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八卦（下）
蕭涼景一開始是把玄清辭說的事情當成八卦聽的，但是當她聽八卦尤其是聽玄清辭用感性的語氣不斷地追憶過去的時候，她聽得昏昏欲睡忍不住直接向玄清辭詢問結局。
「她最後怎麼樣？像我一樣被818？還是A了？」
蕭涼景打了個哈欠。
飽暖思那個啥，雖然自己吃的是蔬果沙拉，但是仍然抵擋不住自己因為連續十幾天不停學習手語不停看電影，以及在飛機上來回奔波的疲憊——困成狗。
「她腫了么？不對，她腫么了？」玄清辭安靜得不像話，蕭涼景忍不住提醒他，「畫小倩是怎麼了？」
「死了。」
蕭涼景覺得自己的耳朵瞎了：「你說什麼？」
「她死了。」玄清辭又一次重複道，「那時候……我還去了她的葬禮，也知道了很多我以前都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至少，後來，我都知道了。
玄清辭從第一次見到畫小倩就知道她是一個善良的傻乎乎的姑娘——遊戲這種東西，雖然隔著網路，什麼東西都是虛假的，但是卻正是因為這樣，往往比在現實中更加容易透露一個人的本性。
畫小倩從來都是一個可愛的小丫頭，她不像有些女徒弟一樣擅長賣萌，喊著讓師父「濕乎乎，要抱抱，舉高高，轉圈圈」，也不像有些高冷御姐范的高玩徒弟一樣，胸一甩奶四海，腿一抬倒一片，她只是一個普通的遊戲裡面最尋常可見的女徒弟。
一開始對這個江湖懵懵懂懂，後來在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下終於慢慢成長起來，學會了自己做日常，自己攢裝備，自己精鍊裝備，自己給裝備附魔，在帶著她擼了一套燭龍殿畢業裝備之後，他把畫小倩拉進了自己的固定團。
事情的走向開始變得不可預知，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或者說得更加確切一點，是從固定團的某兩個人的出現開始的。
那時候已經差不多臨近八十年代末期了，沒有什麼新本要開荒，團里的人不是忙著去體驗服感受九十級的快/感，就是忙著開各種小號打碾壓本掙錢，或者是忙著囤貨。
「……小倩進了我的固定團，那個時候，她遇到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是憶寒秋，那時候她就已經是這種很討人嫌的性格，只是那時候她的情緣還不是現在的情緣，憶寒秋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看得出全部的壞心眼兒，但是偏偏很會討男人喜歡的妹子，小倩和她一直相處得很不融洽，起因就在於那時候小倩和憶寒秋拍裝備的時候，小倩沒錢P掉之後，我出高價搶了憶寒秋的裝備給小倩。」
蕭涼景撓著頭髮說：「很多妹子在遊戲裡面都是這樣子的啊，自己喜歡勾搭男人，見不得別的妹子比自己好，恨不得所有的男人都圍著自己轉。」
她上一次去包團的時候就很不喜歡憶寒秋的性格——嘴巴不積德，而且太過於虛榮和炫耀，雖然說秀恩愛死得快這種話很欠扁，但是她真的很想對憶寒秋說「秀死快」！
「是啊……」玄清辭道，「但是你也知道，其實憶寒秋這種人，只要摸准了她的性格就很好對付的吧，因為她雖然性格很差，但是直來直往，是個真小人。」
蕭涼景心頭幾乎在第一時間想起了那個818自己的「師娘」。
「偽君子？綠茶婊？」
玄清辭苦笑了一聲：「是啊，在憶寒秋這種討人厭的人的襯托下，出現了一個溫柔可愛，善解人意的好妹子，她會在你不開心的時候幫你分析事情，幫你出主意，她會在你開心的時候陪著你一起笑一起玩，小倩那時候常常和我說，以後除了師父，又有一個可以陪自己一起玩的親友了。」
那時候的畫小倩剛剛大學畢業，剛開始在某家公司工作，拿著微薄的薪水，面對一群各懷鬼胎的對手，她靠著遊戲打發自己空虛的時間，也在遊戲中寄託著自己的情感，因為時間和性格的原因，她一直只在師父的小圈子裡面打轉，所以在獲得新朋友之後，畫小倩一度非常開心，玄清辭都清楚地感覺到，畫小倩因為平時工作的壓力而造成的有些壓抑的性格開始變得更加開朗起來。
再後來，開了九十級，固定團開始組織開荒新副本，全通了戰寶軍械庫之後，大家都開始打本攢裝備，準備向大明宮進擊——事情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變故。
出事那一次打本的時候，憶寒秋都是一如以往地和畫小倩撕，那時候玄清辭已經不會在打本的時候隨便一出手就是幾十萬幫畫小倩拍裝備了——尤其是在每一次他出完錢之後，畫小倩都會把錢還給他，他自己也覺得沒有必要。
但是那一次的戰寶軍械庫，憶寒秋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搶著畫小倩的裝備，在玄清辭以為畫小倩能夠底價拿到裝備的時候，畫小倩的新朋友出手了，最後那件本來只能算是不錯的裝備以一個高到離譜的價格被畫小倩拍到了手。
「那時候，我都告訴小倩，那裝備完全不值那個價格，但是小倩就像沒有看到一樣無視了我的私聊，一路都在和她死磕，最後成交的價格幾乎是市場價的十倍。」
「十倍？」蕭涼景被自己嘴裡的口水淹到了，「多少錢啊？」
「記不清楚了，大概是四十萬金左右。」玄清辭慢慢地回憶著當時的情景，「那時候全區服的金價都還是很貴的，一百塊錢大概只能買五六萬金，四十萬的裝備差不多相當於七八百人民幣了，小倩當時是在娛樂公司做練習生，雖然有住的地方，但是每一個月只有不到兩千多塊錢的固定薪水，吃飯、衣服、應酬，這些都是要花錢的。」
「娛樂公司？」蕭涼景有點詫異，「是我的同行？」
玄清辭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算是和娘娘同行，但是卻過著和娘娘完全不一樣的生活。娘娘都沒有做過娛樂公司的練習生，大概不知道她們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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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是啊。」
蕭涼景表示認同之後，卻繼續解釋道：「雖然我沒有做過練習生，但是公司的培訓班其實我有參加過好幾期，差不多了解一點的，其實娛樂公司的練習生幾乎是很難考靠公司給的薪水過日子的，都是要家裡接濟，或者是自己出去接私活兒才可以生存下去的。」
她開始給玄清辭普及知識。
「不同的娛樂公司對於自己公司的練習生，所作的規定是不一樣的，我舉個栗子——像星河娛樂的練習生管理是很鬆懈的，他們更關心你是不是能夠紅，能不能成為一個明星，你是不是會炒作，是不是盤兒亮條兒順會來事兒，對於其他的事情，比如你是不是接私活兒，或者是找人潛規則，他們一概不管。」
蕭涼景感慨道：「紅就是硬道理啊。」
「但是百世娛樂就不同了，百世娛樂的當紅明星為公司掙的錢已經足夠公司吃八輩子了，所以比起不擇手段地上位，百世娛樂更注重對藝人品德的培養，所以從練習生就開始管理得很嚴格，雖然競爭同樣激烈，但是那就是各憑本事了，接私活兒或者潛規則這種事情，公司高層是絕對不允許的。」
「百世娛樂那麼乾淨？」玄清辭明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當年百世娛樂爆出來的那種負面新聞其實一點都不少吧。」
蕭涼景：「(﹁﹁)~→」
「其實那個吧……」蕭涼景語塞道，「就是……那個……額……你知道其實景總他自己對女人就不是很把持得住……所以那個，就是當初景總當家做主的時候，那種負面消息還蠻多的……」
「不過夏總上台之後絕對是嚴令禁止這種事情的因為夏總是一個專情專一而且個人修養非常好嚴於律已也同樣嚴於待人的好總經理！」
蕭涼景一口氣說完之後，從旁邊摸了杯水喝了一口冷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