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為她洗腳
打了一針鎮定劑後,寧婉魚沉沉睡去。
龍耀陽走出房間,關好門。
另一間病房的沙發上,龍母將邱堇的手機推了過來。
“你自己看看吧,你心愛的好女人都做了什麽。”
男人深沉的目光掠過垂頭不語緊張到發抖的邱堇,撿起她的手機,看到那條短信。
“你殺了人就要償命,我不會放過你,更不可能讓你和你心愛的男人在一起,實話告訴你吧,萬麗娜是我的姐姐,我待在龍耀陽的身邊,就是要為她報仇的,等解決你之後,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對……對不起耀陽,我這麽做,隻是不想讓她傷害你。”
邱堇將頭垂到胸口上,雙手在身前緊張的攥著,眼眶又濕又紅,聲音哽咽,倒像是受了極大委屈的小媳婦。
龍耀陽收回視線,將手機推回去,目光轉向窗戶一側,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意。
“所以,你故意把婉婉引去那裏,又讓人在威亞上動手腳,想讓箬兒掉下來摔死,再嫁禍給她是嗎?”
邱堇震驚的撐大眼睛,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纖細的手指咬在齒間,再度把頭垂下,側目瞥向龍母陰沉的眼,無助,害怕,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一箭雙雕你玩的好,邱堇。”
“耀陽,你聽我說……”
他沒給她說話的餘地,將杜箬兒的手機拿出來,點開那段錄音。
【杜箬兒,當初在萬麗娜的驗孕單上動手腳的事,你雖然沒有參與,可你也是知情的不是嗎?知道,卻沒有說,害一個無辜的孩子慘死,這樣的你和大家心目中清高美麗善良的女神形象不符吧?】
【邱堇,你威脅我?別忘了你曾設計燒死萬麗娜的事,那可是刑事罪,你失去的不會比我少。】
“這是發到杜箬兒手機裏的錄音,她早就交給我。”
所以,他才會及時出現,讓保鏢救下杜箬兒?
如果不是他的出現擾亂了她的計劃,她也不會冒險現身想置寧婉魚於死地,結果被他看見。
原來,所有的一切早在這男人的掌控中,她隻是扮演了那滑稽又失敗的跳梁小醜。
這一刻,邱堇所有的沉著冷靜全都變了色,餘光瞥見龍母蒼白且憤怒的神色,所有的冷靜也消失殆盡了。
攸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大叫道:“耀……耀陽,這條錄音不是我發給杜箬兒的,我……我……”
他當然知道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女人,另一個更為城府,連他都敢耍的女人。
可是這一刻,龍耀陽卻沒有說話。
從沙發上站起來,邁步往外走。
邱堇知道耀陽那邊她沒有希望了,眼下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龍母的身上。
她跪了下來,可憐兮兮的抱住龍母的腿,祈求道:“對不起幹媽,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吧,幹媽,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哭著趴倒在她的腿上。
龍母攥著青白的指,推開她:“萬麗娜她真的懷孕了嗎?是你在驗孕單上做了手腳?連她的孩子一起燒死,你早知道……早知道……卻獨獨瞞了我?”
她從不相信邱堇很善良,隻是喜歡她千金小姐的優雅,端莊。
龍母自己也是這個圈子裏的人,從小在那種爾虞我詐的環境下長大,沒有人是一塵不染的白紙的。
“對……對不起幹媽,對不起。”
她再次抱住龍母,龍母也再次推開她。
她的臉上附著了濃濃的失望,別開臉。
在龍耀陽走到門口的時候,龍母叫住他。
“耀陽,現在你想怎麽做?”
她側身走到男人麵前,身高上的差距,龍母必須仰視著才能看清自己的兒子。
也讓她清楚的認識到,她老了,而她的兒子正當壯年,就和當年的他一樣英氣逼人,睿智深沉。
可是相比之下,龍耀陽更冷,更不近人情。
龍母的目光落在沙發前癱在地上淚流不止的女人身上,微微歎了口氣。
“不管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怎樣,那個寧婉魚是萬麗娜的妹妹,這是誰都更改變不了的事實,她來到你身邊,我早就告訴過你這是一個陰謀,她的目的不單純。”
龍耀陽停下腳步,轉過身體背對著她,在指尖點了根煙,吸了一口,似乎在等著她說完。
龍母不甘心,又繞到他麵前,擰緊眉頭:“我希望這件事情你放過邱堇一次,放過邱氏財團一次。”
“不可能!”
他的拒絕,鏗鏘有力毫不留情。
龍母怒了,眼眶也紅了:“耀坤已經不在我身邊了,現在就連她你也不放過嗎?龍耀陽,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想把我身邊的人都趕走是嗎?如果你想讓我孤獨終老,莫不如現在殺了我,我不想被你折磨。”
男人吸了口煙,未置一詞。
嗆人的煙霧模糊他棱角分明的麵孔,視線微微眯起。
頭頂光亮的燈卻照不進他瀲灩深邃的淺色琥珀,沉的,寒的,看不到底。
矜貴的身軀往牆壁上一靠,黑色的襯衫領口被他的大手扯開,最上麵三顆金屬紐扣劈裏啪啦的掉下來,顯出他的煩躁。
完美性感的胸肌,鎖骨。
隨著一吞一吐間上下滾動的喉結。
他骨節分明的指彈落煙灰,一手插兜,將目光緩緩下移,放到龍母的臉上。
“反正我活到現在也是招你厭煩,幹脆給我來個痛快的,我好下去陪你爸。”
“你覺得,他會喜歡讓你陪?”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咬的十分清晰,清晰的讓人感到無盡寒意。
唇角勾起弧度,像笑,可那笑又帶著陰惻惻的冷,到不了眼底。
手中的煙蒂被他扔在地上,名貴埕亮的皮鞋踩著金色火星左右攆滅。
龍母張著嘴,眼底有受傷,有難過,還有不敢置信。
龍耀陽的視線在邱堇的頭上定了定,冷淡的轉身,朝門外走去。
寧婉魚的病房門前,聶新打來電話。
“龍少,我們已經鎖定了萬麗娜的位置,隻是,蕭城的人趕到了,很難抓到她。”
蕭城?
嗬,龍耀陽冷笑。
轉身掛斷手機,又播通另一個號碼:“劉局,蕭城來海城了,這一次,我幫你抓個大魚。”
之後的接連兩個星期,寧婉魚一直在渾渾噩噩,昏昏醒醒中度過。
兩個星期的時間足夠她接受事實,消化事實了。
沒有了最初的驚慌,絕望。
這兩個星期,龍耀陽一直很忙,雖然每天都待在醫院裏,但他的電話不斷。
聶新每次來找他時麵色都是凝重的,兩個人避開她,說了什麽,叔叔的臉色會更加冷。
寧婉魚的胳膊上,脖子上,臉上些微傷口都在愈合,隻是還有明顯的印記。
臉上的繃帶被折下去了,右側額頭到耳廓的位置,還纏著白色繃帶。
那裏留下了永遠抹不掉的褶皺的痕跡。
龍耀陽半敞著襯衫,露出胸前大片的胸肌。
那上麵,同樣布滿了受過傷的痕跡。
八月的天,正值盛夏,連坐著不動都感覺熱,更何況是臉上被包紮了這厚厚的紗布。
龍耀陽去浴室裏擰了涼毛巾出來,細心的為她擦臉,擦手,又端了盆子給她洗腳。
每天都要重複這個工作四五次,連苓姨要插手他都不讓,請護工就更不可能了。
海城警局的劉局長進入病房時,看到的就是龍少正蹲在病床前,衣襟半敞,雙腿修長,彎曲。
骨節分明的大手浸在盆子裏,抓著女人嬌小的腳打上浴液,輕輕搓揉著。
看他小心又溫柔的動作,好像他手中捏的不是一雙腳,而是一捏就碎的瓷娃娃般那樣憐惜。
麵向病房門口坐著的寧婉魚,率先看到劉局長張著嘴,膛目結舌的表情。
小臉羞赧的一紅,猛然抽回腳,小聲聶聶的叫道:“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