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選擇題
赤紅一片的西方，夕陽已經消失大半。
風翎定定站著，大腦正在席卷一場風暴。
隱約之間，他感覺自己已經抓住了某個要點，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
“明遠之所以能夠產生信仰之力，是因為在那種解脫死亡的情緒異常劇烈，而這種情緒，在他表達感謝時全部化作了感激之情……
這樣想來，所謂的‘信仰之力’並不是單純的某一種情緒，它可以是多種多樣的。
崇拜的情緒也好，感激的情緒也罷，當這種情緒投向我時，就會有信仰之力產生。”
風翎靜靜思索著，順著這條思路，不斷延伸，很快的，他就察覺到不對。
“如果說信仰之力是來自極端的情緒……那極致的負麵情緒呢？
加入有一個人恨極了我，總不可能也會對我產生信仰之力吧？
而且這種極端的情緒可能每個人都會遇到，那每個人都能收集到信仰之力？”
連續的幾個問題被風翎自己提出來，把剛才的思路一下子推翻。
風翎長呼一口氣，讓自己打住，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浪費時間。
院裏的桌椅都被明遠的那一刀搞爛，風翎幹脆走到牆頭，開始吸收天地元氣。
而在此刻，漢嶺山脈內。
一眾大妖齊聚山脈深處，個個麵色凝重。
“各位。”坐在最中央的一個年輕男人清了清嗓子，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咱們在這裏也坐了兩三個小時了，各位有決定了嗎？”
他叫天騰，是漢嶺山脈五尊掌權者之一，也是實力最強者，本體是一株通天藤，據說已經化成人形有上千年，修為深不可測。
他目光掃過所有人，看到了各種糾結。
掃視一圈之後，他將目光鎖定到一個山羊胡老頭身上，“木窮，你來說說。”
被叫作木窮的大妖站起身來，對著天騰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這才苦笑一聲，說道：“天騰大人，如果風翎真的能夠做到他所說的那些，當然是最好的。
可是……就算他能遵守，就算有靈契做保證，也總會有個意外。
咱們這裏大多數都拖家帶口，真要是有個萬一……”
他重重一歎，“人族有一句話叫作‘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現在這個形勢，不管是妖界還是人族，都沒辦法相信。”
不少大妖紛紛點頭，木窮這番話是說到他們心坎上了。
現在還留在這裏的，絕大多數都不是孑然一身，沒辦法做到無牽無掛。
木窮對著天騰再次拱手：“天騰大人，我的想法就是這樣，我…是在沒辦法做出決定。”
天騰輕輕頷首，“坐下吧。”
他又看向旁邊的一個個身影上，“木狼，你怎麽看？”
眾大妖的目光又看向木狼，這是漢嶺山脈的一位古妖，本體是一頭魁星狼，實力同樣不凡。
不過他的性格較為溫和，自從化作人形之後，就沒有再吃過肉食，原先更是開了一家素齋餐廳，自己既做老板又做大廚，已經完全擺脫了妖族習性，融入了人類社會。
他之所以來到漢嶺山脈，也並不是被誰逼迫，而是為了保護原先在餐廳打工的幾個大妖才一起過來。
所以在漢嶺山脈的大妖群體中，他的口碑極好，據說和花國安靈局的高層還有些聯係。
木狼現實看了天騰一眼，又看向下方的數十位大妖。
沉默了數秒，他才淡淡開口：“咱們現在擔憂的，其實就是人族對待我們的態度。
但最核心的，隻是因為看不清誰強誰弱。”
此話一出，讓下方不少大妖的臉色都有些變化。
這著實是戳中了他們的痛點。
木狼說的沒錯，很多大妖現在麵臨的根本不是木窮所說的問答題，而是一個選擇題。
沒有人不惜命，這些修煉有成的大妖更是如此。
現在站隊，就會和另一方形成敵對關係。
他們當然要深思熟慮，好好考察，好好觀望，最終才會做出決定。
但風翎這一手，直接把他們的觀望時間給壓縮，逼著他們做出選擇。
這，才是讓他們感到難受的。
木狼將下方大妖的反應盡收眼底，但他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而是繼續說道：“其實這個問題，很容易就做出決斷。”
“神兵鎮的那位風宗師實力究竟有多強，咱們並不清楚。但我可以告訴大家一點的是，昨天他在追蹤一個白閻魔的時候，來到過漢嶺山脈。
當時我也偷偷查看過，但一無所獲。
後來赤瞳馬猴被他逼退，這個消息我想大家都已經知道。
赤瞳馬猴在二品之中也不算弱者，各位應該知道這是一個什麽概念了吧？”
木狼輕輕搖頭，說出了一個殘酷的事實：“如果那位風宗師殺過來，在場的…除了天騰，將沒有人逃出去。”
不少大妖的麵色已經變得蒼白。
木狼所說的這些他們一直都很明白，但在心裏麵，都存留了一部分僥幸的。
但此時被木狼這樣直戳戳的說出來，無疑是把最殘酷的事實直接擺在了桌麵上。
木狼身側的另外三個妖王張了張嘴，但誰也沒有說話。
因為他們三個都是三品妖王。
三品妖王在風翎麵前，已經沒有反抗的資本。
“咱們都很清楚，妖界實力，絕對不是人族能媲美的。
不說還沒有過來的妖皇，單是咱們已知的那些古妖，一旦出手，人族恐怕就難以抵擋。
如果不是地球的限製，妖界在地球的實力絕對不止現在的程度。
所以為了長遠考慮，回歸妖界的懷抱自無不可。
但各位，那位風宗師逼著我們站隊，讓公孫羊他們給咱們帶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如果站人族這邊，還有一線生機。
如果站妖界那邊……咱們活不過明天。”
木狼說完，現場徹底安靜下來。
不得不說，他這一番話，很真實，甚至真實到眾大妖無法接受。
可，又不得不接受。
而最好的選擇，在木狼說完之後，也已經呼之欲出。
然而也就在此時，一道寒芒突然從下方的大妖之中飛出，直直地射向表情淡然的木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