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住在地下的部落
第五十五章住在地下的部落
如果是前者,那麼只能說對方潛伏的本事很好。如果是後者,那麼就恐怖了。借著樹木的陰影而躲在樹林里沒讓侯平安看到的那個人,絕對是個射鵰手。
七十步只是侯平安在視覺上做的一個最低的猜測,有可能對方的距離比他猜測的還遠。
這麼遠的距離,這麼精準的射擊。一般的部落之人可做不到。而且,部落的弓,應該也射不了那麼遠。
侯平安慢慢的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惡意。然後他慢慢的蹲下,試圖拔起那根插在他眼前的箭矢。
可第一下他卻沒拔出來。
腳下是泥土,侯平安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可就是這樣,他的第一下還是沒能把箭矢拔出來。看來對方用的是四石以上的強弓。
這玩意在大周都是有價無市。聽說光是製作這麼一張強弓,就需要一個工匠三年的時間。
寶弓,射鵰手,這兩樣在大周都算是國寶級的存在,居然讓侯平安在這裡遇到了。他覺得自己如果還有回去的機會的話,一定要去買張彩票試試。
腳下的泥土略顯潮濕,侯平安的後背也是潮濕的,甚至他的手心裡都是汗。這不是熱的,而是害怕。
沒有人不怕死,死過一次的侯平安自然也不例外。只不過相對於死亡,他覺得有些東西更重要而已,比如最親近的一些人的生命。
侯平安一直對這個世界不認可,總覺得像是生活在夢中。可夢中一起長大的那幾個少年,是他最寶貴的東西或者說財富。
這種感情是生活在物慾橫流的世界時,他所不曾擁有的。所以他勇敢的站了出來,把自己當做誘餌,希望能引出未知的危險。
可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敵人。
他去拔腳下那根箭矢的時候,不是主觀上的行動,只是因為被那一箭嚇得腿軟,想要拔箭來掩飾自己的膽怯而已。
躲在後面的秦昊三人,在看到那一箭之後,就想要衝出來,卻被岳熊給攔住了。幾人之中,不管是大大咧咧的岳牛還是相對聰慧的秦昊,其實都沒有岳熊對侯平安有信心。
而且這種信心不是盲目的,是這十幾年來侯平安一次又一次的「意外」造成的。
這種從不做無把握之事的性格讓岳熊相信,侯平安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再說剛才他也隱晦的打了個手勢,告訴幾人暫時不要出來。
被警告的侯平安,自然不敢再往前。只得站在原地,對著樹林開口相問。
「我只是路過,無意冒犯,只是前路只有一條,還請高抬貴手,放我過去。」
侯平安覺得對方應該是發現了秦昊他們,只是抱著僥倖的心理,他沒有說破。身後還有人,底氣總是會足一點的。
不大的樹林發出不小的腳步聲,對方像是有意在告訴侯平安,他要出來了。
背對夕陽,再加上樹林的遮掩,其實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只是從大約的身形上看去,不像是部落人那樣的矮小。
「你是誰?」純真的周話,和侯平安的口音有所偏差,倒是和當初教他習字的那個老夫子有點相像,看來應該是大周中原地帶人士。
只是,這麼偏僻的南疆,為什麼會有周人在?他也是來遊歷的?
「我叫侯平安,天南郡來的,不知閣下是誰?」名字本身就是個符號,再加上侯平安又不是名人,所以他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
「你們來這裡幹嘛?」看來對方果然是發現了秦昊他們的存在。
「這是我家鄉的風俗,男子到十四歲之後就要出門遊歷。」
男子聽到這話,稍作沉思,像是在思考侯平安話中的真偽。
「天南郡?烏雲府?侯家鎮?」聽到這話,不光是侯平安詫異,就連躲在蘆葦叢中的秦昊他們都覺得匪夷所思。
天南郡在大周九郡十八城之中,算是比較小的郡。烏雲府更是一個人口不足萬戶的小府,侯家鎮更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坊市。
而整個大周,有出門遊歷習俗的,雖然不多,但也不少。好多地方更是士子遊學的習俗。對方是怎麼猜到的?
「你是誰?」面對一個陌生卻知道自己來處的人,侯平安的感覺很不好。對方既然知道自己來自侯家鎮,那麼說不定對方連自己的身份都應該知曉。
這種萬事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的感覺,讓侯平安警惕非常。所以他把剛才的第一個問題又拋了出來。
男子還是和剛才一樣,沒回答侯平安的問題,但一直持弓的雙手,卻在這時鬆開,甚至把弓都背到了身後。
侯平安當然知道這行為表達的意思。可是對方為什麼會這樣做?
「讓你身後的人都出來吧。」說完這話,對面的男子就轉身向著樹林里走去,走幾步還會停下來回頭看一眼。
岳家兄弟和阿花都走了出來,跟在侯平安的身後,沿著那個男子走過的道路,一步步的向著樹林之中走去。
小樹林不大,不到半柱香就到了盡頭。那是一片在樹林之中的空地,典型的部落聚集之處。
小木屋隨處可見,卻見不到半個人影,連婦孺都沒有,像是被大水清洗過一般。
持弓男子到了此處便停了下來,沒有再往前。口哨聲從他嘴裡傳出,輕輕的,淡淡的,但卻穿透了林間。
原本安靜的林間,被這聲口哨叫醒。一塊塊平整的地面,慢慢地被翻開。
那是一個個地穴,居住著原本應該是小木屋的主人們。
等人群漸漸聚集之後,侯平安大概數了一下,應該有千數之眾。
這麼多人,他們為什麼不住在地面,卻好去住地下?難道底下的空氣比較好?
侯平安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南疆的每個部落都有他的習俗和特性,如果想要完全了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卻這些事情,根本與他無關,他只是個過路的路人。
可有的人不這麼看,比如那位持弓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