第五十六節：三百里洞庭湖

  晚秋清涼讓人覺的寒冷，陸啟坤離開了臨月山，向東而行前往襄城。一個月的時間雖短暫，無法閱完成千上萬的道藏典故，卻填滿了陸啟坤對於修行的空白。


  羋星躲藏在臨月山外，注視遠去離開的陸啟坤。每夜的相伴成為兩人難忘的光陰，曾經竊竊私語還有壞笑，隨著陸啟坤的離開，只存在兩人的記憶中。


  「再見」羋星哭著微笑祝福道。


  與此同時臨月山頂，月神和聖女也眺望陸啟坤的離開。只是兩人沉默充滿心思。


  月神看到陸啟坤消失的背影，扭頭看向聖女輕聲道「師姐，你真的想好了」


  聖女背對月神，不自己的師妹看到自己的疲憊，淡雅平靜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今我們不得不做選擇」


  二十日前楚國七郡選舉結束，一百五十名大楚俊才前往郢都，與此同時楚王昭告天下，今年的殿前對策提前舉行。在世俗凡人看來不過是一道無關緊要的事情，但在月神殿、楚國卿族看來無遺在透露一個訊息，一個楚王將要對有熊之虛出手的信號。


  五年前的那晚國師一夜白頭生命垂危，四封親筆信向著四方而去。


  三年前五大祭祀聖地掌職國師發出教令，將在東海之畔國教舊址聚會，讓千萬信徒興奮和激動，彷彿預示國教將重立。只是最後這件事不了了之，對外原因是戎狄入侵無暇他顧，但其內幕許多大人物都心知肚明。


  月神搵怒道「所以師姐，你選擇站在楚王那邊」


  「月神殿六百年基業不能斷」聖女苦笑回答，想起十五日前那夜。


  十五日前楚王派來使者，同時還有一封親筆信。那夜臨月山有劍橫於天如煌煌大日，黑夜化為白晝。那是楚王的大日劍意，聖女不敵身負重傷。當時月神外出尋古籍，根本不知道那夜之事。後來聖女吩咐眾弟子不能提及，月神歸來后自然不知。


  「月神殿為國教分支，就算獨立六百年時間，歷代祖師也以國教自居。師姐你是最守規矩，現在卻要拋棄規矩，做出這樣的決定。」月神質問道。


  始終都想不明白師姐，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如果這樣月神殿將成為楚王走狗，歷代祖師的辛苦將成為泡沫。


  聖女苦笑心道「我們還有選擇嗎？」
……

  陸啟坤向西而行三十里，來到橫卧兩郡的洞庭湖東岸。


  作為中原大地最聞名湖泊之一，洞庭湖發源於龍江中段流域贊水，贊水連綿千里流經魏國兩郡、楚國三郡，終點就是洞庭湖。三百里洞庭的美麗，在養育數千以漁為生的人家，也吸引大量的文人墨客到來。


  陸啟坤自然要好好欣賞洞庭湖的美麗，同樣此行的目的也是西安的襄城，乘船游湖湖水蕩漾漣漪，微涼的湖風從東邊吹來。隨著不斷深入洞庭湖中心，船隻也漸漸多了起來，縱橫在微光粼粼的湖水上。


  陸啟坤規矩端坐在船頭，聽多嘴的船夫講解洞庭湖特色，聆聽打漁人家高昂的號子聲。


  一艘大船緩緩而過，盪起了波浪漣漪，讓陸啟坤的小船搖晃起來。船夫在心中詛罵大船的行為，默默掌控手中的漿，讓小船不至於掀翻。陸啟坤抬頭看向大船，看到船邊女子扶手而立，破碎的記憶浮現腦海，讓陸啟坤熟悉而有陌生。


  女子薄紗掩面，扶手在船邊，當看到陸啟坤后，雙眼透露驚訝，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輕呼道「陸公子」


  女子是月女，新縣楚館勾欄的清倌人，如果陸啟坤沒有失憶，自然會認識對方。只是修鍊道劍后，被斬斷的過往很難出現。


  「想不到，既然在這裡會遇到陸公子」月女繼續道，聲音甜如蜜。


  陸啟坤沉默不語，回首看向平靜的洞庭湖，月女愕然陸啟坤的態度。就算只是見過一面，也應該打招呼，不至於不理會自己。


  「陸公子，何必這樣冷談」月女神色不悅道。


  陸啟坤皺眉再次看向女子道「姑娘，在下好像不認識你」


  月女錯愕而後輕笑起來冷淡道「是奴家自作多情」


  大船離開躺起波浪漣漪，陸啟坤皺眉沉思，只是道劍在不斷揮落，想要浮現的記憶不斷粉碎。


  三百里洞庭湖，就算乘船從東向西而去，也需要一日的事情。小船晃晃悠悠隨湖水而盪，船夫躺在船中熟睡，陸啟坤依舊盤坐船頭。


  今夜無月只有諸多星辰，星光讓湖水顯得極為美麗，不時有魚兒躍水而出。陸啟坤盤坐船頭，神魂遨遊蒼穹，引星光入體內。


  月女所乘大船緩緩而行，與陸啟坤的小船保持距離。月女慵懶躺在豪華的船艙中，手握美酒神情陶醉樂曲中。一隻灰鷹從黑夜中而至，落在船頭圍欄之上。


  小青渡步來到船艙內，看向彈奏樂器的眾女。眾女識趣緩緩退出船艙，只留月女和小青在內。


  「有消息了」月女飲下手中的美酒慵懶道。


  小青恭敬遞上得之灰鷹的白帛，月女看到白帛上的類容后，神情陰沉怒火中燒。


  楚十七年晚秋，唐斂任襄城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