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直到兩年後她嫁到東楚的前一天,她將毒藥吞了下去,毫無眷戀的離開了人世,隨後二十一世紀的鬱清淺便來到了她的身體裏。
出嫁當天,安親王爺怎樣喚她都無法將她喚醒,以為這是她使出的計策,便讓人將她的雙手綁住,送上了花轎。
她在講的過程中,有意的將清淺郡主已經去世事情改成清淺郡主隻是吃了假死藥,想要騙過安親王,躲過婚禮,結果還是被安親王爺送上了花轎。
聽完她講完自己的身世,墨謹言不在懷疑,因為如果她是假的清淺郡主,她可以把故事講出來,但是她未必能夠把神情也裝的這樣像,全程他都注意著她的表情變化,該激動時,該悲傷時,她都表現出來了,絲毫沒有偽裝。
不是清淺裝的像,隻是這些事原本就發生在這具身體上了,清淺郡主的情緒還有所存留。她自己有時候也能感受到清淺郡主存在的痕跡。也許在某一天,清淺郡主還會回到這個身體裏麵,她原本就是異世的孤魂,不知是和清淺郡主有什麽樣的淵源才會借著她的身體活著。
如果有一天清淺郡主回來了,她又該如何呢,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某一個瞬間,她就會真正的離開了人世,畢竟這個身體真正的主人是清淺郡主。
現在她該做的就是,要好好保護清淺郡主的身體,至少在她回來時,這個身體沒有任何損害。
不管怎樣,她都會感謝清淺郡主,畢竟自己的生命是借助了她的身體,就算有一天清淺郡主回來了,她的生命因此而消失,她也不會怪她,她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她更會感謝清淺郡主。
看著她在沉思,表情淡漠,他隻當她是在哀傷,並沒有說些什麽,一抹心疼劃上了他的心頭,想到自己的身世,他竟覺得老天對自己還是很公平的。
他生命的前十五年過的都無憂無慮,以至於在那件事發生的時候他會那樣的無助,他一夜之間便長大了,以前的他就算見識過殘忍也是他施加在別人身上的,而她呢,從小就要麵對那麽多的殘酷的事,不被父母喜歡,這對每一個孩子來說,都會是童年的陰影,她該是痛苦了多少年。
清淺自認為自己的表現的不錯,應該不會有什麽漏洞,也沒有什麽解釋和補充,他們將人就這樣默默的想著自己的事,不發一語。
沉靜的夜,沉靜的氛圍,異常的和諧。
他回過神來,看著她撲閃著睫毛,靜靜的想著什麽,嘴唇嘟起,他突然好想……想著想著便忍者身體的疼痛,向著她的臉湊過去。
當她回過神來,抬起頭便看到了他放大的俊臉,她嚇得身體向後傾去,但是她沒有注意,她的後麵便是床頭。這一倒,一定會撞到床頭的欄杆上麵的。
注意到了這點,墨謹言馬上將她拽起,應該是用的力氣大了吧,他們的身體撞到了一起,臉也撞到了一起,然後,雙唇就這樣的觸碰到了。
她驀然地睜大了雙眼,就這樣吃驚的瞪著他。
雖然自己的目的在無意中達到了,不過這隻小貓會不會覺得自己是故意的呢。
意識到自己的唇還和他貼在一起,她向後撤去,他怕她又撞到欄杆,伸出手剛想拽住她,她馬上將他的手打開。
“怎麽樣?!你還想再來一次嚒?”她憤怒的說道。
“我是怕你撞到欄杆,剛才也是。誰知道怎麽就……”他對她解釋道,解釋完他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就已經是自己的王妃了,親一口又怎樣。
“那撞到了……你怎麽不推開我?!”她反問道。
“你不也沒有推開我嚒?!王妃是不是舍不得推開啊?!”他不懷好意的笑著。
“我才沒有。”她著急的解釋著。
看著她露出這種表情,他竟有一種愉悅的感覺。
想到了什麽,他說道:“明日你要和我進皇宮,進皇宮後你就待在我身邊,有什麽事我會幫你處理的。”
“好,聽你的。”在清淺郡主的記憶裏,沒有任何關於這方麵的經驗,在二十一世紀,她大多數的時間都在部隊裏,她真的害怕自己處理不好,給他帶來什麽麻煩。
“那現在,王妃,我們該就寢了。”
“我之前聽說,東秦謹王爺性格殘暴,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謹王爺居然還有這麽頑皮的一麵。”
“你沒聽說過的事還多著呢,等我慢慢告訴你。王妃,我們該睡了。”他裝出疲憊的樣子。
“你是還打算被我綁一夜嚒?你身體病的不輕啊!和我睡一夜,你也不怕死在床上,我可不想落得個克夫的名聲。”回想起昨夜,她試探的問道。
“王妃的醫術還真是高明,不知王妃有沒有診出是何病呢?”
“不是病,是毒,不過這下毒的人還真是想讓你生不如死,黃泉散和碧落水,單單隻是一種就能要人性命,這兩種毒一同出現在你的身上,你身邊存在的危險真的不少。”
聽著她肯定的語氣,他真的信了季了塵說的話,她真的可以救自己,但她會願意救嚒?
“能否治愈?”
“能,不過我隻是精通治愈之法,但還需藥引,這藥引我不知道是什麽。”她在清淺郡主的記憶中知道,一次偶然機會,清淺郡主得到了一本毒籍,裏麵更是記錄這兩種毒的由來作用以及治愈之法,但治愈時不僅需要解藥,還需要刮骨療傷,一般人是忍受不了這種痛苦的。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相傳這兩種毒是未了門的掌門人季奈何所創,中了黃泉散的人每到情欲來臨之時都會產生萬蟲噬心之痛,全身抽搐,情過方止,它不會害人性命,但足以讓人斷子絕孫;而碧落水不會控製人的情欲,它會讓人身體虛弱無比,全身乏力,武將提不起刀,文官提不起筆,活不過二十歲,這兩種藥加在一起足以讓一個人變成廢人。不過他今年已經二十一歲了,應該是身體底子好,還有就是……
“你的病服用過藥物,是什麽藥?可是三色花的花粉?”這世間隻有兩種藥可以解這兩種毒,一種是三生石上花,能治本,另一種是長在三生石旁三色花的花粉,隻能延緩碧落水發作的時間,減輕情欲發作時的痛苦,而且隨著時間流逝,這種藥漸漸會失去作用,每次發病都會比前一次更加痛苦。這兩種藥都不易得,而三生石更是百十年來不會長一株草,更何況是開花了,想要取得更是不易,長在鬼門關一樣的地方,能是容易得到的嚒?!
而且毒籍隻是清淺郡主機緣巧遇下才看到的,隨後毒籍被毀,時間能夠記住這種解藥配製方法的人恐怕就隻有自己了,他又是怎麽知道自己能治這種病的呢?
他淡淡的點了點頭。
“讓你娶我的人是誰?”現在她再不明白他娶自己的目的,她就白活一世了,而讓他娶自己的人,一定知道清淺郡主看過毒籍。
“之前為我配藥之人。”季了塵身份的秘密隻有他和鬱君淩兩個人知道,他不是不相信清淺,隻是他該尊重季了塵,這也是季了塵的秘密。
“這種藥,你服用了多久?”三色花的花粉最多能使用四年,四年之後便會徹底失去作用。
“三年了。”他的眼神縹緲,感歎到,三年了,那件事也過去三年了,他也離開三年了。
“果然如此,你找到的那塊三生石還有多久會開花?”
“現在已經長出草了,不知能不能開花,我的人每天都在那裏保護著這株草。”他沒有說的是,為了找到三生石他付出了多少兵力,三年前,淮水一戰,他的錦雲騎和墨門將損失了四分之一的兵力,全因他的大意,現在還要犧牲兵力還給自己取藥,每一位將士都如同他的手足,他心裏的痛又有誰會知道。
“你中毒多久了?!”
“黃泉散的毒從小就被人下了,是一點一點積累出來的,不發病時,診脈是不能被人發現的,後來有人給我下了碧落水,這兩種毒相輔相成,一下子我身體狀況變得非常糟糕,症狀顯現出來,便被人診斷出來了。”
從小就被人下了,那時他還是一個孩子,是誰會和王府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竟然會對一個孩子下此毒手。
看著她眼底的同情,他說道:“早些睡吧,養足精神,明日還要隨我進皇宮。”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可憐,就算是她,也不可以。
“那王爺你在哪睡?”她問道,雖然她知道他不會對自己做什麽,但她也不想和一個剛認識兩天的人睡在一起。
看著她眼底的防備,他無奈的說道:“本王曾經也是萬人追捧的,就算是現在追我的人也能繞王府兩三圈,居然被你這樣嫌棄。”
“王爺說笑了,清淺隻是覺得現在我們還不是特別熟悉,貿然住在一起,隻怕是會傷了王爺。”
聽到她話裏的調侃,他壞笑著說:“王妃如此美貌,楊柳之姿,本王也怕會一時控製不住,本來就弱的身體,再幹鍋熬湯,被王妃榨幹。”
“你給我滾出去!”說完清淺便將床上的東西想他拋去,他邊接住清淺扔過來的東西邊向門退去,當清淺將枕頭向他拋去時他剛好在外麵將門關上,枕頭落在地麵上。
看看自己的腿,再看看地麵上的枕頭,清淺有一絲懊惱,“光顧著生氣了,今晚枕什麽睡覺啊!!”
想到明日還要進皇宮,清淺將被子的一角放在頭下,慢慢的產生了睡意,睡了過去。
夜裏,一個人影悄悄走進了淺笑軒,輕輕地抬起清淺的腦袋,將他從自己臥室帶來的枕頭放在她的頭下。
她在枕頭上蹭了兩下,繼續做著美夢,他就在那裏靜靜的看著她的睡顏。
對於自己的身體,他是了解的,從小到大,隻有與了然和清淺接觸,他才會感受到疼痛,她對自己而言,終究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