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非言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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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白色的身影，擎弓在手，挺直秀麗，薄薄的霧氣中，白色的髮絲隨著山間的氣流微微飄動，黑玉般的眼眸淡然地看著剛剛正要向端木蓉發起攻擊的男人，神色之中卻沒有一絲波動。
「你就是那個柳兒？」面容醜陋的男人發出了難聽的笑聲，「想不到你竟然能從衛庄大人的手下逃過一命……蒼狼王那傢伙死得倒是不冤。」
雖然山本與蒼狼王的戰鬥中，他並未出現，但是隱藏在所有人視線死角中的他，卻是將柳兒擊殺蒼狼王過程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連高漸離與山本共同對付衛庄的戰鬥也看了一個開頭，所以對於山本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也算是有了一個比較靠譜的評估。
就在這個男人打量山本的時候，山本也在打量他，這是一個形容消瘦而佝僂的男人，背部的骨骼和肌肉不似人形地彎曲著，倒像是某種野獸一般，面容醜陋而尖刻，臉上的皮膚浮現出不正常的皺紋。
一身奇異的黑色緊身衣，脖子上圍著一圈紅色的飄帶，上身穿了一件金色銀邊的背心式鎧甲，下身圍了一件紅色的裙袍。
而在他的右手上，有一個鐵爪，最引人注目的則是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冒著紅光，猶如染上了一層血色，眼神中更是隱隱透出幾分嗜血的感覺。
雖然這個男人的外形並不好看，甚至醜陋，不過山本卻並沒有在意，畢竟曾經的手下或者敵人中，外貌不佳的，也不是沒有。
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如果當時自己沒有記錯的話……少羽似乎說過在逆流沙中有一個武功陰毒恐怖、好吸人血、酷愛殺人的一個傢伙……好像叫做隱蝠？
「你就是隱蝠？」山本突然問道。
「哦？」疑似隱蝠的男人微微有些驚訝，隨即露出了一個能夠止住小兒夜啼的可怕笑容，「想不到你居然知道我……嗯，我倒是可以饒你一命，只要你乖乖……」
話還沒說完，三支離弦之箭已經籠罩在了隱蝠的頭頂，看那樣子，似乎要將隱蝠生生釘在地上一般。
好快……
不僅僅是身為此時山本敵人的隱蝠心中一驚，就連站得更遠的端木蓉都驚訝了：居然沒看到他拉弦的動作……
被弓箭籠罩的隱蝠冷哼一聲，身體彎曲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避開了這三支箭：「小鬼，非要讓你常常我的厲害不可！」
說罷，腳下一點，整個人已經向著山本極速衝來，右手的鐵爪朝著山本的方向伸去，想要在山本的身上留下重重的爪痕。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鋒利的箭頭已經在隱蝠的視線里慢慢放大……
察覺到危險的隱蝠趕忙收回鐵爪護住門面，同時身體驟然後退，這才勉強擋住了這致命的一箭。
不過，雖然隱蝠及時擋住了這一箭，但是這一箭的力量卻是給他帶來的不小麻煩，彈開這一箭以後，隱蝠戴著鐵爪的那隻手似乎在微微顫動，顯然，剛剛那一箭的力量差點讓他招架不住。
「小鬼，你到底是什麼人？！」隱蝠厲聲問道，在他看來，有著如此箭術技藝的山本根本不可能是一個無名之輩。
不過，山本卻根本沒有興趣回答隱蝠的問題，只是一手舉弓，一手放在身側的箭壺中捏住一根箭的尾部，一副準備隨時彎弓射箭的架勢，然後緩緩地向隱蝠這邊走來。
這種蓄勢待發的姿勢散發出來的氣勢讓隱蝠有些難以招架，再看看石橋上另一側，自己背後的端木蓉，也手抓銀針，向著自己慢慢靠近，兩人似乎意圖兩面夾擊自己，這讓隱蝠微微一驚，決定不能讓局勢如此發展下去。
看著山本緩緩向自己走來，隱蝠突然向著橋邊縱身一躍，而山本也及其迅速地彎弓搭箭，一箭射去。
原本的話，如果在正常情況下，除非隱蝠放棄跳橋，否則在空中根本不可能躲過這一箭，但是就在這箭即將扎到隱蝠的身上的時候，脖子上那紅色飄帶突然消失，變成一雙黑色的巨大翅膀，山間的氣流拖著隱蝠的身體向上飛去，竟然堪堪躲過了那一箭。
山本看著空中的隱蝠，對他背後那雙翅膀有些好奇，同時又有些可惜：如果他能夠在空中變幻飛行軌跡的話……以他的身手，倒是很難將他一箭射下了。
這下……這個小鬼沒招兒了吧？不過還是小心為妙……
隱蝠的心中微微有些得意，右手的飛爪激射而出，抓住了石橋的一側，然後用力一拉連接著飛爪的繩索，隱蝠的身影便已收攏翅膀，向著那邊極速飛去，落地之後，那雙翅膀瞬間消失，只剩下了紅色的飄帶還在空氣中飄揚。
此時，山本倒是對這個面容並不好看的隱蝠有些改觀了，至少以敵人的身份來說，他做的不錯，站在石橋中央，發現自己有著被兩面夾擊的風險以後，當機立斷準備改變局勢。
先是用跳橋的手段來吸引自己的弓箭，然後又利用自己翅膀的優勢躲開了箭矢。緊接著，非但並沒有貪戀空中的優勢，而是立即利用自己的飛爪，跳出了山本和端木蓉的包圍圈，讓自己的敵人在自己所面對的一個方向上，真是不錯的判斷力和行動力。
在隱蝠升上天空的那一刻，雖然看起來隱蝠有著上空的優勢，但是隱蝠除了飛爪並沒有其他遠程攻擊的手段，而下面的山本和端木蓉卻一個用弓箭，一個用銀針飛鏢，停留在空中反而對自己不利。
在隱蝠落地，並且不再擋在自己和山本之間的時候，端木蓉就來到了山本的身邊，問道：「柳兒，外面情況怎麼樣？」
「不好。」山本看了看端木蓉，回答道「衛庄領秦兵攻入，高漸離和雪女救了大部分墨家弟子，正在撤退。」
雖然能夠看出來這兩個人在掩護著墨家弟子撤退，但是並不了解的墨家機關城的山本，卻並不知道他們想要撤往哪裡。
「桀桀桀！」聽到山本回答並不只是端木蓉一人，不遠處的隱蝠也聽到了山本的回答，發出了難聽的笑聲：「你們還能退到哪裡去？機關城已經淪陷，今日，墨家便要被我們連根剷除！」
聽到隱蝠的話，身為墨家頭領的端木蓉激憤異常：「你……」
然而，就在她的第二個字還沒有說出口的時候，一支箭已經擦著隱蝠的臉頰飛過，若不是隱蝠被危機感刺激得下意識偏頭，恐怕這一箭便能要了隱蝠的性命。
「非言於爾。」放下弓，山本淡淡地說道，「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