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知不覺夜已經深了，這場晚宴也已經結束了，因為絮零絮飛被墨謹言“趕”走了，墨謹言隻好親自推著清淺在皇宮中走向盛陽殿。
想到了晚宴時賢妃看自己的那種眼神，清淺問道：“今日賢妃離開宴會時是在看你還是在看我？”
“我與賢妃之前見過幾次，但她看我的眼神一直很平淡，我覺得應該是在看你。”墨謹言說道。
“我從未見過她，她怎會用那種目光看我？”清淺疑問著，清淺郡主的記憶中絲毫沒有賢妃娘娘的影子，賢妃娘娘怎麽會用那種思念的目光看自己。
“可能她是把你誤認為成汾陽先貴妃了吧！”墨謹言說道。
“汾陽先貴妃？”汾陽先貴妃她倒是知道，應該安親王爺的妹妹，是清淺郡主的姑姑。
“汾陽先貴妃過世時我還小，所以我忘了她長什麽模樣，但我曾見過她的一幅丹青，與你有九分相似。賢妃娘娘應該是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汾陽先貴妃的影子。
“九分相似？不會吧？”清淺詫異，就算汾陽先貴妃是清淺郡主的姑姑也不該這樣相似的，這種相似一般一會發生在父母和子女之間吧。
墨謹言明白她的詫異，墨謹言也很是詫異，從第一次聽說她的身世時他就開始詫異，安親王府人對她的態度完全像是對待一個外人的態度，安親王和安親王妃對她也不親近，甚至可以說是冷漠。她的容貌像極了汾陽先貴妃，雖說是姑母，但這樣的相像確實少見，汾陽先貴妃有一子一女，但在十五年前的宮廷內亂中失蹤了，不知清淺會不會是…另外，清淺腿部的殘疾從幼兒時便有了，非病非毒，像極了南疆的蠱，是誰與她有這樣大的仇恨，竟會將這種蠱下給一個女嬰，這種仇恨是源於安親王府還是源於汾陽先貴妃還值得去考究。她的身世還真是讓人懷疑。
看著清淺此刻還在等他的回答，他猶豫著要不要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她，但又想到這一切隻是自己的猜測，有可能自己判斷錯誤，現在說了也沒什麽用，反而還會讓她傷神，便說道：“畢竟她是你的姑姑，你們相像一些也是自然的。”清淺聽出了他說的話並不完全，但也沒有多問，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自己，他不想說，誰也沒有辦法。
“夜深了，我們回盛陽殿吧。”。
“時間還不急，我看天氣也很悶熱的，你陪我去湖邊走走吧。”清淺拒絕，這麽悶熱的天氣，她可睡不著。
“也好，我記得讀翠宮附近有一注汪泉，我陪你去哪裏走走。”讀翠宮可不僅僅隻有一注汪泉啊。
“好。”清淺應著，她對這個皇宮一點都不熟悉，隻要不把她關在屋子裏，隨便去哪裏都就可以。
墨謹言推著清淺在皇宮裏走著，每路過一處宮殿，他都會向清淺介紹著住在這個宮殿裏的人是誰，什麽位分，父親身居何職。聽了一路，清淺也大致明白了，那個祁向津，他娶了大小老婆基本都是為了鞏固皇位才娶的，他可是真的舍不得浪費自己後宮的位置。
想到今天晚宴上所見的鶯鶯燕燕，各個對他都是真心的嗎？不盡然吧，至少那個淑貴妃就絕對不是真心的，不過她對墨謹言倒很可能是真心的。
“喂，我想八卦一下，問你個問題好嘛？”清淺真的很好奇他和淑貴妃的關係啊。
“我有名字。”他臉色平靜地說，不過他的心卻有歡喜又生氣，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找話題和自己說話，但他對自己的稱呼真的很讓他生氣。
“墨謹言，我有問題想請教你。”清淺一本正經地說著，不過…這語氣吧…有那麽一點點的客氣。
“叫我謹言。”他的語氣有些生硬，臉色沒有變化。
清淺當然聽出了他語氣的生硬，本不想乖乖聽話的，但又奈何自己這顆八卦的心，便開口問道：“謹言，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說吧。”聽到她的乖乖順從，他心情很愉悅。
“你和…”注意到漸漸走進的人影，她收了聲音，怎麽會這樣巧，想到誰誰就來了。
來的人正是淑貴妃。
順著她的目光，他也注意到了來人，臉色微變，心裏有些不悅，甚至有一絲嫌棄，討厭她打擾了此刻的安靜。
“謹言，你讓我一路好找啊。”撒嬌又有一絲埋怨的語氣在清淺和墨謹言的耳邊響起。她不是看不出墨謹言眼中的嫌棄，隻是這嫌棄被她有選擇的忽略掉了。
“不知貴妃娘娘有何賜教？”墨謹言問道，眼神冷漠，和剛剛看清淺的眼神截然不同。
“謹言，我有些話想和你單獨說說，不知能否讓清淺郡主回避一下。”她蘇采兒才不會承認鬱清淺王妃的身份呢，她一個瘸子怎配擁有連她都得不到的身份。
“可本王並不認為與貴妃娘娘之間有什麽話是要回避本王王妃才能說的出來的。”墨謹言說著還特別咬重了“本王王妃”這四個字，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他都不會任由蘇采兒這樣藐視清淺身份。
誰知淑貴妃竟然問起了清淺：“清淺郡主，本宮有些話想和謹王單獨說說，請你回避一下。”
此刻清淺真的是想好好的看看這位淑貴妃，看看她的臉皮究竟是有多厚，這裏是皇宮，她是貴妃，謹言是王爺，她有什麽資格這樣要求自己，但想歸想，清淺還是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說道；“不知淑貴妃用什麽樣的身份來讓我回避呢？”不等她回答清淺接著說道：“你看看我這雙殘疾的腿，就算我想回避，也是回避不了的，再說了，我和謹言是夫妻，憑什麽要回避！”
“是誰給的權利讓你和本宮這樣說話的！來人啊，給本宮帶下去！”沒有規矩，一個南唐殘廢竟然也敢這樣和本宮說話，今天本宮就讓你見識見識東楚的規矩。
“是本王給的，你可別忘了，她是本王的王妃，她想要什麽本王就會給她什麽，別說她沒有錯，就算她錯了，本王也會替她擺平，本王定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冷硬的話語說的淑貴妃啞口無言，是啊，她能有什麽辦法呢，墨謹言想護著的人有誰能傷害的了呢。
望著墨謹言冷漠的表情，她心裏很是傷心，平複了一下情緒，“謹言，我以為我們之間不用這樣生分的。”淑貴妃麵露委屈的說道。
“娘娘既已嫁入宮中，便是君，本王爵位雖高，但也是臣，君臣之間不就該這樣嗎？”
“本宮知道了，夜色西涼，王爺王妃早些回宮休息。本宮就不送王爺王妃了。”她有什麽辦法，那道聖旨把他們之間的緣分都斷絕了，咬牙切齒的說完這些話蘇采兒便大步離去了。
等她走遠後清淺問道：“這淑貴妃還真是大膽，她這樣做就不怕被皇帝知道嗎？”
“皇帝很早以前就知道了。隻是她無所謂，而皇帝對我卻無可奈何，所以他也就隻能忍著了。”墨謹言輕鬆的說道。
“我很好奇你們之間的故事。”清淺說道，雖然她隻不過代替了清淺郡主嫁到了謹王府了，嫁給了墨謹言，但不代表她對墨謹言的私事不聞不問，知道了至少可以防範一下。不然，在將來的某一天，她要是被哪個喜歡墨謹言的女子給幹掉了，那豈不是冤死了。
“我知道，我一直都清楚你的好奇心，我們之間沒有秘密，有些話早晚我都會告訴你的。”墨謹言望著她說道，眼神堅定，像是在宣誓。
“嗯，好，那你給我講講你們之間的事吧。”看著他的眼神，清淺知道墨謹言是真心待自己，可自己能回報得了他的那份真心嗎？突然，清淺想到姬又淩，不知姬又淩對這個毒有沒有辦法，等見到姬又淩定要詢問他有什麽辦法去解墨謹言身上的毒，如果把他的毒解了，將來自己離開時也就不會有太大的負罪感了。
“我推你回去，我們邊走邊說。”夜已經深了，墨謹言擔心再待下去恐怕清淺就會生病了。
“嗯，也好。”清淺應道。雖然有墨謹言在身邊，但她總感覺諾大的皇宮，時不時隻有三三兩兩的人出現，實在是過於冷清。
宮廷的夜晚很安靜，沒有人會大聲喧嘩，更沒有人會打擾你，就算有宮女在你的身邊路過，他們也隻是低下頭在旁邊候著，等你走遠了他們才會離開。
清淺和墨謹言在這樣的沉寂的氛圍下走著，直到走到了盛陽殿。
“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直到聖旨下了，要她嫁進皇宮時她才對我說她中意我。”剛剛走進盛陽殿墨謹言便對清淺說道。
“我知道，喜歡您的女子多的是，您又怎會對每個人都關注呢？”清淺說道。
聽到她說的話墨謹言覺得今夜他有必要對清淺說些什麽，不然這個小東西不一定又會想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