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逢場作戲
江折正思索著是否要去鳳瀝宮中給皇後致個歉什麽的,忽來消息:瀟妃病倒。
他明知身邊有瀟妃眼線,明知瀟妃司馬昭之心,但是……他還是想都沒想就去了螽翡宮……
一路軟轎趕到螽翡宮,他下轎衝進瀟妃寢房中,看著素色薄紗微遮簾後之人,心咯噔一顫。
他拉開簾子,看著瀟妃發髻淩亂,麵色蒼白,原本紅潤的唇微染青紫。
“皇上……”瀟妃無力地睜開雙眸,“您聽妾說,妾想通了……”
江折自然知道瀟妃意欲言何,隻是他不願聽,不願聽這個這個謊言,更不願聽瀟妃喚他皇上。
他隻願做她的九爺。
江折雙眸微眯:“你何必如斯糟蹋自己。”隻有他自己懂,此句無情之下的心緒洶湧。
瀟妃料不到這句,垂眼略思一二,再欲開口。
江折道:“朕不想聽你替自己開脫,你所做之事已然對不住朕多年來予你的恩寵,予鍾氏滿門的照顧,倘若你還有幾絲良心,便待病好日日去寶華宮為你死去的孩子祈禱,想必其也很不甘,攤上一個如斯惡毒的母親。”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遠遠的聽見瀟妃撕心裂肺的喊聲:“皇上,妾知錯了,妾懇請皇上不要遷怒妾的母家,妾一人做事一人當,甘願領任何責罰!”
他腳下一踉蹌,險些摔倒,亥公公在一側滿麵愁色地扶著。
事到如今她竟還想著鍾氏滿門榮華富貴,願領任何責罰……她哪裏會肯,隻不過是想朕一心軟恢複其恩寵,朕,偏不遂人意。
“去鳳瀝宮。”江折深吸一口氣平複心緒。
他滿腦瀟妃尋死覓活的模樣,開始心中微憐,慢慢地,心中隻剩厭惡。
這樣一個女人,剛入府時便滿腹詭計,皇後從未冒犯過她,她卻能狠下心栽贓如斯一個不到二八年華的女孩。想想如今鍾氏一族獨大,也少不了其明裏暗裏向江折進言,宮外偷偷保舉官員的功勞。
仗著自己對她的喜愛,利用自己對她的喜愛,為非作歹了那麽多年……
江折再閉眼一下,已經到了鳳瀝宮前。
看著高掛的牌匾,他已然不曉該如何麵對梅綰心。
一下子,就負兩名女子,縱他乃天降英才運籌帷幄,但還是輸在重情二字。
我在庭院中向錦庭學習劍術,發覺他不但刀功上乘,耍劍也是信手拈來,如斯厲害之人於大哥比試竟還被打成了狗樣,可見哥哥的威風呐!
此時牡丹忽來通報江折來了,她滿臉喜色,頭上還戴著我贈她的珠釵。
錦庭收劍退後,我抿了抿嘴道:“錦庭你先退下吧,牡丹你隨我去。”
倘若有機會,我自然希望牡丹錦庭自成一對,可牡丹心係江折,錦庭……又不能算是個完整的男人,我怎能忍心將牡丹托付其?
就算如此,但我這心中總覺對不起錦庭,他忠心於我,我卻將他的心上人送於他人身側……
換了一件衣裳,我帶牡丹去見了江折。
江折自來便一直站著,不曾入座。
我向他行禮,他一直深深地看著我,不知其意。
我昂首看他:“皇上此番前來何意?”
他扶起我,眼神黯淡:“綰心,是朕對不住你。”
我一怔,不知他葫蘆中賣了什麽藥。
他道:“當年一事,是我錯怪你了,我日後定會好好補償。”
他沒用朕自稱,而是用了我這個字眼。江折錯怪梅綰心的事,從來就隻有一件,那便是瀟妃落胎一事。
江折向來利益為大,今日卻被情而左右,說明此事對他打擊甚大,落魄至此,應是對昔日寵妃失望至極。
倘若這骨子中的還是原來的梅綰心,說不準就開心到昏厥了。但如今是我,既然他自是對不住我,那我為何不好好利用?
我垂眼道:“皇上有所不知,妾自身無恙,無需皇上掛念,隻是妾的婢女當年認定妾實屬無辜,日日為妾去尋些證妾清白的證據,都累垮了自己。”
江折下意識看了眼牡丹,對上她的眼睛。
一絲野心,一絲溫婉,一絲膽怯,宛如剛剛進府的鍾舞艾。
江折微微失神避開牡丹的眼眸道:“皇後待人寬厚,其仆自然忠心耿耿。”
我搖了搖頭道:“皇上,多少年前的誤會倘若忽然就解開了,妾這心真是不堪其跌宕,妾鬥膽請皇上先回,讓妾緩緩。”
江折又看了一眼牡丹,抿嘴頷首:“那朕先去了,待皇後肯原諒朕了,來找朕。”
我看向牡丹道:“牡丹,我今日有些乏了,你去送送皇上吧。”
她回了我一個感激的眼神,跟上了江折。
她這一去,未回。
我自然替她高興,但是轉眼夕陽西下,錦庭坐於庭院之中簫聲不絕。
這當真是悲涼兮。
我走了過去,立於他一旁歎了口氣道:“錦庭,你可恨我?”
錦庭不再吹簫,他放下蕭道:“奴才不敢,奴才自知自身樣樣相較皇上皆遠甚,不敢鬥膽耽誤牡丹姐姐。”
我不知,該如何再說。
他道:“其實奴才並非沒根的太監,隻是奉了大將軍之命才偽裝成太監來的。”買通那幾個斷根的太監,封其口簡直易如反掌。
我的歉意更深:“這兩日你還回梅府嗎?”
他道:“自然要回,大將軍雖兵權不削,但如今二位大人皆不在京,沒點人手護著娘娘和三世子,這心裏頭不踏實。”
我抿嘴道:“也好,離這宮裏頭遠些,叫心裏別那麽難受。日後本宮再為你澤個品行端正的姑娘,也盼你早早走出。”
他搖了搖頭:“不必娘娘費心,奴才心裏頭隻有牡丹姐姐,日後,也隻想一直守著牡丹姐姐。”
夕陽西下兮,夜已將至,愁色更甚,已無處排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