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翌日清晨,清淺醒了過來,慵懶的抻了懶腰。


  因為腿部殘疾的緣故,抻的並不是特別舒服,微微皺起了柳葉眉。


  突然想到她昨天是綁了墨謹言之後才睡的,堂堂的王爺居然被自己綁了一夜,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馬上轉過身去給墨謹言鬆綁,卻發現床上一條條淩亂的布條橫七豎八的“躺”再床上,而被綁的人早已不見蹤影。


  “這家夥還真是厲害,我綁的那麽緊居然還會被他掙脫。”部隊的那些年都白待了。清淺自言自語的說道。


  殊不知此刻東麵牆壁內的暗室裏某人正在欣賞著她的表情變化,如果連掙脫這些布條的手段都沒有,他墨謹言早就戰死沙場,根本就不會活到現在了。


  昨夜如果不是突然發病,他怎麽會被她綁起來呢。看著她鬱悶的情緒,嘴角揚起一絲連他都沒有覺察的弧度,看呆了剛剛走進密室的鬱君淩。


  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見他露出這種笑容了,好像自從他來東楚當質子再度遇到他之後,就沒有見過他露出過這樣的笑容,也許他娶小淺真的是對的。


  “怎麽了?謹言你不是對我的小淺有興趣了吧?我和你說,下手可要趁早,雖然她現在已經嫁給你了,但是不還有東方以柏那小子愛慕著小淺嘛!保不準哪天你的王妃就被人撬走了,到時候你頭頂可就是一整片的青青草原了啊!”嘴角閃爍這光芒,能調侃到墨謹言的機會可是不多的。


  “是在王府和質子府待膩歪了,要不你就回南唐做你的太子去吧!”他的表情恢複了嚴肅,仿佛剛才的弧度沒有出現過一樣。


  “別別,我可不想回去,不說了還不成嘛!”想到了什麽,他臉上的笑容消失,正色說道:“目前,你打算如何安置小淺?”


  “先觀察一下她的立場,再做定奪。”眼神沒有一絲波瀾的回答道。


  “那如果她的立場是南唐你會怎麽樣呢?”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墨謹言不語,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不是他不相信鬱君淩,而是這麽多年養成的習慣,他不會將自己的心裏想法表現在臉上。


  鬱君淩說的的確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如果她的能夠站在自己這邊,對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是很有幫助的,如果她不能,那便須從頭謀劃,更不知該如何安置他,其實他心裏也不願意將鬱清淺牽扯進來,但身逢亂世,誰又能真的置之度外呢,這也是他找姬又淩來東楚的原因,畢竟,她和姬又淩的師徒情誼,怕是勝過和安親王的父女之情了吧,就算勸服不了她,至少可以讓姬又淩將她帶走,總能保住她的性命,退居世外,能有一世安穩。


  “今日,你先帶她去見太妃,再帶她去挑幾個丫鬟,順路在府中轉轉,記住,少說,多做。”他的表情依舊如此。


  “嗯,好,我這就去做。”閃動著桃花眼,他走向密室的隔間,來到一個銅鏡的前麵,將一張人皮麵具戴在了臉上,向口中放入了一顆藥丸,當他從房門中走出時,赫然就是墨謹言的模樣,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咚咚咚……”


  “誰呀?”心中猜著,能在這個時間來找自己的,應該就是侍女們來給她梳妝打扮去拜見太妃的吧。


  她在清淺郡主的記憶中了解到,謹王的父母都已經去世,現在隻有側室太妃還住在府中,現在也是時候去拜見太妃了。


  隻是她沒想到,推開門的是謹王爺,他居然親自來找自己,這真是太給她麵子了,昨天把他綁成那個樣子,她還以為謹王爺就算礙著她父親的麵子,墨謹言不會懲罰他,但至少也會生氣,冷落她幾天吧,可是他居然沒有生氣,不是說謹王爺性格殘暴,喜怒無常的嗎?

  看著她震驚的男神,鬱君淩深深地不解,但也沒有去問,直接說道:“你的侍女病了,我找來了一個為你更衣梳妝,以後就讓她留下伺候你吧,一會你再去挑選幾個侍女。”


  這些話他昨天不是說過一遍了嗎?怎麽又說了一遍,難道是他怕自己忘了嗎?難道他是怕自己聽不出來她的侍女到底真的病了還是被人下了毒手麽?清淺心中十分的不解。


  想到一會要去拜見太妃,她忽略了那些疑問,問道:“一會拜見太妃,我該做些什麽嗎?或是說些什麽,我畢竟是南唐人,不懂東楚的規矩。”


  “就像平時你去拜見你姨娘那樣就好。”


  聽著他語氣中的輕蔑,看來這王府他是一人獨大的,隻不過給太妃留下了一席之地而已。不過也難怪,哪有人會對自己母親的情敵,父親的小三有好感的,就算這位太妃後來被扶正了,礙著不孝的名聲,可是到底是怎麽被扶著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王府大院,能有什麽幹淨的事,即使是在當代,民風沒有古人這麽封建,也不會有人接受這種事情,更何況,以墨謹言現在的能力,就算暗地裏弄死這位太妃,也不是做不到。


  “王妃,奴婢給您梳妝。”恭敬地語氣,很安靜,很好。


  那個侍女給她梳的是一種在書上很常見的發髻,是標準的婦人發髻,很清麗,搭配上那些發飾,簡單但又不失貴重,十分符合自己和清淺郡主的審美觀,看來她也是用了心的。


  “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名叫絮零。”


  談吐舉止不卑不亢,在她身上竟看出了很多大學生才有的氣質。看來這王府還真不是一般人能進來的,連侍女都這樣“有文化”!

  “這個侍女可以給我嗎?”在王府這種地方,侍女是十分重要的,清淺郡主從安親王府帶來的侍女應該是不會在露麵了,自己隻能在王府中選些侍女了,像絮零這種機靈的侍女,就算不能一心一意對她,至少也不會給她惹麻煩,機靈點,她也能清淨點,要是找了一個智商低的,估計她得成天為她擔心,最後弄不好還會連累到她。


  “這個侍女就是為你準備的。”眼神打量著她,帶著疑問。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接受她了,也沒有過問她原本的侍女到底發生了什麽,這小淺還真的是變了,要是兩年前的她,估計她一定會刨根問底的去問明白,不是她和她之前侍女的感情好,隻是她從小心地善良,即使有人欺負她,她也不會告訴別人,寧願自己忍受著,也不會傷害別人。


  清淺不是沒有看出怕心裏的疑問,但她也沒有和他解釋,她知道現在的自己和清淺郡主,雖然長的一模一樣,但性格還是有差異的,清淺郡主性格純善,是不可能對她侍女置之不理的,但她就不同了,她雖然也很漂亮,但也不是聖母,那些侍女真的隻是普通的侍女麽?恐怕在她身邊是另有目的的,她又何必養了一群狼在身邊,被墨謹言處置掉總好過她自己動手。


  盡管他可能看出來了自己和傳言中的不同,但他也應該知道傳言這種東西是不可信的,更何況,人都是會變得,關於這點她覺得不會被人看出端倪。


  之後“墨謹言”走了出去,絮零幫她將新娘的衣服換了下來,穿著新娘服睡了一夜,這世上也找不到幾個人了。


  穿戴整齊後,她由絮零推著與“墨謹言”並排走向安懿堂。


  一路上她看著王府裏的景色,想著自己的事情,不知不覺居然走了三十多分鍾才走到安懿堂。


  我滴個乖乖,這王府究竟有多大?!謹王可真有錢。


  安懿堂外的布置和其他院子大同小異,但內室布置的很精致,不,不是很精致,簡直就是金碧輝煌啊!純金的屋簷,大個的夜明珠鑲嵌在牆壁上,珍珠翡翠瑪瑙琥珀在這房間裏隨處可見,名家字畫,這規模,簡直堪比皇宮了……這太妃上輩子是窮死的嚒?不然她怎麽會把房間布置成這樣,她也不怕閃花了眼……


  一位婦人躺在內室的美人榻上,旁邊侍女扇著蒲扇,閉目養神著,看這琳琅滿目的首飾,如此大的架子,不用猜都知道這一定是那位太妃了,頭頂那麽一大塊金子,難道她就不怕累到脖子嚒?


  心裏這樣想著,聽見墨謹言說道:“太妃,我帶清淺來給你請安。”語氣中的疏離是毫不遮掩的。


  “嗯。”她的眼睛仍舊沒有睜開。


  因為清淺的腿腳不方便,便也沒有站起來,隻是低著頭,將茶杯送到太妃麵前。


  “請太妃喝茶。”


  太妃將茶杯拿起,沒有喝,放到旁邊的桌子上,從榻旁桌子上拿起一個紅包放在她的托盤上。


  “謹言告退。”


  “清淺告退。”接著他的話說完,便被人推了出去。


  這茶敬的也太容易了,完全不想古裝宅鬥劇那樣,刻意刁難啊什麽的都沒有發生,好像根本就沒有敬茶這件事一樣。


  看來他是一句話也不想和太妃說啊。


  清淺被推著前行,沿途欣賞著王府的風景。謹王府的布置比安親王府規模大了不止一點,東楚真是有錢,連王爺都這麽財大氣粗,真好奇東楚皇宮是什麽樣子的。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