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星澤放下手爐,在武器堆裏麵翻了翻,找出一個落滿灰塵的小盒子,小心打開,裏麵躺著兩把短刃,他吹了吹,遞給阿金:“這個是斬魂刃,雖然不能真的斬斷靈魂,但是威力也還可觀。”
阿金在手中顛了顛,曲指一彈,刃尖便帶著電閃雷鳴之勢而去,削斷了半截蠟燭,他笑了笑,將雙刃別入腰間:“夠用了。”
“雲小仙,你到底想找什麽?”餘星澤看著被他翻得亂七八糟的寶物堆,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
“有沒有那種刀槍不入的袍子,怎麽打也打不爛的頭盔,以及跑得比冷彬彬還快的鞋?”
“你幹脆要個龜殼算了。”
“閉嘴,王八金,我不會和你搶龜殼的。”雲老板又扒拉了兩下,拉扯出來一個墊底兒的破布,展開抖了抖上麵的灰,依稀能看出來是個衣服,“這個有什麽功能?”
餘星澤張著嘴停頓了一會兒,終於打出一個噴嚏,伸手摸了摸鼻子上的灰:“這是我以前穿的衣服,後來用來擦桌子了,沒什麽用。”他瞥了一眼雲慎,“從你的扇子品質來看,已經很不錯了,這你都用不好,剩下的也是白搭。”
“……”雲老板並不死心,他又在廢鐵堆裏麵翻找了一陣,找到了一個唯一外觀看起來磨損還比較小的小盒子,他把盒子打開,裏麵有兩顆不起眼的黑色藥丸一般的東西。
還沒等雲老板看清楚,盒子就已經不翼而飛,落在了餘星澤的手裏。他舔了舔虎牙,一點點幽湛的藍回到眼底:“這個你不能拿,世上絕無僅有的兩顆,就在這裏了。”
好奇心又在心底撓癢癢一般騷動著雲慎的心,他甩了甩袖子,眼睛卻沒從盒子上離開:“切,什麽東西,神神秘秘,還不稀罕呢!”
“這是血狐的精魄凝練而成的,服用後,即便萬箭穿心也可保留性命。我曾聽小白說起過,想不到你這裏居然連這種東西都有。”阿金雙手環胸,倚在一旁的柱子上。
餘星澤露出笑容:“你知道的也不少啊。就是因為血狐的精魄有這樣的特性,已經滅種了,這是僅剩的最後兩顆。”他看著手中的盒子,語氣不善,眼神卻有些發怔,“哼,可憐的家夥。”
道長把黑不溜秋劍背在背上,通身烏黑的一把劍在他雪白的外袍襯托下格外顯眼。冷彬彬隻拿了一把彎刀匕首,刀鞘的紋路很好看,上麵還帶著細微的閃光,卻迎來了雲老板的一陣鄙視。
“你確定要帶這麽多東西去閻王殿?”阿金伸出一隻腳。
雲老板抖摟幹淨那個沾滿灰塵的破衣服,挑挑揀揀了一些寶貝,高高地落了一堆,用衣服包起來抱在懷中,小山一樣高的物品堆阻礙了雲老板的視線,往前一邁,就毫無防備地絆在了阿金的腳上,臥倒在地吃了一嘴的土,懷中的東西也飛了出去,被餘星澤攬下放好,然後將一幹人等都轟了出去,又把小門板安好。
鬼市過後,大家都感到疲倦,許多林立在商道周圍的店鋪都打烊了,隻留幾盞燈掛在門前,街道上偶爾有幾個孤魂野鬼飄蕩,或有幾個妖魔竊竊私語。此刻的淒涼景象又與之前熱鬧的鬼市有著天壤之別。
雲老板推開自己休息的臥房門,走到床邊,下意識抬頭一望,卻沒有那一彎明月,隻好輕輕扣緊了窗戶。
火噴噴正在他的榻上撒歡,把被褥攪得一塌糊塗,被雲慎哄了下去,乖乖地窩在床腳的一旁。
雲老板坐在床上發怔,一絲寒冷從手指尖漫上心頭,看見門外映著一個人的身影,他迅速拂袖將蠟燭熄滅。
“體內是否還寒冷難忍?”一人立在門前,卻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雲慎聽著外麵的動靜,沉默了一會兒 ,最後還是悶聲道:“道長不必擔心,火噴噴很暖和。”
“好。”楚子安在門前立了一會兒,轉身離去。
火噴噴似乎感受到雲慎的冰冷,跳上床鑽進他的懷裏,用黑色的大腦袋蹭了蹭他的下巴。
雲慎抱著小家夥窩在床上,體內寒意逐漸散去,卻無中生有出一股煩躁,竟是半分睡意也無。
無邊無盡的黑夜籠罩著整個鬼界,雲老板睜著眼睛,漸漸的有些發酸,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懷中的小家夥倒是睡得很舒服,肚皮淺淺地鼓動著。
很快,他就聽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他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絲期待,緊緊地盯著門的方向,盡管黑布隆冬的什麽也看不見。
緊接著,門便開了,一人甩著步子進來,往床邊走來。
從這不正型的樣子,雲老板心中便是一陣失落,複又緊張起來。他來做什麽?不會是大半夜來劫色吧!會不會真如程靖說得那樣,他喜歡自己?
雲老板的胸腔起伏著,手指逐漸抓緊了被單。
阿金行至床前,使勁掀起了他的被子:“閻王殿的結界已經開了,你打算睡到什麽時候?”
雲慎愣了一下,然後瞬間坐了起來:“什麽?!我還沒睡呢!”
“快點走了。”阿金揮了一下袖子,點燃了兩根蠟燭,映著雲老板一張蒼白的臉。
困意此時此刻鋪天蓋地席卷而來,雲老板拖著外袍,整個人都很喪,走至大廳,幽怨地看著楚道長在廚房和大廳間進進出出。後者似乎也感受到後腦勺發熱,也回望過去,看見一張蒼白的臉,微微皺眉:“毒又發作了?”
雲老板木著臉:“對。”
“你別管他,昨天晚上他不知道搞什麽名堂,一宿沒睡,估計是嚇得吧。”阿金已經坐在了飯桌上,拿著飯開始扒拉。
楚子安將飯菜放下,走到雲老板身前,伸出一隻手貼在他的額上:“是昨夜寒氣侵體,翻覆難眠?”
“對。”雲老板急不可耐地回了這一句,後又頓了一下,察覺到自己內心的波動後,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擋開楚道長的手,“我現在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