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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羽鯨族

  司舞袖掉落的瞬間,冷彬彬也不負眾望地摸到了暗格,手裏緊緊地握著幻淚,紮進了那顆散發著紫色光芒的魂石上,魂石碎裂,更加強烈的紫色光芒從裂縫中滲透出來,射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冷彬彬震到十米開外,狠狠地摔在岩石之上,眼前一陣發黑,失去了意識。


  閻王沒了魂石,氣勢弱了不少,餘星澤抬起長槍,黑色槍纓旋轉飛舞,直指閻王胸腔,然而後者稍一轉身,便躲過致命一擊,隻是胳膊被刺傷,流出黑色的液體。他腳下用力,迅速挨近餘星澤,枯槁的手指攥住他的脖頸,手臂發力,竟將他整個人緩緩提了起來,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音:“找你費了我不少功夫,現在居然跑來送死,拿你的心來做一顆新的魂石也不是不可以!”


  餘星澤感受到脖子傳來的強勁的壓力,他啞著嗓子,從牙根中擠出話語:“你殺我親友,滅我全族,就算跌入永劫地獄我也不會放過你。”


  閻王彈開對麵之人手中還想要攻擊自己的長槍,一雙紅眼顏色暗沉:“不自量力,去和你的愚蠢族人團聚吧!”


  閻王捏著他脖子的手逐漸發力,枯槁的手上黑色紋路顯現出來,然而他覺得胸腔處一涼,像鋪著蠟紙的黑亮臉上透露出一絲不可思議,本該被自己彈開的長槍此時卻從後麵穿透自己的胸腔,打破了自己的命門。


  餘星澤已經氣息奄奄,掐著自己脖子的手一鬆,他摔在地上,緩緩吸了一口氣,聲音顫抖:“阿渙……”


  閻王後麵立著一人,黑袍裹身,麵目俊朗,眼梢上挑,他手上用力,將長槍緩緩從胸腔


  閻王僵著身子並未倒下,沒了魂石又被刺中命門,已是無力回天,他緩緩轉過身,看著背後鬼郎君裝扮模樣的人,抬起枯槁的手指指著他,紅色的眼睛中居然透露出一點遺憾:“舒渙,你叛君兩次,生生世世為永劫地獄服役的懲罰也不能贖回你的罪孽,兩次都是為了同一個人,真是搞不懂你。”閻王的喉嚨中又開始發出咯咯的聲音,指尖開始燃燒,漸漸的隻剩下一堆灰燼。


  餘星澤抬起雙眼,盯著舒渙的眼睛,一刻都不敢眨,慢慢的,眼眶上泛出一點紅,雙唇動了動,卻未能發出一個音節。


  這一天是舒渙再次淪入永劫地獄重新記起他的日子,幾萬年過去了,每一次到這個時候,餘星澤就覺得痛苦無比,他與這世上唯一的聯係隻有舒渙一個人了,是舒渙給了他活下去的力量。


  餘星澤是羽鯨人,是六界之中很稀有的一個種族,他們壽命很長,采取避世的態度,隱居在山林深處,自給自足,生活也是逍遙自在,然而善良的天性使他們跌入地獄,萬劫不複。


  一個男子身受重傷躺在山林外側,被羽鯨族人挖取心頭血救活,卻不曾想到羽鯨心的奇特功效就這樣被傳了出去,緊接著鬼族攻打過來,將羽鯨族人全部押往鬼界,困在天羅地網之中。


  在鬼界無邊無盡的黑暗中,經常有族人被鬼卒捉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後來他們才知道,那些失蹤的族人全被挖了心,交給閻王拿去交換更加稀有的東西。


  鬼界擁有一個無上至寶羽鯨心,能夠根治百病的消息很快在六界中傳開,很多人都來求這一寶物,鬼界漸漸貪得無厭,提出的要求越來越過分,然而鬼界有舒渙駐守,無人敢造次,在這裏受到的不公平對待也隻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但是沒有人知道羽鯨心是用這樣殘忍的手段得來的,羽鯨族人也越來越少。


  餘星澤的父親拚死抵抗,將他的妻兒和剩下的兩位族人送出了閻王殿,自己則被閻王的熔漿燃成灰燼。鬼界日夜追殺,餘星澤與兩位族人藏在暗格之下,透過縫隙,就看到自己的母親死在自己麵前,被活活挖了心,後來兩位族人也死了,他跌跌撞撞地在陰影中跑著,衣衫襤褸,神色迷茫,直到他撞到了一個人。


  對麵之人黑袍裹身,身姿挺拔,麵色十分冰冷。他知道撞到的是鬼界的人,但還是說出了一句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話:“救救我……”


  腳步聲由遠及近,鎧甲相撞發出鏗鏘的響聲:“舒大人,有什麽情況嗎?”


  對麵之人頓了一下,轉過身體,將黑袍掩住身後的餘星澤,語氣還是像麵色一樣冰冷:“沒什麽,去那邊看看吧。”


  聽見腳步聲漸漸走遠,長久以來奔波逃命的疲倦全都翻卷著襲來,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餘星澤緩緩垂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久違的柔軟的床榻上,亂糟糟的頭發也被梳理幹淨。


  “醒了。”


  餘星澤側過頭,這才看見一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翻閱著書卷,在他旁邊立著一個架子,一把長槍躺在上麵,黑色的槍纓微微垂著。


  他坐了起來,肚子發出咕嚕的叫聲,他麵色一紅,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露出兩顆小虎牙:“我叫餘星澤,謝謝你,隻是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餘星澤向來不是個會說客套話的主,翻書的人也並未介意,聲音淡淡的:“舒渙。”他輕輕敲了敲桌子,一個侍女小心推門而入,手中端著食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香味鑽入餘星澤的腦子中,肚子又咕嚕咕嚕地叫了幾聲。舒渙低著頭,依然輕輕地翻著書,餘星澤一個人在床上顯得有些如坐針氈,這個人雖然救了他,但是他覺得有點兒可怕。


  “還要我給你端過去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把餘星澤嚇了一跳,趕緊跳下床,小心翼翼地打開飯盒,剛開始還很小心,後來就很豪放地將飯菜風卷一樣灌入肚中,打了一個飽嗝。


  舒渙起身放下書,將餘星澤按在椅子上,雙眼微微眯起,聽見門外的愈來愈近的腳步聲,他壓低聲音:“就呆在這裏不要動。”隨即出了房門。


  餘星澤的臉突然紅了,豎起耳朵,聽見舒渙冰冷的聲音:“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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