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拿捏脈絡
明亮的陽光從窗外溜進來，落到地板上，又跳到床上，最終停留在風翎的嘴角。
風翎似有所感，緩緩睜開眼睛。
扭過頭，看向窗外，天已大亮。
苦笑一聲，沒想到這一睡，還真睡了這麽久。
體內時刻運轉的靈力已經將殘留的酒精抹去，風翎此時隻覺神清氣爽。
打開門，頓時有一股蔥花香味撲麵而來。
看到風翎出來，曾紅燕笑道：“你先去洗洗手，我去喊你叔吃飯。”
風翎應了一聲，又有些發怔。
摸了摸臉，走進衛生間，發現裏麵已經有一條新毛巾和一套新的洗漱用品。
上麵還貼了紙條，進行了標注。
風翎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感受，隻是低下頭，衝了衝有些發熱的眼睛。
一番洗漱後，走出廁所，剛好段長德也起床了。
“吃點早飯，一會兒咱倆去聊聊。”
風翎自無不可，實際上他現在有不少疑惑。
比如靈力。
早飯是蔥花麵條，盡管隻是多了些蔥花和幾滴油，但比清湯麵好吃了數個檔次。
而且曾紅燕的手藝也不是蓋的，風翎呼嚕嚕吃完一大碗，隻覺全身暖呼呼。
“你先上去，到書房裏等我，我刷完碗就過去。”段長德挽起袖子，將碗筷收拾了，開始刷碗。
風翎應了一聲，走上樓梯，發現這一層就隻有三個房間，一個是開著門的書房，一個是貼著“儲物間”的雜間，還有一個廁所。
其實從昨天來，風翎就注意到了，段長德的這棟房子，估計是有些年頭了。
無論是裝潢還是家具，都顯得比較陳舊，家裏電器不少，但沒有太先進的。
風翎其實是有些意外的，但在見到曾紅燕之後，他又有些明白了。
走進書房，風翎發現除了窗戶之外，其他地方都被設計成了書櫥，而這些書櫥滿滿當當。
書房中間是一張書桌，書桌很大，有一台電腦，也有文房四寶。
此時桌子上有一幅字，絡脈。
哦，是脈絡。
“我這字怎麽樣？”段長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沒太研究過書法，但感覺很不錯。”
“哈哈，我也是過了三十五，才開始對書法感興趣。”段長德拎著茶壺，走到書桌後方，“坐。”
風翎坐在他的對麵，段長德則將茶倒進杯中。
“說起來啊，無論是書法，繪畫，還是鍛造，都是一樣的東西。嚐嚐。”他將一杯茶遞給風翎。
“怎麽說？”風翎接過茶，是茉莉花茶。
茶很香，可以說香氣四溢，喝進嘴裏，也唇齒留香。
師父生前，是最喜歡這茶的。
“哈，你看這沏茶，從選茶，到選水，再到選茶壺，選杯子，最後盯著時間。
書法呢，研墨、選紙，挑筆，臨摹，後臨，北臨，創作。
你的鑄造術，也是一樣。”
風翎緊了緊手中的杯子，老實說，他沒聽懂。
“天下技藝無數，分門別類何止三千，有人說窮極一生難在一道成才，那是沒有找到核心，沒有拿捏本源脈絡。
為什麽有的人潦草兩筆便被人奉為上作，有的人被罵狗都比他寫的好？就書法來說吧，你知道如何看一幅字的好壞？”
風翎搖頭。
“書法這玩意兒，看著容易，實則複雜，卻又簡單。”
段長德喝了一口茶，道，“你看一個字，板板正正，圓圓方方，似是印刷體，你覺得如何？”
風翎沒說話。
“你不回答是對的，因為這樣的字太籠統了。書法書法，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壓根就沒有‘各花入各眼’之說，這種和稀泥的話術，聽聽也就罷了。
像是印刷體的，未必形好，即便形好，卻意窮，這算不上是一幅好字；可若是章法好，筆法好，墨法好，形意也好，那這就是一幅好字，哪怕十個人九個罵，那也是好字。”
“這些章法、筆法、墨法、形意，就是書法的精妙的脈絡，是精髓。你掌握了這些，你的字，自然而然地就會好。那無論是楷書行書草書，都不會太差。”
段長德放下茶杯，眼睛盯著風翎：“你能修煉出靈力，就代表你已經拿到了最核心的東西，可你有沒有想過，靈力，也可以是多種多樣、可以分支散葉的？”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風翎哪裏還能聽不明白。
他現在就像是一個掌握了書法精妙的人，可始終，他就隻是寫字。
沒有字體之分，也沒有想過可以寫出不同的字體。
“冶兵坊傳承有呼吸法，所有修煉呼吸法的人，在氣血達到一定程度後，都可以修煉出靈力。
當然，‘靈力’這個名字隻是我和師兄這麽叫，不過看樣子你也這樣稱呼它。”
“等等！”風翎抓住了重點，“你的意思是，我師父也通過呼吸法修煉出了靈力？”
“那是當然。”段長德言語中有著不可抑製的驕傲，“師兄他是真正的天人之姿。”
“這不可能！以靈力對身體的滋養，師父怎麽可能會在鑄兵路上消耗過度而……”
“這件事我也在調查。”段長德的眸子暗了暗，“以師兄的資質，絕對不可能早衰的。”
“怎麽會這樣……”風翎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他原本以為師父就是一個技法稍微高超一些的打鐵匠，如果看來，師父的死竟然是另有隱情？
“你也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負擔。”段長德見風翎神色不對，立刻勸慰道。
“師兄向來是一個很執拗的人，一般人無法逼迫他去做什麽事情，以他的實力，也沒人能逼迫他。”
呼—
風翎壓下心中的鬱氣，自從他有記憶，師父的身體就不是很好。
如果師父的身體真的是出了問題，隻能是在收養自己之前。
很多東西會隨著時間而流逝、或被抹去，師父這件事確實不能著急。
“師兄待你如親子，他既然不告訴一些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不會害你。”
風翎點點頭：“我明白的。”
“你真能明白是最好。”
段長德也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上不宜多說，將話題轉回道：
“靈力的運用我也琢磨出了一些心得，都記錄了下來，一會兒你可以看看。
不過在你看之前，我還是得問一下，你有沒有修煉過《吐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