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遲來的訓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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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清晨的陽光射入樹林，趙羽便慢慢睜開了兩眼。昨晚睡得還算不錯，隻是因為依躺大樹樹幹的緣故，他的脖子有些酸疼。
他‘唉’了一聲，用手摸了摸後邊的脖子。這也怪他自己，要不是在秋田鎮犯了個錯誤，他昨晚應該還睡在旅館內的鬆軟大床上呢！
沈夢婷好像很早就起來了似的，她如今正身處於娜薩的旁邊，還拿著張地圖在仔細推敲著什麽。
見到趙羽站起身，沈夢婷便隨意問候了句‘早啊’！
趙羽縮著脖自回應了下：“早安！”
接著，他就向沈夢婷那邊走去。沈夢婷似乎看地圖看得入神，她沒有將視線分到湊來的趙羽上哪怕一點。
“最近的鎮在哪裏呢？”沈夢婷碎念著言語，“是福井鎮嗎？”
“你在看地圖？”隨著與沈夢婷距離的接近，趙羽算是確定了她手中拿的正是地圖。
沈夢婷好似對趙羽的問題有些疑惑，她稍就用了個頗為奇怪的目光瞟了下趙羽。“嗯？不是地圖還能是什麽？”
“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那還用說，當然是去下一個鎮咯。你在秋田鎮那麽一鬧，得罪那裏的官府，我們是肯定不能回去了。所以，我們隻能去下一個鎮。”說著，沈夢婷又望向了地圖。
“是嗎？”趙羽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擦了擦鼻下口，“那真是不好意思！”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都說了，事情都過去了。”
沈夢婷的視線始終在地圖上，並沒有再瞄向趙羽哪怕一眼。接著，她在合上地圖後，就旋即準備上路。
“啊！那個……我想問個問題！”
剛將手牽住了綁在娜薩頭上的韁繩，就被趙羽那突然闖入視框內的身影所弄得停下。
“怎麽了？”沈夢婷稍就皺了皺眉。
“我們一定要去下一個鎮嗎？為什麽不能直接去清城？”
沈夢婷聽後是有些要跌倒的感觸。她大幅度地擺動身軀，並配合了個低沉的歎息聲，“喂！我說你是不明白我們還離清城有多遠嗎？少說也要再趕個半個月的路。難道我們就像前幾天那樣，一直餐風露宿的嗎？”
趙羽眨了幾下眼睛，也不知道他是真懂了，還是說習慣性地附和點頭。總之，他好像確實不再有什麽異議了。
“真是個傻孩子！”沈夢婷輕聲喃喃了句。而當她的音調恢複正常，就已經變成了那種非常嚴厲的命令語勢，“好了，趙羽。上馬吧！我估計我們還要趕些時日的路，才能到下一個鎮呢！”
“哦！”趙羽很聽話地走進了娜薩。
馬背對於他而言還是有些高，更何況趙羽如今還持握了根法杖。在沈夢婷的推動下，趙羽還是得以坐上了馬背。
娜薩的身體非常平穩，一看就是受過訓練的。它後腿的傷勢也基本痊愈，沈夢婷放心地自己也騎了上去。
“娜薩，又要辛苦你了。我們走吧！”揮動了下韁繩，沈夢婷大喊出了個‘駕’字。
娜薩非常有靈氣地吼了聲，便飛速朝樹林中的某個方向上奔去。
白馬在樹林中跑了好些時候，天空也從魚肚般的清晨，漸漸變成了透著股烈日般的土黃。趙羽直騎在馬背上，感受著娜薩奔跑所來帶的顛簸。之後，天空的色調再度起了變化，土黃色向著火紅靠攏。趙羽明白，那是要到黃昏了。
他們足足趕了有一天的路。
晚上又是在樹林中湊合過的。不過，趙羽能直觀感受到，現今她們要麵對的已經不隻是睡覺的問題了。沈夢婷所帶的幹糧快要吃完，他們也沒有水源可供解渴。
無奈，沈夢婷隻能決定繞遠路。先找到條河流再講。
——
連續又在樹林中奔波了兩天的時間，這也是距離他們從秋田鎮逃出的第三日。
差不多到了條溪流邊，沈夢婷便將娜薩停下步來。如今是太陽正照得最為火辣的時刻，整個大地都仿佛在炙熱的陽光下烘烤。
真是的！明明已經到了十月，怎麽還會那麽熱呢？沈夢婷直用著手背擦拭著額頭。她大概清楚當前的節氣大概就是所謂的‘秋老虎’。
“可以了，娜薩。”
沈夢婷猛拉了記韁繩，娜薩也非常聽話的聽了下來。
趙羽扭頭望了下周邊，發現此地是一個被條小溪流斷成兩截的峽穀，似乎是個不錯的休歇地。終於算是找到水源了，他也算得以慶幸著。
“就在這裏過夜吧！我們可跑了有兩天的路了。”沈夢婷驅使娜薩小走了幾步。
來到了溪流邊，沈夢婷就跳下了馬背。她迫不及待地去喝了幾口溪水。水的味道略顯甘甜，是好喝極了。當然，這也可能是他們一天都沒有喝水吃飯的緣故。
趙羽的肚子餓得是咕咕直叫的。他吃力地攀爬下了馬背，也來到溪邊喝了口水。
“啊！真是解渴啊！”趙羽用手背擦了下嘴角。
“那是因為你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飯喝水了。”沈夢婷喝完水，還不忘用溪水洗了把臉。
“是嗎？”趙羽歪了歪頭。但很快的，他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般，身體徹底幹癟下來，“好像是這樣啊！我們從秋田鎮出來以後，就沒有能好好吃上口飯啊！哎呀！這運氣也真是背，怎麽會這樣的啊！”
“這還不是怪你！”沈夢婷扭頭瞪了趙羽一下。在心情煩躁之餘，她的手中都不自覺地將消息翻起了陣陣浪花，“要不是你在秋田鎮內搞了那麽一處，我們會那麽倉惶地逃跑嗎？要不是你隨意錯信了人，我們恐怕如今還在鎮內的旅店舒舒服服地休息吧！”
趙羽聽得是一震一震的，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對，你話說得是不錯，導致我們如今這樣，我確實占了很大責任。但是你也不要說完全無辜吧！幹糧什麽的，也都是本來帶在你身上的！”
“恩，是帶在我身上，我可沒說我完全沒有責任。但那時情況多麽危機，你知道嗎？我當時可是突然趕下來的。請問我有什麽時間能帶好補給品？我能把你這條小命從官兵手裏解救出，就已經很不錯了，好不？”沈夢婷強硬地回複道。
當時在秋田鎮的酒店內，一聽聞到下邊有打鬥聲，沈夢婷便焦急地下樓來看。結果她看見了趙羽被官兵圍捕的場景。
可不能被官兵和鎮內官員發現，否則沈夢婷的計劃也就功虧一簣了。所以，她急迫地跳到了酒店中央，帶著趙羽逃到了外邊。
因為過於倉促的關係，她連放在酒店內的幹糧以及水源都沒有來得及拿，直接就是空著兩手逃跑了。所以，這幾天她們的趕路一定就充滿了荊棘。
“哦，不錯，不錯。”趙羽的嘴巴撅得老高。
“喂！”沈夢婷隨即反手推了下溪流水麵。一大串水也被潑到了趙羽的側臉頰上，“你不要弄得好像很委屈的樣子，好嗎？弄得我在欺負似的。前邊秋田鎮的事情我可沒怎麽批評你吧！你卻反過來要怪我？”
趙羽擺了擺頭：“我又沒說要怪你！我隻是覺得……唉……算了……”
他特意將臉轉向了沈夢婷相反的方向，眼不見為淨大概就是形容此的。不過，他氣惱著沈夢婷不是曾說過，不再追究他秋田鎮的錯誤了嗎？
怎麽一到爭執時刻，就扯出來鞭撻一下啊！趙羽朝前吹了口氣。
“喂！你小子有什麽話就直說，不用憋在心裏。”
“我哪敢憋在心裏啊！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嘛！”趙羽將一手肘撐在蹲著的大腿上，上邊的手掌就直接托起了自己腮幫。
“你這句話的意思，好像是在說我正在蠻不講理嗎？”沈夢婷那注視的趙羽的兩眼，日漸在往瞪視這個方向上靠攏。
“我……我可沒那意思！”
“我曾經說過秋田鎮的事情算了，但並不代表以後我就再也不會去提及了。你犯的錯誤可是害得我又要在野外露宿個好幾晚，還沒有吃的與喝的。所以，我責備你幾句，你也不要覺得委屈了。”沈夢婷的口吻雖然平穩，但零星中卻滿是血腥之氣。
趙羽一見自己想法被他人洞悉，就有些手足無措的。他不敢再扭頭去看那女人一眼，遂也就保持了扭頭姿勢許久。
沈夢婷壓低了眼皮：“本來我也不像多講什麽，但既然你那樣的不識抬舉。我也就好好來批評你個幾句。畢竟，你可是害得我即便有錢，也沒有拿到帳篷等野外補給品，又要在樹林中餐風露宿的人。”
說到這裏，沈夢婷又突然想到了什麽。“嗯？”她的兩眼陡然間睜開，“對了，我身上的錢還在你這裏吧！”
趙羽聽到了個‘錢’字。瞬間，他整個人都有種要被置入漩渦中的感覺，頭是巨暈無比。
“錢呢？我記得在吩咐你去買東西前，我已經把身上的錢袋給你了。錢袋內可是裝了不少金幣呢？現在那個錢袋呢？”沈夢婷衝著趙羽伸出了手。
趙羽的嘴唇似乎在激烈顫動，他轉過頭看到了沈夢婷那副冷若冰霜的臉蛋。
“怎麽？錢沒了嗎？”沈夢婷的臉上劃過了絲激動感，她的身子也跟著站了起來。
“不，錢袋還在我的身上。”趙羽愣神地看著沈夢婷。他緩慢地將手伸進了自己衣袋中。摸到了那個錢袋，“在這裏。”配合著言語，他拿出了錢袋。
沈夢婷自上而下地打量著趙羽，她的眼神中是充滿了不解。但在一接過錢袋後，她還是安心了不少。隻是，就在她即將要將錢袋放入衣袋中時，卻察覺到了好像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她將錢袋拖在手心裏，還將之顛了顛，“嗯？不對啊？怎麽那麽少？”
沈夢婷旋即打開了錢袋，向袋中的金幣望去。確實不是她的心裏作用，這錢袋真得是幹癟了許多。
“趙羽！”沈夢婷皺眉深吸了口氣，“這個錢袋是怎麽回事？”她旋即搖了下錢袋，“裏麵是不是少了許多金幣啊！”
趙羽的身體猛然一個抽直，“啊！”他幹巴巴地眨了幾下眼睛，“有嗎？”
“當然有。我雖然不太怎麽會注意錢袋，但如果裏麵突然少了許多，我還是能察覺到的。所以……”沈夢婷兩手指提起了錢袋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見到那錢袋就像那樣搖動著，趙羽就愈加的心跳加速：“餓……嗯……這個嘛！啊……其實……”
趙羽按吞吞吐吐的樣子引起了沈夢婷的警覺，她很快板起了麵孔，口吻也變得嚴肅起來，“喂！到底怎麽了？快說！”
“啊！這個……”趙羽不好意思的抓起了頭。
“趙羽！你該不會有什麽事在瞞著我吧！”沈夢婷的臉正向著趙羽那邊湊去。
趙羽都未來得及有何反應，沈夢婷的臉就已經貼到了他的麵前。兩人的鼻尖都快要碰到一塊了。
無奈，趙羽倒下了身體，他抵觸似地往旁邊攀爬了幾步，“對不起！”
“到底什麽情況？你快給我老實交代！”
趙羽不打算再隱瞞了，他將那天從出旅店外，至進入壞人的酒館前，所有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招工了出來。
“什麽？”沈夢婷那雷霆萬鈞的聲音衝擊了過來，“你說你去買東西直接就付了一金幣，然後都沒有要求店員找錢，就耍帥地直接走了？”
趙羽低下頭，直說著‘對不起’的話語。
“趙羽，你……”沈夢婷怒指向了趙羽，但就在伸手的那一刻，她又猛然地收回了手指。她緊握住了拳頭，那陣勢仿佛就是要打人了。
“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趙羽蜷縮在地上，兩手還一並掩住了麵部。
沈夢婷的臉在不斷抽搐，她的身體也跟著在顫動，“啊！好的啊！趙羽，你這個人還真是有能耐啊！有了點錢就開始了大手大腳的！”沈夢婷兩手插住了腰，一條腿又不時激烈抖動起來，“看來我真是小看你了，也低估了你的那顆虛榮心啊！哎呀！你真是厲害啊！去店裏花錢都不帶個眼睛的。直接就帥氣地丟出一句，‘金幣給你，不用找了’的瀟灑話，你真是行啊！”
在瞪眼的過程中，沈夢婷居然還對著趙羽豎起了大拇指，“你行！我沈夢婷真是對你佩服至極。”
“好了嘛！我已經道過謙了，你也不要再嘲諷我什麽了？”趙羽直吸著鼻子。
“我哪有嘲諷你啊！我這不是在讚揚你嘛！你趙羽為了不讓那些店裏的夥計窮苦，就毅然將金幣給他們當小費，這是何等的高尚啊！”
“哎呀！我……”
“怎麽？你還想有什麽借口來掩飾你的愚蠢行徑嗎？”見趙羽不再啃聲，沈夢婷總算是收起了錢袋。不過，那喋喋不休的批評語句還是沒有得以滅掉，“我真是太小看你了。你在用起別人錢的時候，可真得是無所顧忌啊！我以前在清城見到的那些闊綽公子哥，都沒有你那種明明隻需要幾個銅幣的價錢，卻硬要塞給人一整個金幣的架勢啊！”
趙羽被數落得羞愧萬分，他都有些要哭出來了。實在不能忍耐，他便扯開嗓子大喊了句：“你幹嗎呀！我不就用了你點錢嗎？你至於說得那麽難聽嗎？好的，既然你不肯原諒我，那大不了以後我就去如數還給你。”
“還？請問你拿什麽還？我預計你起碼多浪費了十幾個金幣。趙羽，你以為我身上的錢是從哪裏來的？那也是我辛苦賺來的，懂嗎？”
“我……我以後去清城打工，然後還錢給你。要是再不行，我就直接簽個賣身契，當你的奴隸，直到錢還清了再講。這總可以了吧！”
“嗬嗬！我要你這種人當奴隸幹嗎？你能幫我辦什麽事情？”沈夢婷齜了下牙，兩下顎也在錯節地交互。
“那你想怎麽樣？”趙羽站起了身，還用著法杖猛烈敲擊著地麵。但是，就在他激動的時候，法杖又敲到了他的腳背上，弄得他疼得直呼喊起來。
沈夢婷看著這人的一副狼狽樣，也不再想去追究他什麽了。隻是，沈夢婷還是要訓斥趙羽幾句，因為她必須要為趙羽豎立正確的金錢觀，從而不讓趙羽墮落。
“趙羽！我告訴你！秋田鎮的事情，無論是你親信他人，還是胡亂用錢，我以後真得不會再去追究什麽了。但是，起碼我要讓你有所改正。否則，將來你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的。”
看到沈夢婷的語氣和善了不少，趙羽也就立定住了身子。他還將兩手貼於褲邊，樣子看上去是正經極了。
“唉！我估計以前你真得是太缺教育了。”
“對不起！錢我以後真得會還上的。”
“好了，還談什麽還錢不還錢的。我就是想要告訴你。”沈夢婷衝著趙羽犀利一指，“東西都是來之不易的，也要去盡量珍惜。不能因為看似非常多，就亂搞一通地去浪費。就比如這個錢袋。”
說著，她又衝自己的胸口指了指，“或許你認為我很有錢，所以就到處亂撒金幣。但你可曾想過，這些金幣也是我努力賺來的，絕對不是唾手可得的。再講了，你在用掉錢的時候，又是否想過哪一天會沒有錢用？可能今天你胡亂花掉的每個金幣，都是你明天急需要用的。所以，你絕對不能有那種不計後果，亂搞一通的思想在腦子裏滋生。你懂嗎？”
“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亂花錢了。”
“唉！趙羽，你怎麽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呢！這個錢不過隻是縮影，你真正犯錯的就是不計後果地胡亂行事。要知道，有浮躁的心態可不是什麽好事，它會腐蝕你的心靈，讓你徹底墮落的。”
“恩，你說得話我懂！我媽媽以前也和講過類似的話，她教育我人要自律點，那樣才可能會有出息！”趙羽在說這一席話時，一手都握緊了拳頭。
沈夢婷沒想到趙羽會將自己的母親牽扯出來，她突然又不知該怎麽與趙羽對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