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夜（六）磷子，卡蓮，還有狗
林修很清楚，讓冬木市的市民去欣賞那三個不靠譜的傢伙的表演，簡直和虐待沒什麼區別。
先不說玉藻前和童謠的表演如何，林修自家事自家知道，龍娘一開口，絕對會讓人瘋魔。
所以林修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冬木市的市民參與到這次活動中。這次考試所用到的觀眾，沒有一個是活人，而是林修利用自在法製造出來的磷子，原材料用的大多是飄蕩在冬木市裡的亡魂。
十年前的聖杯戰爭中，因為黑聖杯造成的大量亡靈，死後被束縛在這座城市裡，如同地縛靈一般苟延殘喘。
利用這些亡魂，林修將他們加工製作成磷子，也算是廢物利用了。
林修所做的這一切沒有瞞著其他人，龍娘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閑逛的卡蓮跟在他身後，看著他一把一把的製作磷子。
「所謂冬木市的居民，就是這樣的嗎？我親愛的master，你這樣可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龍娘不滿的噘著嘴，她才不要給這群不是人的傢伙表演吶，這群傢伙會有正常人類的省美觀嗎？好吧，就算有，這群死了十年的傢伙的審美，絕對還是十年前的吧！
那樣的老古董，怎麼會欣賞得了她那時尚的音樂吶！
「不，伊莎，你要知道，音樂不僅僅是沒有國界的，它還能穿越時間！真正動人的樂曲，即便是千年時間，也不會被人厭惡，更別提只有區區十年了。」
林修一臉嚴肅的對著龍娘說教，當然，他不會說出當時候即便龍娘輸了，也能用「她的音樂修行還不夠，連區區十年光陰的阻隔也無法穿越」這樣的理由來安慰她。
「我親愛的master，音樂的確是沒有國界的，但是音樂有種族歧視啊！我不是說黑人說唱什麼的，而是非人生物。Master你是中國人，肯定知道對牛彈琴的典故吧？那些不是人的傢伙的音樂審美是不是還保留著，我可是很懷疑吶！」
對於給死靈表演歌舞，說實在的，龍娘並不排斥，她排斥的是自己在人世間第一場演唱會的觀眾，全都是死靈、幽靈和鬼魂。
這些都是什麼？都是些天生熱鬧不起來的物種，他們喜歡陰冷，偏好安靜，說的難聽點，就是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
演唱會他們都能開成哀悼會！說他們是冷場小能手都是輕的，他們個頂個都是自動漂移式氣氛冷凍倉！
「關於這個，放心吧，我用自在法把他們變成磷子之後，他們的主要作用就是作為藝術欣賞者欣賞藝術，而他們的個體差異就在於生前的個人審美和十年間接收到的審美觀。」
磷子不同於其他的死者，他們每一個都有自己獨特的作用，比如虹之翼的磷子，作用就是充當空軍和虹之劍的轉向裝置。
「以這個世界的概念來說，這些磷子算是寶具了，什麼等級的我也不好說，不過想來等級也不會太高，撐死也就是個C。」
林修說完之後，還看了眼龍娘和卡蓮……的胸，在心裡默默的加了句，跟你們這兩個A比起來，差遠了。
「哎，不愧是我親愛的master，我都沒有寶具吶，沒想到master居然能夠製造寶具，果然，我們是最合適的一對了。」
「以死去的亡魂製造的寶具……你這是要把我的生意搶光嗎？」卡蓮幽怨的看著林修手中一個個被製作出來的磷子，心裡很是糾結。
雖然作為一個被虐靈媒體質的存在，很容易被各種不幹凈的東西附體，然後被啪啪啪，但這畢竟是她的工作啊。
要是冬木市沒了亡魂，她估計距離失業也沒多久了——教會是不需要做不出業績的代行者的。
「嗯，你的體質的確挺有意思的，雖然說是被虐靈媒體質，不過更準確地說是惡靈的RBQ吧。只是，為什麼會有這種怪異的體質吶，這種吸引惡靈附身的體質，按理來說不應該會出現的才對。」
林修一邊製作著磷子，一邊開始分析起了卡蓮的怪異體質：「根據生物的進化論，你這種早晚會橫死的體質，應該在神代就被淘汰了，可為什麼到了現代還存在吶？
沒錯，就是教會，我已經見過言峰綺禮，他沒有類似的體質，甚至相反，他有一定程度的施虐傾向。所以，你的體質應該是遺傳了你的母親。」
撫養卡蓮的神父為了省錢和不讓卡蓮太聰明，沒有讓卡蓮上學，前者可以看作是神父的貪婪，但是後者吶？
顯然是不想讓卡蓮有足夠的智慧去思考一些事。比如，為什麼卡蓮的母親會自殺——在言峰綺禮眼中，克勞迪婭·奧爾黛西亞是聖女般的存在，這樣的存在怎麼會拋下自己的孩子死去——在明知自己自殺會帶給卡蓮怎樣痛苦和悲慘的未來的情況下。
克勞迪婭是白化病患者，身患絕症，早晚會死的她決定死在自己手裡，這讓言峰綺禮很悲傷，因為他無法享受到女人死去的樂趣——很是怪異的愛戀。
也許他們的結合是教會的命令吧，除了少數幾個人外，沒人知道言峰綺禮選擇克勞迪亞是因為克勞迪婭這樣垂死之人才選擇，還是只有克勞迪婭可以選擇。
但不論如何，克勞迪婭最終選擇了自殺，拋棄了尚在襁褓中的卡蓮選擇了自殺，讓卡蓮被教會否認，卡蓮的誕生被認定有罪。
真是可笑，耶穌的誕生被認為是神的恩賜，而一對合法夫婦誕下的孩子卻被認為是罪孽。
「神不過是人手中權力玩具的概念化，而你的體質則是這個概念下的犧牲品。白化病和有施虐傾向的人結合會剩下一個金色眼眸，白色頭髮的孩子，如果沒有人為干預，我反正是不信的。」
卡蓮並不笨，雖然書讀得少，但她很清楚林修沒有欺騙她的必要。
「言峰璃正！」
是的，言峰璃正，除了他之外沒有人可以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做出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這也是林修猜想的，這個世界的言峰綺禮明明不是個愉悅愛好者，可依舊做出了瘋狂的弒父行為。這裡面要是沒有點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林修是不會相信的。
只是結合克勞迪婭極其不正常的自殺，和言峰璃正不是個正經神父，或者說重視利益、意圖掌控聖杯的歸屬等情況來看，這對公媳之間可能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
「他的靈魂，在這裡。」林修的手中拿著一個彈珠一般的物體，彈珠的顏色一片漆黑，「整個冬木市都找不出比他更黑的靈魂了，真不敢相信，這傢伙生前是教會的神父，還考過神父資格證書。」
「不，就是因為骯髒，才會是聖堂教會的神父。乾淨的，只能成為對外的普通教會的神父，能夠做到一個教區的主教就是奇迹了。」
卡蓮的眼中無悲無喜，彷彿眼前的這個靈魂不是自己的祖父，也不是讓自己痛苦了十四年的仇人。
「主說，眾生平等，所以，放過他吧。不過……讓死者復生是違背聖堂教會教義的事，只是作為教會的神父，作為為教會奉獻一生，甚至為了教會犧牲的神父，我們也應該給他一個特例！所以，就讓他作為一條狗，繼續活下去吧。哦對了，公平起見，他死去的時候是老年人，那麼就以一條老邁的狗的姿態復活他吧。」
「哦哦，還能這麼玩嗎？」龍娘好奇的看著林修手裡的珠子，龍尾不停地搖晃著，就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玩具的小狗一樣。
「不過這傢伙這麼讓你討厭，還讓你有了現在的體質，這麼簡單的報復他就好了嗎？」
龍娘一改之前的掃興，像個小惡魔一樣的笑了起來：「吶，我親愛的master，你能不能把卡蓮的被虐靈媒體質，轉移到那隻將要誕生的老狗身上吶？」
林修：「……」果然最毒婦人心啊！
當聖杯戰爭第四天晨曦第一道陽光灑落大地的時候，在清晨的寒風中，一條老的掉光了大半毛、牙齒掉了三四顆的黑色泰迪，顫顫巍巍的走在空無一人的馬路邊。
它的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怨恨，但隨即又露出了深深的恐懼。
被虐靈媒體質，它實在太清楚了，那樣的體質，到了晚上會遇到什麼自然不用多說。尤其是那個可惡的傢伙，沒有將冬木市的亡魂全部製作成他口中磷子，似乎還特意給他留了幾個比較兇惡的下來。
想也不用想，到了晚上，它們肯定會依附在幾個醉漢身上，然後被它此時的體質所吸引，做出比利王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實在是太可惡了！更可惡的，他居然選擇將他製作成了使魔，還給了他不準自殺的命令，實在是太過分了！
路邊的某個角落，林修看著遠遠離去的泰迪，對著身邊的卡蓮說道：「成為普通人的感覺怎麼樣？」
「聽說，親吻的感覺很甜，以前我的味覺跟沒有一樣，可現在恢復正常了，很想嘗一嘗吶。」
「這種事……是要看人的啊，面對討厭的人，對方嘴裡就算含了蜜，你的心裡只有痛苦。」
「那種事，無所謂了……只是，把我變成普通人的你，把我從教會『脫離』的你，可要好好的給我善後啊。不然的話，我就賴著你了。」
「賴著就賴著吧，反正已經養了那麼多御坂妹了，也不在乎多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