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霧靄散盡,如今的天空透著明亮,一片湛藍,一眼就能望到盡頭。
冷彬彬立於房簷之下,眯著眼睛看向北方,心中已然鎮定了不少。
經過一番探查,鬼族似乎已經不在此處活動,隻留了幾個兵將看守人鬼結界的裂縫,至於有什麽其他目的,目前還無從得知。
司舞袖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反而叫相思陵的暗影衛加強監視。
“我說司姑娘,你也太謹慎了,眼瞅著鬼族都快踏遍我們的地盤了,這麽好的機會就錯過了?會不會你想得太多了些?”之前那位樣貌斯文但是言行粗魯的瘦高個站起身來,語氣帶著不滿。
一人也起身附和道:“就是,我們也不能總等在這裏,還有其他地方的結界需要鞏固呢,再這麽拖下去,恐怕大事不妙啊!”說完眼神還止不住地往冷彬彬身上瞟,帶著一絲詢問的意思。
冷彬彬似乎感受到四周強烈的目光,單手握拳在嘴邊,幹咳了兩聲,皺眉道:“情況確實緊急,但是鬼族的力量不容小覷,他們的目的也無從得知,萬一裂縫那裏有什麽埋伏,我們總該要有個應對之策才行,總不能讓在座的幾位白白賠了性命。”
四周全都噤了聲,並非是因為冷彬彬的一番話,而是一個暗影衛走了進來,神色焦急,稟道:“少主,西北側來了兩隻妖界的隊伍,人數眾多,正朝著結界的裂縫處去,情況不太樂觀,我們寡不敵眾。”
“知道了,密切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但萬萬不能打草驚蛇,如遇突發情況,用秘境傳音。”司舞袖微微蹙眉,顯然對此事有些始料未及。
“看來他們是要有大動作了,如果裂縫擴大,結界坍塌,後果不堪設想。我們……”瘦高個來回踱著步子,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峻性。
司舞袖打斷他的話,問道:“修複結界需要多久?”
瘦高個停住腳步,側頭看著她:“來得通靈者太少,那麽大的裂縫,拚盡全力至少也得十二個時辰。”
司舞袖微微垂頭,思量了一番:“好,相思陵會將大部分妖界士兵引走,你們……”
“不可以!”一直默不作聲的冷彬彬突然開口,“妖界人數眾多,你這是在送死!”
一人站起來,道:“司姑娘慷慨大義,深明事理,我認為這是唯一的辦法,萬萬拖不得了,不然不光我們要死,所有的人都會死!”
“不會的,一定還有其他辦法,一定還有其他辦法!”冷彬彬麵露心痛之色,然而腦子中空空一片,事實上,他的理智告訴他,這的確是短時間內唯一的辦法。
司舞袖微微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會沒事的,我自有辦法。”
經過簡單的商討,冷彬彬和司舞袖已經兵分兩路,各自帶領著不同的人快速穿過敗落的詠歌城,分別前往裂縫之處。
通靈者們俯臥在山林之中,透過密密麻麻的枯木幹,可以大致看清結界處的情形。
一小隊鬼族人守在那裏,其中一人似乎在與妖界帶兵之人說著什麽,隻見二人交頭接耳了一番,便有兩隊妖界人馬將裂縫團團圍住。此外,在不遠處,還守著眾多妖界士兵。
“他們可能達成了某種利益共識,鬼族去幫妖界做事,而作為交換的條件,便是守著目前這處人間鬼界的唯一連同之處。”瘦高個眯著眼睛,看著遠處黑壓壓的人頭,心中泛著一絲恐懼,他在來之前,雖然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但都沒有親眼看到的感覺那麽真實,那麽岌岌可危。
絡腮胡子也搖了搖腦袋,壓低了聲音,口中卻振振有詞:“真是可惡,這幫畜生!遲早被爺親手滅掉!”
瘦高個側頭看了他一眼,喉嚨裏梗著笑,把臉憋得通紅,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行,等會兒您別嚇得尿了褲子。”
“滾,小心著你自己吧!”絡腮胡子啐了一口。
“這司姑娘怎麽還不發信號,在這裏趴著真的好焦灼。”一個通靈者搓著手,臉和耳朵已經被凍得通紅。最早的一場雪還未融化,在這深山中,已經結了冰,再加上前幾日新下的積雪,幾人匍匐在上麵,似乎掉進了冰窖,凍得人體內生寒,四肢僵硬。
突然,西北側樹林中竄出一個信號,在天空中乍然綻放,發出巨大的響聲。這一次的信號,沒有黑夜中那麽明顯,但也足夠驚心動魄。
妖界和鬼族似乎早已經料到,隻是輕微地騷動了一下後,便恢複了整齊的秩序。妖界的將領有條不紊地下著命令,駐守在結界遠處的妖界士兵全部朝著西北側前去,但是在近處守著裂縫的妖界士兵和鬼族紋絲未動。
“他們似乎早有準備,並不吃司姑娘這一套啊,怎麽辦,冷少主!我們上嗎?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絡腮胡子有些著急。
“再等等。”冷彬彬按住有些浮躁的絡腮胡子,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有些緊張的各位通靈者,目光堅定,“請相信她。”
等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西北側遲遲未傳來打鬥的聲音,但也不見妖界的士兵返回。緊接著,結界的東北側又放出一個信號,同時發出了兵器相交的聲音。
被這樣一晃,妖界有些不知所措,將領立即再次派出兩隊人馬前往東北側查探情況。此刻的結界,便隻剩下看守的那些士兵和幾個鬼族人。
處於冷彬彬等人視線內的看守者們似乎顯得格外緊張,他們四處轉著,查探著周圍的情況。
一個暗影悄無聲息地鑽入他們之中,手腕隻是輕輕地一轉,一名妖界士兵就倒下了。
突然的變故令他們驚慌不已,草木皆兵。
“就是現在。”冷彬彬站了起來,腳下用力,騰身而起,踢上旁邊的枯木,朝著裂縫迅疾而去,手中匕首閃現,就這樣貼上了妖界士兵的脖子,隻在一瞬之間,便身首分家。
剩餘的通靈者也已經趕到,一把尖銳利斧將其中一名士兵生生劈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