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物極必反
這天早上，雲離照常帶著下人去城外施粥，前來領粥的人寥寥無幾，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和小孩子。
“太子殿下，倉庫的米還有很多，要一起煮了嗎？”手下的人問雲離。
雲離看著鍋裏還剩下小半的白粥，籃筐裏也還有很多滿頭，對手下吩咐道:“不用，這些粥就留在這裏，用火一直熬著，不要放涼了，等什麽時候有難民來，再發放給他們。”
說完，雲離看向隔壁。
雲痕的施粥點前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他們這些天吃了雲痕的雞鴨魚肉，已經被養刁了，身強體壯的紛紛搶在前麵排隊，體弱的婦女和小孩搶不過他們，隻好乖乖來雲離這裏領粥和饅頭。
“怎麽回事，隔壁的粥都發好久了，這邊怎麽還沒人出來呢？”有人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確實，領粥的人已經吃完好長時間了。而在雲痕攤位前排隊的人等了一早上，一口水都還沒喝上。
一個人的焦躁慢慢地帶動一群人的焦躁，饑寒交迫下，人群中開始爆發強烈的不滿和指責。
雲離感覺出了事情的不對勁，交代手下道:“去看看，那邊的人怎麽還沒來，是不是有什麽事耽擱了？”
“太子殿下，四殿下那裏怎麽還沒來人啊，您看這都一早上了，大夥都還沒吃飯呢，您能派人去四殿下那裏問問嗎？”有懂禮知事的來問雲離。
雲離思忖了一下:“本宮已經派人前去查看，一會兒人就會回來了，你們再等一下吧。”
又過了一會兒，雲離派去的人還是沒有回來。
因為擔心災民情緒失控，引發混亂，雲離一直在這邊等著，沒有回去。
“太子殿下，能給草民一些饅頭嗎，草民的老母親身子弱，實在是等不住了。”有個瘦弱的男人攙扶著自己的母親，從雲痕那邊的隊伍裏走了出來。
雲離點了點頭，對下人示意，下人立刻接過那人的碗，給他盛了滿滿一碗白粥，又拿了兩個大饅頭。
白粥一直用小火溫著，盛出來的時候還在冒熱氣。
這邊的動靜成功引起了那邊一堆排隊難民的注意，有意誌不堅定並且臉皮厚的，直接跟了過來，向雲離要粥。
陸陸續續過去幾個人之後，原本隻剩下小半鍋的粥，現在是一點不剩了，饅頭也都發完了。
下人手腳麻利地把東西都收拾起來。
“怎麽沒有了啊？太子殿下，您這才盛了幾碗啊？”後麵過來的，沒領到，開始埋怨雲離起來。
雲離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事實上，這些天的賑災經曆，讓他徹底清楚了人性的醜陋。
“大膽庶民，怎麽和太子殿下說話的？你們這幾天都去四殿下那裏領雞鴨魚肉吃，隻有零星的幾個人來領白粥，太子殿下不想浪費糧食，這才縮減了白粥的量。誰能想到今天四殿下沒有過來，你們自己領不到四殿下的吃的，還來埋怨太子殿下，是長了一雙眼睛全拿來當擺設了不成？”雲離的護衛斥責那難民道。
臉皮薄的難民被護衛訓得是麵紅耳赤，場上陷入了僵持。
這時候，含月從那邊蹦蹦跳跳地走過來了。
這兩天來領粥的人少，她知道這裏沒什麽事情，今天就起得晚了一點。
“怎麽啦這是？”含月抬頭看向雲離。
“雲痕的人還沒過來。”雲離言簡意賅，告訴她情況。
“等一下啊，讓本仙子悄悄看一下是什麽情況。”含月躲在雲離身後，用仙力探視雲痕府上。
“再去找！再去問！我就不信整個京城連一隻雞都找不到了！”雲痕憤怒地朝下人大吼道。
下人灰溜溜地又出去了。
原來，雲痕這幾天為了搶雲離的風頭，把自己府上的雞鴨魚都拿出去賑災了。
可城外難民眾多，又都這麽久沒吃過葷腥，一個個恨不得長了兩個胃，把雲痕給吃個幹淨。
因此，雲痕在過去賑災的第一天，就把自家府上的雞鴨魚用光了。
這才第一天，而且京城中對他的討論才剛剛開始，雲痕自然不會就這樣輕易放棄。
於是他開始購買京城附近農家的雞鴨魚，甚至打起了達官貴人們的主意。
“臣家中實在是沒有雞鴨了，四殿下還是放過臣吧。”
“是啊殿下，如今連城大旱，京城周郊也受到了牽連，現在舉國上下都勒緊了褲腰帶，別說雞鴨魚，就連米麵，臣府上都所剩無幾了啊。”
於是，雲痕接連碰壁。絞盡腦汁挖出來的雞鴨魚，夠他用了幾天，到了今天是真的彈盡糧絕了。
“殿下，賑災那裏災民都在埋怨了，您還是過去一趟吧。”下人勸雲痕道。
雲痕咬了咬牙，沒辦法，現在隻能先過去了。
看著雲痕踏入了馬車，含月收回仙力。
“雲痕馬上就來了，喂，你告訴他們一下。”含月後麵這句是說給雲離身邊侍衛的。
侍衛連忙轉達給那邊的難民:“四殿下馬上就過來了！大家再等一等吧！”
難民們等了這麽長時間，由剛開始的期待，到不耐煩，再到現在的伸長了脖子等著。
“這下有好戲看啦！”含月知道了雲痕現在的窘況，開始幸災樂禍起來。
雲離疑惑地看向她。
“你那個好弟弟，沒東西發了，現在兩手空空地過來了，這些人餓了一上午了，好不容易把人等來，誰知道一點東西都沒有，不得吃了他啊？”含月向他解釋道。
雲離搖了搖頭，隨即吩咐手下的人趕緊去再煮幾鍋粥。
沒過一會兒，雲痕的馬車慢悠悠地停在施粥點旁邊。
“四殿下來了！我們要有吃的了！”
“四殿下！四殿下！我們的吃的！”
難民們紛紛期待地看向馬車。
雲痕端著架子，從馬車上下來，走到眾人麵前，抱拳拱了拱手:“各位，京城中已經沒有多餘的糧食可以發放，還請各位不要再等了。”
他這一番話，成功激怒了那些饑寒交迫的難民。
“我們在這裏等了這麽長時間，你現在過來就告訴我們沒東西吃了？”
“先前還說什麽不會讓我們餓肚子，想不到啊，原來都是假的！你這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