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要命
阿成背起我往大馬路上走。我眼睛沒有力氣再睜開,趴在他背上毫無力氣。大街上警笛聲、汽車喇叭聲、人群說話聲,各種聲音爭相傳入我的耳里,我也分不清我到底是在哪裡。隱約間一直有阿成的聲音傳來,他一遍遍的和我說話,也不知道是和我聊天還是什麼。我靠在他背上,感覺得到他一步一步往前走,雙手在背後托著我,我貼在他背上的那隻耳朵,就像個聽診器一樣,聽得到他的心跳聲、呼吸聲,還有說話發出的共鳴。
我就這樣聽著聽著,也不曉得過了多久,我感覺自己站在馬路牙子上,有兩個人在槍林彈雨中飛奔進了路邊小巷裡,馬路上車禍連連,警車被堵在外面。一幫人凶神惡煞端著機槍也蜂擁進了小巷裡,在這群人後面跟著一個人,這個人西裝革履,頭型講究,右手小指母上帶了一枚戒指,上面鑲著一塊白色石頭,和我食指上的戒指非常相似。我想看看清楚,就走到那人跟前,可剛要抬手去拿那戒指,那人就轉身上了一輛保姆車。之後我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望著天發獃。天上漸漸從黑夜變成白晝,而且越來越亮越來越亮,周圍的一切慢慢開始蒸發,白色的強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無奈我只能用手去遮擋。
等我再一次睜開眼時,我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左右兩邊各種儀器連著各種管線幫在我身上,我臉上罩著氧氣罩,旁邊擺著心率血壓測量儀,上面顯示我的心跳血壓情況還算正常。
我想起身,卻發現腰腹的位置不知道被什麼綁得死死的,右邊手腕處也被一個止血閥壓著,由於血液不流通,我被綁著的腰和手腕處火燒火燎的疼。
「恩」我發出一個聲音希望有人過來給我解釋下。
「小加爾,你醒了?」阿成忽然從我左側的床邊上抬起頭來,嚇我一跳。
我動著嘴皮,想發出一些聲音,可是力氣還沒恢復,只能發出一些氣音。
阿成湊近耳朵來聽我說什麼,我竭盡全力對著他耳朵說:「你……特么想.……嚇死我啊?」說出這幾個字我已經耗費了好大的精力,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阿成聽到我罵他居然沒有反駁的笑嘻嘻看著我,眼睛里淚水沒包住,跟個娘們似得啪嗒啪嗒往下落。
我看他這樣子太沒出息了,也不知道他哭什麼,等我緩了幾秒鐘的氣,有卯足了勁說:「你哭.……魂.……回去哭。」
阿成聽我這樣說,又笑了,這次笑起來看著更扯淡,眼淚鼻涕全流下來了。我說句話有那麼可樂嗎。
正說著話,外面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黑人進來了,手裡拿著一個本子一支筆和一個小手電筒。走上來就沖我眼睛照照照。我現在是沒力氣,心想等我有力氣了我非得把全天下的手電筒都拿在手裡,以後誰再敢拿電筒照我,我就一千萬倍的照回去!
醫生左右看看我,問我:「感覺怎麼樣?」
我懶得費力氣和他說話,就哼了一聲表示回答。醫生又對我說:「你真是幸運兒,接下來慢慢恢復就好了。」他說完對著阿成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後又出去了。
剛醫生那話我大概懂點了,看來我剛才傷的還比較厲害,現在救治挺成功的。
我眼睛看像阿成,微微點頭讓他靠過來聽我說話。他又將耳朵靠近,我喘著粗氣對他說:「講講情況.……我的……情況。」
他點頭然後坐直身子給我講:
「你已經睡了兩天了,前天晚上我背你到醫院時,你流血太多昏迷了。你右邊的腎臟被擊中,在我背你到醫院的時候,由於沒來得及做任何措施,導致你槍傷部位有感染。醫生給你做了7個小時的手術,最後為了生命安全,決定摘除你右邊的腎臟。手術比較順利,後面你昏睡了兩天,一點都沒有出現任何術后不適的癥狀。現在你只需要繼續住院恢復身體,一切就會慢慢好起來。」
他用手抹掉我眼裡包不住的淚,微微笑說:「小加爾最勇敢了,現在都好了,沒有生命危險。」
我看著他那隻手上還包著繃帶,看來當時在排煙管里我咬得確實太用力了,現在想來,他才是厲害,都要出血了居然一聲不吭,後面還冒著被人發現的可能背我到醫院,我真是太感謝他了。
我點點頭示意他過來聽我說話,待他靠近,我慢慢說:「我非常……感謝……老天……當..時你……在..我旁邊.……讓我……還.……能.……保住一……條命……」我休息一下繼續說:「但是.……你..知不……知道腎.……在.……中國……意味著.……什麼.……」我停下來等他回答我,他不知道我要說什麼,焦急的搖頭。我勉強揚起嘴角輕蔑的一笑,說:「你們.……這.……些膚淺的……外國人.……我告訴.……你」我停下來咽一口唾沫接著說:「在……我們中國.……腎.……是神器.……我這.……打爛的.……腎..也是腎.……必須用.……神.……器來換.……你.……看著……辦..吧」
阿成艱難的聽我斷斷續續說完這對話,原本焦急內疚的神情又一次漸漸變成笑容滿面,連連點頭。
阿成以家屬的身份就住在我這間病房裡,他睡在旁邊的沙發上,我躺在床上左右動彈不得,只能想想接下來的事情了。
本來我們來大瀑布城是為了反偵察楊宇的,可沒想到半路卻殺出了追殺阿成的人,這下瞬間大亂,我還住在醫院兩天了。不知道現在劉師傅他們怎麼樣了,楊宇到底說沒說為什麼要抓我神家人。
我望著天花板昏昏欲睡,眼前飄過的是之前和阿成狂奔在小巷子里的情景。忽然我心生一計,哼哼的叫醒淺睡的阿成,把我的想法告訴他。
「我……跟你說.……我要……你去找.……楊宇……告訴……他.……我..出車……禍.……在醫院的……你.……讓他……來找……我.……」
阿成聽我說完驚得直接從板凳上炸起來了,用近乎吼叫的聲音問我:「你特么瘋了?」
我沒那麼多力氣,只能等,等他竭嘶底里完了,心平氣和了,我再接著說:「你……喊個.……卵.……聽我……說.……只有……這..樣.……我才……能知道.……他的.目的……你不是.……也..用.……自己當.……誘餌……引出那些要.……殺你的.……人嘛……你.……懂我……說..什麼」
「但是我怎麼保證你的安全?現在外面隨便找一個人都有可能馬上端槍把我幹了,你還找一麻煩過來!」阿成明顯知道我在說什麼,但是並不太贊同。
我閉上眼睛不理他,不管他說什麼我都不聽,也不說話。我現在是個病人,閉眼就能睡著,我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時間,醒了睜眼看他,還坐在旁邊皺眉沉思。
「你……就聽我.……的.……我..命大……從小都.……命大……」我睡了一會又恢復了些氣力,再一次勸說他加入我。
這次他沒有反駁我,而是說:「你等我想個辦法保證你的安全。」
「你把.……楊宇……引來了劉師傅……自然會..跟來……沒.……什麼好擔心……的」我把我的方法告訴他。
他想想劉師傅,又打了個冷戰,看來劉師傅徹底給他留下了惡鬼一樣的形象。
最終阿成同意加入我的豪華午餐,拿著我身上拿走的楊宇的電話,往那幾個號碼回撥過去,果然就聯繫上了對方。約好地點,阿成就動身前往了,我在醫院只需要默默不說話,這一切就成了。
阿成一走就是三天,等他回來的時候,我基本都可以說句囫圇話了。
那天早上楊宇推門而入,一周不見,楊宇早就回復了神智。看他滿臉兇相的走進病房,我心裡還是一緊。
「你特么怎麼成這樣了?」楊宇看到病床上滿身管子的我,用非常習慣的話語表示驚訝,他從小對我就這態度。看我不能回答,也好像並沒有聽到他來,楊宇的神情明顯放鬆了很多。在我跟前拿出電話就開始打。
電話接通了。
「老大,逮著了!怎麼弄?」楊宇好像在請示對方。我聽不到對方說話,只能從楊宇的說話裡面判斷。
「好的,好的,那我們在這裡等您,您放心,她現在躺在病床上話都說不了,哪兒能跑了。」看來對方要過來。
「好的,好的,好的,恩,好好好,我以後就帶著那小子混了,得虧有他,不然.……是是是是……是對對對,好。」我猜對方估計交代他要提防營救,要監視好我。
電話掛斷,楊宇又看向我,嘴裡念叨著:「終於快結束了,只要你死了,誰也不會知道加爾在哪兒了。」說完就出病房了。
他說只要我死了,別人就不知道加爾在哪兒了……難道……他其實心裡還是擔心加爾的?
我心裡有個大概的猜想了,現在只要等到對面那個老大出現,我就有可能知道全部的真相。只是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才會過來。
我閉上眼睛,又迷迷糊糊的睡了。
自從楊宇被阿成帶來之後,我的房間除了醫生護士能進來之外,再也沒有別人能進來了。就這樣過了三天,那個傳說中的老大還是沒有出現。
我身體在一天天恢復,我知道自己已經可以下床勉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只是平衡桿還不太好,因為我四肢還是沒有力氣。
第四天我獨自一人在病床上想著加爾現在到底在哪裡,再一次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時,我看到一個沒見過的男醫生坐在我床旁邊看著我。陌生人的出現讓我瞬間清醒,我警惕的看著這個醫生。
這個醫生滿臉絡腮鬍子,帶個黑框眼鏡滿臉心疼的看著我,我心說:完了,這難道是來交代我病情惡化快要死亡的嗎?!
這時候病房門又開了,楊宇他們和一個梳著怪鬍鬚的中年男人走病房裡。
那個中年男人看看我,然後一股濃烈的國產口音問我:「這丫頭片子真能折騰,現在我看你還折騰不了。」說完對著我「切」了一聲。
阿成跟著楊宇一起進來的,他故意用一種好像是悄悄話可全村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問楊宇:「他為什麼要抓加爾?」
「小娃娃,你太年輕啦,不懂得人心險惡。他們神家不是好東西呀!當年把我們給點了,現在我們回來就要讓他們血債血償。」中年男摸著他擰巴的怪鬍鬚粗聲大氣的說話。
「大哥,莫老大不來嗎?」楊宇討好的問,怎麼他們還有一個老大?
「莫老大來幹啥?他聽到『神』字都要發瘋,再喊他來看神家的人,那不把這醫院給點咯去?」怪鬍鬚中年人指責楊宇不懂事。
看來,那個叫莫老大的,才是真正的背後老大。只是不知道我們神家對他們幹了什麼,都到了血債血償的地步了。
「來來來,把這丫頭片子搬到車上,咱們要把她拿去祭死去的嫂子。」怪鬍鬚男交代。他身後的人手腳麻利的把我身上能把掉的線管都拔了。
正要帶我出這房間的時候,剛才坐我旁邊盯著我的一聲開口說話了:「你們要幹什麼?!」
「這鬼佬說什麼呢?」怪鬍鬚男人嫌棄的看著那醫生,轉頭問楊宇。楊宇解釋說那醫生問他們幹啥呢。
「幹啥?!幹啥看不出來嗎?帶人出去啊。」怪鬍鬚男不耐煩的吵吵。
那醫生從他們的肢體語言上猜出來他們要架我出去,馬上阻攔:「她還是個病人,你們怎麼可以帶她出去!」
那怪鬍鬚男手一揮懶得跟那醫生廢話,阿成倒是過來打圓場說:「要不然把這醫生也帶上。」
「帶上他幹啥?把人祭了再搶救回來?」怪鬍鬚男有點嘲笑的回問阿成。
阿成不急不慢的說:「他是醫生,他有理由順利的帶我們出這醫院。」
怪鬍鬚男斜著眼憋著嘴看了阿成兩秒鐘,然後點頭答應了。阿成過來跟醫生說讓他跟來一路,醫生說:「沒問題,但是路上讓我照顧她」這醫者父母心,真是個稱職的醫生啊。
怪鬍鬚男走在前面,楊宇和阿成跟著,那大鬍子醫生則扶著我走在最後。醫生以外出見親人為由,帶我出了醫院。我們走出醫院大門,就上了一輛黑色麵包車,楊宇坐在駕駛座開車,其餘的人都擠坐在後面。
一路上晃晃悠悠,阿成擔心我承受不住,坐在我對面,雙手隨時準備伸出接住體力不支的我。醫生被安排坐在我旁邊,他莫名被卷進來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現在還照顧我,時不時的看看我的傷口有沒有裂開,摸摸我額頭有沒有發燒,我要是這次能出去,絕對給他開個私立診所。誰好誰壞我都記著,以後好的我都報答,壞的掘他祖墳!
車搖搖晃晃開著,不像走在大馬路上,看來他們帶我到了一處郊外野地。我身體雖然好轉了些,可是離完全康復還非常遙遠,所以我每一個行動都必須借力支撐,下車時,我將全部的力氣都搭在抓住醫生的那隻手上,一點點往外挪,等我徹底從車上下來,已經把自己累的上氣不接下氣了。
楊宇等人下車,從車的車上往外不斷地拿著東西。我看那些東西都是什麼罈罈罐罐的,還有一個靈牌!這些人真是守信用,說帶我來祭祀,果然就帶我來祭祀。
阿成過來搬東西,小聲和我說:「他們打算把你放血祭祀。我的手機被他們收走了,你現在趁大家不注意快跑!我想劉師傅他們肯定就在附近。」
我微微動下食指,表示知道了。但是我現在這種體質,怎麼跑?可能還沒走出幾步就被發現了。轉頭看旁邊的醫生,他脫下自己的白大褂給我披上,現在天氣冷又是在郊外,萬一我感冒了身體會更虛弱。我要想辦法報警,但是這裡是美國,每個人都說英文,我說什麼楊宇起碼是能聽懂的,我只能碰碰運氣了。
「Sail』italiano?(你會說義大利話嗎?)」我小聲問旁邊的醫生。
「Unpò.(會一點。)」醫生有些詫異,可能他也不知道我是蒙運氣隨便問問。
「Puòaiutarmi?(你能幫我嗎?)」我聽他懂點義大利語,我非常高興。
醫生輕輕地點頭,避免被人發現我們在交談。
「Chiamilapolizia!(報警!)」避免多餘的對話,我直接說重點。
醫生聽懂了這句話,機警的環看四周,確定其他人都在忙著搬東西沒人注意我們,然後掀開袖子在applewatch上翻出通訊錄,撥打了911報警電話。我真佩服這些人的安全意識,以後我一定要將報警電話設在手機通訊錄里,還要設快捷鍵!
報警電話接通后,醫生蹲下假裝幫我檢查腰后傷口,小聲的告訴警察我們被挾持到某某地,對方多少人,我的身體狀況,警方了解情況后,要求我們找地方躲起來,他們隨後就到。
醫生指著遠處的小坡,打算帶我躲過去。可是我不想浪費這次機會,希望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來頭,拒絕了醫生的提議,他只能無奈的陪著我等警察來。
楊宇他們搬了幾分鐘,一個靈堂一樣的場景就布置好了。兩個端著槍的瘦高個過來架起我走到靈堂正中央,然後狠狠踢在我小腿窩,我整個人失去重心,重重的跪在爛泥巴地上。
怪鬍鬚男上前一把抓起我的頭髮,將我整個頭提得仰過來,然後對著靈牌大聲說:「嫂子!神家的人我給您抓來了!當年她爹點了咱的炮,讓大哥家破人亡,現在我要讓他神家以命償命!」說完狠狠一甩,我跌倒在地上。這邊兩個瘦高個又過來把我拉起來跪直了。
我看那怪鬍鬚男轉身取了一把藏刀,看樣子是祭祀開始了。這特么都哪兒的習俗啊?原始人啊?
「你們殺我也好,祭祀也好,人總要死個明白,你們說我爸讓你們家破人亡,證據呢?」我想著多說幾句能周旋,反正干這些事的人都認為自己替天行道,肯定會說出他們所謂正確的理由。不是所有的壞人都死在話多上,而是自以為是的壞人才會死在話多上,這個怪鬍鬚男,就是一個極度自以為是的人。
「你特么還要證據!」怪鬍鬚男一腳過來踢翻我,惡狠狠地咒罵著,「你特么有臉嗎?你爹為了保你們全家,就背叛我們老大!還給條子說了!害得咱嫂子被警察打死,死得多怨你知不知道!」
「那你起碼要讓我知道整個和事情的過程,不然你就是沒證據。」我不急不慢的繼續刺激他。
「你特么還說!」怪鬍子男氣的直跳,又是一腳直接踩在我左臉上。醫生和阿成見狀全都撲過來,拉開怪鬍鬚男的腳將我扶起。我再能忍也是肉做的,那男的下腳那麼重,我的頭疼得都快裂開了,只能恨恨地瞪著他。
「呀呵!你們兩個想幹啥?!想死是不是?老子告訴你們兩個鬼佬,少特么管閑事!這是我們中國人的事!」怪鬍鬚男一把抓起擋在前面的阿成準備揍。
「好,這是我們的事,你倒是說說你們原來是幹什麼的?弄得自己還真像那麼回事一樣,結果只知道欺負我一個生病的人。」我說話時由於快沒力氣了,身體有些顫抖,整個人是依靠著醫生才能半坐在那裡。
「行,就讓你們知道,死了也痛快,我們老大原來做軍火做得好好的,你們神家和我們老大合作有錢賺就行了!條子找上門你們居然為了自保就出賣我們老大,還害得我們嫂子死了!你自己說,你們該不該死!」怪鬍鬚男越說越是氣,放開手裡抓著的阿成又是一腳踢過來。醫生眼疾手快,那腳剛提到跟前還差兩厘米碰到我,他一個手劈將踢來的腳狠狠敲回去,阿成一把從後面抱住那怪鬍鬚男讓他動彈不得。
楊宇趕忙掏出槍指著阿成威脅到:「放手!」他這倆字一說完,其他兩個瘦高個也端起手裡機槍指向阿成。
「媽拉個巴子的!狗日的走軍火還覺得自己有理了?喪心病狂死不足惜!」我總算清楚了大的情況,至於楊宇為什麼會加入那些人,我以後再慢慢追究。我稍稍高昂下頭輕蔑的看站著那怪鬍鬚男,心裡仗著劉師傅肯定就在附近,就開始放狠話了:「現在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可以死了。」
其實,後來想想我真特么瘋了!這要是劉師傅不在或者說劉師傅也是壞人怎麼辦?我說完這話分分鐘害死人的!但是當時就是巧了,話音一落就聽到了警笛鳴響。他們聽警察來了瞬間慌了神,楊宇和另外兩個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開槍還是放下槍,醫生一下變身李小龍,起身一個迴旋踢將那怪鬍鬚男飛踹得往後跌了一米多。阿成也連帶著摔在地上,他連忙起身騎坐在怪鬍鬚男身上,一手掐著他一手揮著拳頭往那人臉上砸。醫生沒停下來,踢完怪鬍鬚男順勢轉過身來面對楊宇,楊宇嚇得手有些抖,嘴裡還在威脅這說「別過來,不然開槍了!」腳慌亂的往後挪,旁邊兩個瘦高個急了端起槍就開始打,可能是緊張了,那槍法我也就不描述了,跟得了前列腺炎一樣。醫生看他倆還敢動手,伸手抓著槍杆子往前一帶,腳下一使拌輕鬆撂倒,然後一個箭步衝到楊宇跟前一拳就把他打暈了。那邊阿成揍那怪鬍鬚男兩下也把那人揍暈了。
這短短不到一分鐘啊!!我心裡各種激動,等那醫生過來扶我,我抓住他的手就說:「你加入我們吧,我們缺個醫生!」
醫生一愣,然後笑了伸手扯掉臉上的鬍子,摘掉眼鏡看著我。
這.……
張一默!
哎呀我擦!這貨回來了!
一下我全身就覺得各種疼,什麼委屈都冒出來了,伸手就一大嘴巴打在他臉上,然後哇哇大哭起來:「你特么別回來了!等我死了再回來呀!」
他拍著我的背幫我順氣,安慰著說:「好了好了,有我在,別怕。」
我沒理他繼續哇哇大哭。這時候警察也都趕到了,周圍一下就變得鬧哄哄的。我哭著哭著沒力氣倒在張一默手臂上就暈過去了。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又是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又是全身被各種管線牽著。張一默和阿成守在旁邊,看我醒了阿城連忙叫來醫生給我檢查。那醫生又用那小手電筒照我眼睛,這次我有點力氣不像之前,一把推開那醫生的手。所有人見我還有力氣這麼倔強都笑了。醫生說沒問題了,傷口裂開的地方已經處理好了,然後交代說讓我多休息就出去了。
阿成繞到床的另一邊看我,和張一默正好一人一邊把我守著。
「小加爾,你真是命大,以後再也別這樣拼了!」阿成說著又快哭了,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貨居然感情這麼豐富的,唉,玻璃心啊。
另一邊張一默一言不發瞪了阿成著阿成,我沒什麼力氣說話,也懶得管他們又怎麼了。現在事情也算解決了,我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事情一過又是一周,這一周有他們兩個人照顧,我也沒什麼擔心的,吃好睡好恢復得特別快,轉眼都能下地走了。
等我出院的時候都已經4月了。
出院后他們帶我去換了身行頭,入院時的衣服早就被血染成國旗了,現在換了一身乾淨衣服,整個人也舒服很多。
張一默告訴我他去了越南之後,打聽到了那個叫莫老大的人,知道他現在四處招兵買馬要來找我們神家報仇。他原來上大學的時候就知道楊宇吸毒,背後是就是一個叫莫老大的人撐腰,原來那些人用毒品控制了楊宇,讓他把加爾引出來,不過對方並不知道神家有對雙胞胎,楊宇利用這一點放走了加爾,然後引來我讓我做替罪羔羊。現在他們都被警方抓住,不過以後我們還得小心。
我問張一默是怎麼知道我在醫院的,他告訴我說,劉師傅發現阿成和楊宇在一起一路跟到醫院,結果遇到了追殺阿成的那伙人。那時候他已經辦完事情到美國了,劉師傅把我們之前的計劃和當時的情況告訴了他,他就讓劉師傅去引開追殺阿成的那伙人,自己假扮成醫生呆在我身邊。
現在我也出院了,為了趕上進度我們又開車出發了。
我坐在車上,想著這一段時間的事情,心裡非常后怕。我都不知道劉師傅走了!當時要不是張一默和阿成在,我估計真的就死於非命了。沒想到張一默這麼能打!之前我還說他肯定是個弱雞角色。那阿成更是出乎我的意料,居然那麼愛哭.……唉,真好,真好有人保護我,真好。
我想著想著就哭了,覺得自己特別幸運,覺得自己特別沒用。
我們從大瀑布城開車出發,開車到丹佛已經過去了過去了兩天。到達市區后,我們買了些必備的物資,原來從芝加哥帶出來的那些東西,被劉師傅帶到了拉斯維加斯存放著,我們要先去那裡取東西,然後繼續前往墨西哥。
在丹佛休息了一天,我大吃特吃。我計劃好了到了維加斯我還要吃!誰知道這趟旅程我還會不會再丟個啥內臟,還會不會有命回來。這一路來,張一默很少和阿成說話,偶爾說一句也是「離她遠點」之類的,他們以前不這樣,我能理解可能是張一默因為阿成同意了我的計劃,讓我身處險境,張一默才會這樣。但其實阿成挺冤的,他一開始是拒絕加入的,但是為了斷除後患或者換來一時安寧,我不得不這樣做。
由於少了一個腎,我又在醫院告訴阿成腎是需要神器來交換的,他一路上一直招待我吃喝。張一默從回來開始就一直守在我旁邊寸步不離,上廁所他都要守在門口。
在丹佛的那天晚上,我們吃完飯坐在馬路邊發獃,我問張一默:「劉師傅到底什麼身份?」其實這個問題,阿成也想知道,因為這實在是太特么詭異了。
「劉師傅是我們家的老屬下了,不過你不用擔心別的,他絕對不會背叛我們。」張一默不想多說。他不像阿成,鼓搗兩句就說了,他不說我也沒轍。
「不說算了。」我無奈的甩了一句。忽然想起他扮醫生的時候會說義大利語,就問他:「你怎麼會義大利語的?」
「很多語言我都會一點啊,我們家做培訓生意的,很正常。」張一默給我解釋到。
也是,唉……我現在有點杯弓蛇影了,見什麼都要先懷疑一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像原來那樣無憂無慮。
從丹佛啟程,本來計劃是往維加斯去,可張一默中途接到劉師傅的電話,說追殺阿成的人也去了維加斯,似乎他們總能得到阿成的動向。那群人可不比楊宇他們,那群人是瘋子!他們從不叨叨直接就上手了,為了安全,我們行至明特恩小鎮又停下了,找了個汽車旅店住下。
「這次怎麼整?」我問他倆。我是徹底想不出來辦法了。
「要不我們走水路吧。」阿成提議。
「但是我們還是要去維加斯拿東西啊。」我說,畢竟那些東西是進山的風向標。
「東西我讓劉師傅去取,然後過來和我們匯合。但是我們不能走水路,如果在海上出了事,比在陸地上更麻煩。」張一默分析說。他就是想得周到!
「那我們怎麼整?繼續前行?阿成,他們怎麼老能知道我們的方位呢?是不是你通風報信的?」我轉向阿成給他開玩笑。
阿成連忙拍手滿臉無辜的說:「上帝啊!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張一默又是一瞪,狠狠的說了倆字「他敢!」
我是從沒見過張一默這氣場,瞬間阿成乖得跟個娃一樣,低下頭不說話。看來我丟一個腎,還帶來了一些威懾力。
「對方是直接火拚的較色,我們現在人手不足,劉師傅他們即便來了也不能把對方一窩端,我們必須想個辦法,搬些救兵。」張一默看著地圖說著。我心想這上哪兒搬救兵啊?難道我們學革命?召喚苦農翻身?
阿成是一點辦法沒有,他都是一路東躲西藏的才活下命,有救兵他肯定早就搬了。我就更沒辦法了,我要不是依仗著有張一默,自己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所以我兩個沒辦法的人齊刷刷的看著張一默,希望他能指條明路。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房外忽然有人敲門。
阿成和張一默馬上奔到門兩邊防備著,讓我問話。
「誰啊?」我試探的問。
「是我!」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我瞬間全身血液飛速流淌,從頭到腳渾身一麻。
這.……卧槽!
這尼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