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清淺在淺笑軒等的無聊，便讓絮零將她從南唐帶過來的琴取了出來，放在了架子上，彈了一曲清淺郡主在安親王府時常彈奏的曲子，隻是曲子中增加了一些軍隊的風氣，比清淺郡主彈奏的還有味道。
琴聲嫋嫋，讓聽的人都入了神。
當墨謹言和姬又淩走到淺笑軒附近時就聽到了一絲琴聲，墨謹言是聽過清淺撫琴的，但上次清淺不僅撫琴，還演奏了其他樂器，可能是腿不能動的緣故，演奏時多少有些吃力，彈琴時為了顧及其他，也未能將全部的精力集中，這次清淺單單彈了琴，效果自然是不同的，他聽著琴音，暗暗讚歎清淺琴技的高超，喚了聲絮飛，命令絮飛到他的書房裏去取東西。
而姬又淩隻是感覺到詫異，這首曲子是清淺經常彈的沒錯，也和清淺彈的手法差不多，但比自己曾經聽到過的多了些什麽，總覺得這琴聲雖熟悉，卻變了韻味。
雖然二人心中各有思慮，但都沒有說出來，相視一笑，繼續向淺笑軒走去。
敲了幾下門，並沒有人回應，墨謹言輕輕地將門推開，看到絮零如癡如醉的看著清淺彈奏，都沒有發現他們的出現，而清淺也在專注於彈奏，無暇顧及其他，手法嫻熟，姿態萬千，墨謹言和姬又淩也不打破這場麵的和諧，靜靜的站在一邊，聽著那如同天籟的聲音。
一曲完畢，清淺靠在輪椅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空氣中問到了兩股香味，是龍涎香和藥草的味道，在清淺郡主的記憶中，隻有姬又淩身上有這種香味，她心裏突然激動了起來，會是師父來了嗎？
她朝著香味傳來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姬又淩站在那裏打量著她。看到姬又淩考究的眼神，她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師父一定是聽出了自己琴音和清淺郡主琴音不同才會這樣考究的看著自己，她馬上裝出清淺郡主的語氣對姬又淩說道：“師父，您怎麽過來了？是不放心徒兒嗎？徒兒在這裏一切都好。”清淺模仿著清淺郡主典型的話語。
姬又淩雖沒打消心中的疑慮，但也說道：“不必多禮，小淺，在東楚的這段時間過的可好？”姬又淩說的不是謹王府，而是東楚，說明他是真心關心清淺的，這種話不敷衍。
“一切都好，王爺對我很照顧。”清淺模仿著清淺郡主的語氣說道，不敢有絲毫的鬆懈，語氣神態模仿的都十分相似。
姬又淩心中詫異，總感覺這個清淺和之前的不太一樣，但她的長相，身形，聽她說的話，流露出來的神情，姬又淩看不出任何的破綻，姬又淩猜測，也許清淺隻是不想再像之前那樣生活下去，因此換了一個性情，但他還想試探一下清淺，他接著說道：“這次我來即是為了你，也是為了王爺。”
“什麽事？”清淺問道。
“為王爺解毒，為你治腿。”姬又淩捋了一下胡子，慢悠悠的說道，他想觀察一下清淺的表情。
還想試探我嗎？“真的嗎？我的腿終於可以治療了？！”清淺模仿著清淺郡主的語氣和表情，不多不少。
看清淺的表情和語氣姬又淩確定這是自己的徒弟，看來真的是自己多慮了，怎麽可以這樣去懷疑自己疼惜了這麽久的徒弟呢？！“小淺，這麽多年你受苦了。”
“沒事的，師父，這麽多年我都習慣了，現在希望終於來了。”清淺眼中閃爍著淚光說道。
墨謹言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姬又淩從一開始的懷疑到最後的肯定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神，但他卻沒有插嘴，他心中不是不懷疑，而是無所謂，他喜歡的，是這個每時每刻不在給他驚喜的鬱清淺，她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他都不會介意。
“小淺，王爺的毒治療起來是十分麻煩的，王爺中毒的時間，方式，解毒的手法對王爺今後的身體變化都會有很大的影響，所以我和王爺一致認為，先治愈你的腿，再去解王爺的毒。”姬又淩說道。
“治愈我的腿要多久能好？王爺的身體我怕他會撐不住，他食用三色花已經有幾年了，三色花的藥效快要失靈了，我怕他會撐不到那個時候。”清淺擔憂地說道。
看著清淺對自己的擔憂，墨謹言很開心，他說道：“這你不用擔心，姬先生既然這樣說就是有百分百的把握，放心吧，我沒事。”安撫的目光注視著清淺。
“小淺，一定你不用擔心，你的腿一周有餘就會好了，王爺的毒發作還要半年之久，三生石上花雖然已經取到，但還要一周左右才能送回來，時間還來得及，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治愈你的腿。”姬又淩看清淺緊皺的眉頭知道她在懷疑墨謹言說的話，補充著說道。
“那好吧，那今日就開始準備，我也迫不及待想要站起來了。”清淺打趣的說道，眼中還有一絲擔憂。
“治療的那幾天你都無法從屋子裏出去，也不急在這一兩天，你在王府多玩玩吧。”姬又淩勸說道。
“師父，我有些著急，我真的很想馬上就站起來。”清淺說道。
“這個丫頭！好吧，為師本來還想歇息兩日，看來今日就要準備了，你這個丫頭還是那個樣子，真不讓人省心。”姬又淩笑著說道，眼神中滿是寵溺。
聽著他們的對話，墨謹言淺笑不語。
“你先休息，或者出去走走，我和王爺製定一下計劃。”
“不，我要和你們一起製定。”清淺說道。
“怎麽不聽話了，讓你出去你就出去。”姬又淩見她不聽話，故作威嚴地說道。
“我讓絮飛去給你取了件禮物，就放在外麵了，你出去看看吧。”墨謹言說道。
“那好吧，絮零，你推我過去看看。”
等清淺走遠後墨謹言對姬又淩說道：“你不讓她知道，是因為治療過程凶險，怕她接受不了嗎？”
“不是，清淺的過程不凶險，而是你的過程凶險。”
“我的過程？”墨謹言詫異。
“萬事萬物相生相克，沒有什麽絕對的毒藥，也沒有什麽絕對的解藥，折磨了你這麽多年的毒，對於別人來說也許就是救命的解藥，清淺體內的蠱隻有你能體內的毒能夠消滅。”姬又淩說道。
“難怪為我卜卦之人說我與清淺命格相似，將來定會相輔相成，原來指的就是這方麵，那就直接從我身體中取，隻要能治好她，我不在意這些的。”
“王爺體內的多種毒素本就在相互製衡，一旦我將部分毒素取出，王爺就會毒發，毒發期間的痛苦，王爺你是清楚的，而且沒有任何藥材會緩解這種痛苦，在這一個月內王爺你隻能在臥房裏麵躺著終日受盡折磨。所以我希望王爺你可以想清楚，是否真的要這樣做。”姬又淩娓娓道來。
“你還真是條老狐狸！我就算不接受也沒有辦法啊，我們給了她希望，然後再由我親手打破，估計她會恨死我的，況且你也看出我對清淺的情誼了，這點痛苦可以換來她的健康，我認為值了。”墨謹言愛清淺，就算用自己的腿去換他也覺得值得。
姬又淩滿意的笑道：“那老朽就開始準備了。”
“先生盡管吩咐。”
“王府中有沒有相鄰的兩間屋子，這兩屋子給我空出來，不要任何人打擾，派兩個腿腳利索的人給我，兩間屋子把全部的窗子都封住，裏麵放著火盆，火盆裏的炭火不能滅，其他的我自己準備就可以了。”姬又淩說道。
墨謹言讓絮飛馬上去準備，沒過一會就準備好了，姬又淩又說道：“王爺今夜就好好休息，將一個月的事安排好，明日開始王爺您就處理不了政事了。”
“好，全聽先生安排。”墨謹言說道，轉身又對絮飛說道：“明日起你和絮零給先生打下手，確保萬無一失，把鬱君淩叫過來處理王府的事，一切就都交給你們了。”
“王爺請放心！”絮飛說道。
墨謹言露出滿意的表情，絮飛和絮零的能力他很清楚，這麽多年的曆練，他們都有了獨當一麵的能力。
“那我們現在就去接清淺吧。”
謹王府內，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而此時的皇宮中也沒有停止著對謹王府算計。
“報告首領，種子已經成功播入謹王府，等候您的命令。”手下的人對祁澀匯報道。
“讓他在謹王府每天匯報一次命令就可以，就算不能拿到任何消息也一定要匯報，不要引起任何人懷疑，”祁澀說道。這顆種子可不僅僅是為了打探消息。
“遵命！”說完便退了下去，看他走遠了，祁澀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咳了幾聲，動作不敢太大，怕會震裂傷口，可能是上次被打傷的緣故，祁澀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他的身體雖然得到了醫治，不會落下病根，但短時間內還是無法施展武功。
黑眸望向那個方向，眼中閃現了一絲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