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張韻願永遠追隨與您,上刀山下油鍋,永不背叛。”


  清淺坐在輪椅上,看著跪在她麵前的女子,和昨日盛氣淩人的樣子很不同,如今她的這個樣子正視自己所設想的那樣,為了這一刻她可是計算了很久的。


  昨日,祁澀從她這裏離開的之後,清淺就讓絮飛派人跟了過去,祁澀回到“血滴子”的營帳之後,僅僅隻逗留了一會兒,便進了皇宮,去找一個女子私會。


  當清淺從絮飛那裏接到消息之後也不再耽擱,馬上放了張韻。


  清淺去大牢看張韻隻不過就是敲門磚而已,她真正想做的就是給張韻一種心理暗示,暗示她,她在祁澀心裏是無關緊要的,所以當清淺放了張韻之後,張韻馬上就去找祁澀,想去證明清淺是錯的。


  當張韻回到“血滴子”的大本營之後,天已經黑了,張韻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畢竟白天時發生的事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她不想有人當她麵提起那件羞辱的事。


  她躡手躡腳的來到了祁澀的房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可是並沒有人應答,她以為祁澀沒有聽到,便加重了力道,又敲了一次,這次仍然沒有人回應,她壯著膽子,輕輕的推開了祁澀的門,想看見他,然而房門推開,屋子裏麵卻空無一人。


  張韻心中很詫異,難道首領是去皇宮了?

  心中這樣想,便也不再停留,她是知道祁澀的脾氣的,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偷偷的進了他的房間,一頓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她剛剛也是衝動了才進來了這裏,既然已經知道祁澀不在,她也犯不上白白承受那刑罰。


  張韻轉過身,剛想離開,卻聽到了一聲細微的聲響,她是學武的,再小的聲音她也能夠輕易的聽到,她來到了發出聲音的地方,發現有一個黑衣人正在祁澀的書架中翻著什麽,張韻大聲喊道:“什麽人?”


  那個黑衣人聽到聲響,停頓了一下,像是在震驚自己居然被人發現了,隨後他不再停留,馬上飛奔了出去,張韻在後麵大聲喊道:“哪裏逃?乖乖束手就擒,我饒你性命!”


  但那黑影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張韻飛身上前與黑衣人打了起來,黑衣人與張韻過了幾招便揮掌將她打退了數步,再次飛奔而去,張韻也不再停留追了上去,一路追隨著黑影奔跑在夜色中,漸漸地張韻發現這條路她很熟悉,像是……去皇宮的路。


  張韻在血滴子裏待了也有很多年了,自然是知道去皇宮的路徑的,她也知道私闖皇宮是多大的罪名,可是這件事關乎著祁澀,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跟著那個黑影腳前腳後進了皇宮。


  她跟在了黑影的身後,每走一步,她的心都會隨著顫抖一分。這條路是通往乾坤宮的,那個黑影難不成是皇帝派來的?難道皇帝不再相信首領了?在派人調查他?張韻心裏這樣想道。


  直到黑影進了壽康宮張韻才鬆了一口氣,但她卻不知道等待她的是怎樣殘酷的現實。


  張韻見黑影進了壽康宮便抬腿跟了進去,走到一間偏僻的廂房附近便消失了蹤影,張韻見他消失,便在四周尋找他留下的蛛絲馬跡,這麽多年辦事的經驗,她知道他還在附近,應該是躲起來了,漸漸地她走進了那件偏僻的廂房,一絲不該出現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膜。


  “啊攬月……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


  “嗯……我也喜歡你……我想嫁給你……嗯……啊……你可不可以不要拋下我……這宮廷深院中……我隻相信你……你不可以背叛我……若不是那日救了你……也許我真的會在這宮中孤獨地老死下去……”


  “嗯……好,我答應你。”


  站在窗外的張韻聽著男子的聲音,心髒抽搐了一下,這聲音她太熟悉了,她愛那個人愛了那麽多年,怎麽會聽不出他的聲音,但她還是想看一眼,哪怕她看到的內容再接受不了她也想看一眼。


  用手指將窗紙捅破,從窗戶向內室望去,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還是一如既往的黑布蒙麵,男子和女子口中斷斷續續的傳來曖昧的聲音,女子叫道男子的名字:“義傑……”


  如果是別人或許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張韻又怎會不知,祁澀得到陛下重用之前的名字就是喚作“程義傑”,她愛了祁澀那麽多年,又怎會不知!


  床邊衣物上放著兩個柳葉荷包,她曾經還在詫異首領怎麽喜歡上戴荷包了,今日她才知道,這荷包竟是一對的。


  一時間,張韻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於她都不知道她是如何離開皇宮的,也沒有注意到她丟失了什麽。


  清淺看著站在自己麵前,一身黑衣的蘇趣,問道:“任務完成的怎麽樣?”


  “回王妃的話,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著。”蘇趣回答道。


  “好,你再去那裏盯著,切記不要讓張韻受傷,好好保護她。”清淺說道,她很同情張韻的遭遇,遇人不淑並不是過錯,但執迷不悟卻不值得原諒。


  當祁澀從廂房中走出時,夜已經很深了,餘光閃過掃過窗邊,一塊紫色玉佩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這塊玉佩她是有印象的,是張韻生辰時自己送給她的,怎麽又會出現在這裏呢?他的手指摩擦了一下玉佩,向“血滴子”的大本營走去。


  張韻從皇宮出來後一直在漫無目的的走著,她不敢回“血滴子”,她不知該如何麵對祁澀,今夜的事對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她想要消失,遠離這一切。


  打定了這個注意之後,張韻想撫摸一下祁澀送給自己的玉佩,這是他送給自己唯一的一件禮物,把手摸向腰間,卻發現腰間早已空空如也,哪裏還有玉佩的影子?


  玉佩去哪了?難道是我沒有帶在身上嗎?張韻心中想道,於是她向“血滴子”大本營走去,想要拿著玉佩離開。女人啊,就是這樣,即使那個男人把她傷的再重,她都不會輕易放棄,可那個男人也會這樣對她嗎?

  當張韻回到“血滴子”大本營時已經快要日出了,張韻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打開那個專門用來裝玉佩的盒子,發現裏麵空空如也,想是有可能昨夜拿著玉佩睡覺的,她又在自己的床上找了一遍,都沒有玉佩的影子,難不成是丟了?心急的她又翻了抽屜。


  “你是在找這個吧?”祁澀從她的身後走出,手中拿著那塊紫色玉佩。


  看到祁澀的出現她愣了一下,隨後說道:“我的玉佩怎麽會在你的手裏?”


  “路上撿到的罷了。”祁澀回答道,口氣透露著漫不經心。


  聽他這種語氣同自己說話,張韻心裏有一些難過,又想到了今日在皇宮裏她看到的場景,說道:“哦,你是在哪撿到的啊?”


  “那就要看你今日都去了哪裏了!我還真是小瞧了你,你居然這麽快就被鬱清淺收買開始跟蹤我了!”祁澀說道,眼角流露出一抹嗜血的光芒。


  張韻跟了祁澀這麽多年,他很清楚祁澀這種表情預示著他將要殺人的動作,她顫抖的說著:“你要殺我?”


  “韻兒,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而這個秘密足以將我送下黃泉。”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隻是一個見不光的暗衛,居然和東楚國的嫡長公主苟且,這要是傳了出去,估計祁向津都能扒了他的皮。


  “難道你就從未想過我會幫你保守秘密嗎?”張韻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難道說在這個男的心裏,自己就是這樣一個卑微的存在。


  “相比之下,我還是比較相信死人的嘴更嚴一些。”祁澀說著,掌風便已向她襲來,她的武功不如祁澀,這一掌已經是堪堪躲過,但緊接著祁澀又出了一掌,這一次她知道她一定是躲不過了,閉上了雙眼,等待著疼痛的到來。


  然而預料之中的疼痛被沒有發生,反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蠢女人,就算躲不過也要試試看啊,就這麽認慫了啊?”


  聽見有人在說自己,張韻張開了眼睛,赫然就是今日引自己去皇宮的那個黑衣人,張韻恨的牙根子都癢癢,見他和祁澀正打的火熱,張韻剛想上前去偷襲殺了他,以解自己的心頭之恨,卻聽到那個黑衣人說:“你的腦子被掌風掛到了嗎?你沒看我快要打不過了嗎?怎麽還不過來幫忙?”


  聽他這樣說,張韻心頭一軟,暫且不論他引自己去皇宮是為了什麽,此刻他是過來救自己的,現在正在危險之中,自己不能不管他,便加入到了打鬥之中,祁澀見張韻與黑衣人聯手對付自己,心中的怒火中燒:好啊,不愧是自己教出來的人,今日竟然夥同外人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看我今日不清理門戶。


  於是祁澀吹了一聲口哨,瞬間便出現了無數黑衣人,黑色鬥篷之下的他們猶如夜中吸血的蝙蝠,祁澀一聲令下:“殺了他們。”隨後那些黑衣人便圍住了張韻他們二人,蘇趣知道時機已經成熟,立即拿出了一件衣服包裹住了張韻,摻雜在了那群黑衣人之中,當那群黑衣人來到了蘇趣所在地方時並非發現他們的身影,以為他們已經逃掉了,便去了祁澀的身前列隊站好。


  祁澀看著他們,說道:“張韻,偷偷潛入我的書房,勾結外人,盜走國家機密,背叛陛下,背叛‘血滴子’,從今日起,四國通緝,凡是見到張韻者殺無赦,你們馬上行動,追殺張韻,她現在應該還未逃遠。”


  “屬下領命。”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道,隨後整整齊齊的分散開搜查著張韻。


  而此刻躲在“血滴子”裏麵的張韻卻是氣的發抖,他竟會這樣不相信自己,“四國通緝”。從“血滴子”成立到現在還從未四國通緝過誰,今日自己竟成了這第一個,祁澀竟會這樣看得起自己,還真是自己的榮幸。


  張韻冷笑了一聲,對著蘇趣說道:“你帶我去見謹王妃吧,我知道你是她的人。”


  蘇趣也不拒絕,微笑了一下,帶著張韻偷偷脫離了隊伍。


  這便有了本章開頭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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