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墨規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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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通道中，有著點點猶如繁星般的光芒，而這個光芒卻不是可以輕鬆欣賞的，因為它們每一點都是一個鋒銳的箭頭，密密麻麻，恐怕在光線充足的地方，只會讓看到它的人感到渾身發寒。


  看著這些密密麻麻的弓弩指向自己，山本不由地開始估算，如果現在強弩箭陣開始運作，自己在這樣的地方能否硬抗下來？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那麼結論自然毫無疑問是肯定的，但是現在的自己……


  山本伸手扶住已經重新插回腰間的木刀，臨時選用的木材無論從硬度還是重量，都不能說是讓山本滿意的材料，而更加不太好的消息是，在經過連番戰鬥以後，這柄木刀似乎已經有點不堪重負了。


  沒有強大的身體，沒有靈力，甚至沒有合用的武器……自己恐怕很難從現在這樣的環境中逃脫。


  而此時，天明那邊似乎也開始詢問了一些山本現在很感興趣的東西：


  「月兒，你剛才說這裡叫什麼……機關城？」


  「對，墨家弟子心目中的聖地，也是墨家最機密的要塞——機關城。」


  「你是說……」天明感到這個詞好像有點耳熟，似乎正是自己在路上聽項氏一族的梁叔和范師傅提到過的。


  「大家坐穩，要進城啦。」班大師突然出聲提醒道，打斷了天明的問話。


  不知在哪裡的機關轉動著，在木鳶飛行軌跡的前方，一道閘門正在緩緩打開，透露出來的光線讓已經在黑暗中待了好一段時間的眾人都抬眼看去。


  在飛過閘門之後，眾人來到了一處空間極大的溶洞內部，在溶洞的最上方，有著洞口讓陽光照射進來，光線在溶洞間遍布的、形狀奇特的鐘乳石間散射，而在上方，時不時有幾滴水珠順著鐘乳石而下，輕輕滴落，發出幾聲清幽而讓人舒緩的聲音，顯得安寧而平靜。在下方整個溶洞的下方則是一片碧綠的巨大水譚，裡面的水清澈見底，能夠清楚的看到潭底岩石，直射進來的陽光，還有在鐘乳石間散射的光芒，都經由著碧綠的水譚反射，讓整個洞體內部都有種宛若青玉的光澤和質感。


  班大師駕駛著木鳶，降落在一塊足夠大的石台上，收起木鳶的翅膀和頭頸。


  天明是第一個跳下木鳶的人，看著眼前的美景，讓他不由地發出了驚嘆的聲音，東瞅瞅，西看看，一副怎麼也看不夠的樣子。


  而班大師則是緩緩地伸了一個懶腰，臉上露出了舒緩的表情，看著天明那沒見識的樣子，也沒有再去說天明，只是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這個時候，其餘的人也從木鳶上下來。平日里不怎麼流露出自身情緒的蓋聶，看到眼前的美景，也不由微微動容：「傳說中墨家的避難所……」


  山本環視了一眼，曾經有著千年壽命的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他見過的最為奇妙的光景之一。


  「避難所？」天明聽到了大叔的話語。


  「這裡可是我們墨家的聖地——墨規池。」看著眼前的美景，高月有些得意地介紹道。


  「墨規池？」沒聽說過的名詞讓天明有些不明所以。


  「規就是尺度，墨如同心靈，沒有尺度，心就會扭曲，做人做事都會失去方向。」一旁的端木蓉難得地耐心解釋道，「這就是墨規池的來歷。」


  「真是奇怪的名字……」天明發出了自己感嘆。


  「這是墨家祖師爺起的名字，你有什麼意見嗎？」班大師看著天明，語氣似乎有些不善。


  「呃……嗯……那墨家祖師爺一定喝了好多墨水，才能起出這麼……」天明苦著臉在想形容的辭彙，不過最終還是沒想到什麼好詞兒，「……這麼聽不懂的名字……」


  「那是你笨！」班大師氣得大聲說道。


  山本注意到，端木蓉在看著天明的這一出鬧劇的時候，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之前在通道的時候山本就覺得有些奇怪，如果端木蓉真心想躲開天明的抓手，天明能夠抓到端木蓉的手嗎？不，即使在黑暗裡沒躲開，被抓住以後並沒有甩開也是相當奇怪的了……


  山本看了看一旁的月兒，不由想起了天明之前在機關鳥上奮不顧身就下月兒的時候，應該是在那個時候，當看到天明和自己一樣關心月兒，甚至能為月兒不顧自身安危奮勇一躍的時候，一直將月兒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端木蓉，對於這個吵吵鬧鬧、看起來又有點頑劣的小鬼就已經認同了，作為同伴，甚至可能是作為一個喜歡闖禍的弟弟。


  如果是還在尸魂界的山本，根本不可能注意到這種細微的情感變化，而現在的山本自己也明白，自己或許已經產生某種不足為外人道也的變化……


  就在這個時候，上方高處的岩架平台上卻傳來一陣機關運作的聲音，一個看起來像是舟艇一樣的東西正被繩索慢慢降下來。


  「來接我們啦。」此時的班大師有一種回到家的放鬆感。


  「這又是什麼東西啊？」天明好奇地看著這個掛在空中的舟艇，好奇問道。


  「小子，沒見過吧？」班大師摸著鬍子，得意地介紹道，「這個叫做雲艇，我是老人家設計的，沒有它，大鬼小鬼就算到了避難所，想要進入墨規池，也比登天還難！」


  說話間，那個叫做雲艇的東西已經平穩地落在了眾人面前，而在這個雲艇的上面，站著一個消瘦的男性身影。


  來人又高又瘦，清瘦的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穿一件天青、月白兩色對開的斜襟布衣，戴著黑色護臂，腰前系帶長而飄逸，小腿上銅板，腳腕上綁著布結，腳下是一雙暗黃色的船鞋。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的頭髮，中分短髮，顏色棕黃，後頭扎一個小辮，前頭落下來兩綹發束，隨著微風不斷飄動，異常顯眼。


  「小跖，怎麼是你呀？」班大師和來者很熟悉。


  「怎麼不可以是我？」來人得意道。


  「首領不是派你去泰山的任務嗎？」班大師奇怪地問道，在他看來，此時，眼前的這個人應該在泰山才對。


  「聽說您老人家要回來，我立馬趕回來迎接嘛。」來人油腔滑調地說道。


  「我看你是聽說過蓉姑娘要回來，所以才跑得比兔子還快！」班大師毫不客氣地揭了來人的底。


  來人擺出了一副誇張的表情，樂得嘴都快咧到耳後了：「是嗎？誒呀，蓉姑娘居然也來啦！真是稀客！稀客！」


  話音未落，來人就已經突然移動到了端木蓉的面前，速度之快，只能讓人看到殘影。更加厲害的是，在這樣的高速運動中，他的話音卻絲毫沒有停頓：「太意外了！好久不見，想不想我啊？」


  那表情，那架勢，活脫脫一副街頭流氓調戲良家女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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