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盡說胡話
「葉逍，下來吃晚飯了！」
林燕解下圍裙，掛在牆扣上，端起一碗青菜走出廚房，將青菜放在桌子上對著二樓喊道。
聽到林燕的聲音后，葉逍合上一本厚厚的小說，看著書名有些不舍，這本書《善良的死神》是葉逍最喜歡的一本小說，從不玩仙途以後，葉逍就從書架中翻找出來重新開始看，用來打發孤寂無聊的時光。
將書放在床頭，對林燕應了一句：「來了！」
葉逍下樓看著桌子上都是自己喜歡吃的菜，拉開椅子率先坐了下來，迫不及待的伸手抓起一塊豆腐就放進嘴裡。
吃完繼續伸手的時候，卻被林燕用筷子打了一下手背，林燕又開始嘮叨起來：「多大的人了，還用手抓！」
「趕緊去洗手，然後吃飯！」
葉逍只好照做，洗完手重新坐下，在林燕手中接過盛滿放的瓷碗，拿起筷子就挑著菜吃了起來。
林燕在葉逍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細嚼慢咽的品嘗著菜肴，總覺得吃起來有些無味。
總感覺忘了點什麼，但又想不起來，好像應該是有什麼話要對葉逍說的，但卻忘了。
難道是年紀大了？還是最近真的太累了？林燕扒著飯，悶悶的想著。
葉逍忽然抬起頭，對林燕說：「對了小姨，這幾天我一個人在家悶的慌，我想出去走走，爬爬山什麼的，你看你有沒有時間？」
林燕心不在焉的說：「嗯？你說什麼？」
葉逍只得再次重複了剛才說的話：「我說我想出去走走，小姨你有沒有時間！」
「哦！」林燕應了一聲，繼續扒著碗里的飯。
葉逍看她的樣子，擔心的問：「小姨，你怎麼了？」
林燕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啊！你剛才說要爬山？」
「對啊！小姨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去醫院看看！」
爬山？爬？爬石階？
林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今天下午遇到的那個天機閣，還有那位道士說的歇語。
林燕放下筷子，盯著葉逍說：「葉逍，小姨今天下午遇到了一件怪事！」
「什麼怪事？」
林燕一本正經的對著葉逍說：「那我說了，你別不信啊！」
葉逍夾起一塊酸菜魚魚片放進自己的碗里：「嗯，你說吧！我聽著的！」
林燕努力的回憶著下午遇到的事情，然後說：「今天下午我下班以後，買完了菜，本想去打點醬油的，可我卻發現副食店變成了天機閣！」
葉逍一愣：「天機閣？是賣什麼的？是賣收藏品的么？」
林燕搖搖頭：「不是，天機閣是道觀！」
「道觀？道觀不是應該開在山裡么？怎麼開在菜市場了？」在葉逍的常識之中，一般道觀什麼的，都是建在深山老林里的！
林燕沒有回答葉逍的話，而是繼續說著：「剛開始的時候，我還納悶副食店什麼時候換了一家店鋪，我記得前天經過那裡的時候，那裡還是副食店的！」
葉逍立刻提出了問題：「嗯，但這換了一家店鋪和你說的怪事有什麼搭噶的么？」
「別急呀，我還沒說完呢！」
葉逍給自己勺了一點魚湯，然後示意林燕繼續說下去：「嗯，你說！」
林燕繼續說了下去：「那家天機閣兩邊寫著一串對聯：欲問前程事，君今未可知；一卦盡神通，只待有緣人！」
葉逍嘴裡念叨著林燕說的那句對聯，然後若有所思的說：「哦，原來那家天機閣是算命的！」
林燕點點頭：「嗯，我那時候看這句對聯，就想著為你求上一卦！然後我走了進去，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葉逍這是也放下了筷子，對著林燕問：「你看到了什麼？白鬍子老爺爺？還是瘋癲的老頭？」
林燕搖搖頭：「都不是！我走進了那道門以後，我看到了一面無限寬的牆，寬廣的平地飄著若隱若現的雲煙，還有隔空而建的石階，和泛著金光的大殿！」
葉逍驚訝的看著林燕，然後說道：「小姨，你是在和我講故事么？」
林燕早就料到了葉逍會是這樣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不信，但我說的是真的！」
「小姨，你沒生病吧！」
林燕堅定的說：「沒有！我如果說，我出了天機閣后，發現自己在菜市場，天機閣卻不見了而副食店還在，你是不是就說我病的不輕了？」
葉逍搖搖頭，否定了林燕的說法：「小姨，你這不是叫病的不輕，而是病的無藥可救了！盡說胡話！不行！今天說什麼你也要去醫院看一看，然後在家休息幾天！」
林燕敲了一下葉逍的頭：「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道士給你算的卦，還有給你的歇語！」
葉逍認定了林燕是太累了，才會出現了幻覺，所以並沒有說話，而是一臉擔憂的看著林燕。
林燕揉了揉太陽穴，嘟嘟道：「那道士說了什麼來著？」
林燕忽然記了起來，開心的比劃著說：「對了，那道士說：前世因今世果，一飲一啄自有天定，局中局棋中棋，應約之人亦是應劫之人……」
可沒等林燕說完那道士的話，包里卻傳來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林燕的話！
林燕放開包包，取出手機發現是羅醫生打來的電話，然後對葉逍說：「你先吃，我有點事！」
葉逍點點頭：「嗯，你去忙吧，但千萬別累著！」
林燕拿著手機走到大廳，才接了起來：「喂，羅醫生！」
「怎麼這麼久才接聽電話？」
「嗯，剛才葉逍在旁邊，我是走出來接電話的！」
「哦！這樣，國外那邊，已經有回復了，史蒂·羅森願意接受葉逍這個病症，我已經把詳細的病例發過去了！」
「真的？那太好了！」林燕一激動，差點控制不了自己的音量，最後不得不壓抑著，發出怪異的聲音。
電話那邊的羅醫生，用堅定的口吻說：「嗯，真的，我還騙你不成？只要等護照什麼的手續辦好了，你們就可以動身出國了！」
「最近幾天，你最好不要讓葉逍情緒激動，劇烈運動什麼的，按照慣例靜養就好！還有這幾周最好吃平淡一點的食物……」
聽著羅醫生細細叮囑的聲音，林燕又那麼一刻，心底的某處被輕輕的觸動了一下，輕聲嘟囔：「羅齊洛，謝謝你！有你在，真好！」
「什麼？你說的太輕了，我沒聽清！」
林燕突然就笑了：「沒什麼，羅醫生，你吃晚飯了么，要不出來我請你吃飯吧！」
羅醫生一愣，他剛開完會，正好肚子也有些餓了，於是就順了林燕的話題：「好啊，正好還沒吃晚飯，不過怎麼能美女請吃飯呢？你在哪，我來接你！」
林燕也就說說客氣話，她真沒想到羅醫生到這個點了還沒吃晚飯，想到家裡也是正吃晚飯，然後就說：「要不，你來我家吧，我正好多弄幾個菜！」
羅醫生有些驚喜的說：「真的？那太好了，正好可以嘗嘗你的手藝，那我就厚著臉皮來你家蹭飯了哦！」
「嗯！」
林燕掛了電話，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轉身走回廚房多弄幾個小菜。
葉逍見林燕又走了回來，好奇的問道：「小姨，剛才誰的電話？」
林燕瞪了一眼葉逍，說：「趕緊吃，吃完上去睡覺！」
葉逍：「.……」
夢，或是幻境，或是臆想！但有時候，夢也是一生！
顧曉舞迷迷糊糊的睜開朦朧的眼睛，看著熟悉的天花板，又閉上了眼睛。
好累！好累！累到顧曉舞一動都不想動！
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了一個叫鳳若寒的女人，夢見了她的一生！
或許是一生太久，或許是這個夢太長，顧曉舞在朦朧轉醒之際，還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費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嘟嘟的說了一句：「青城！葉青城！你在哪？」
或許是顧曉舞的聲音驚醒了身邊的人，顧夫人伸手抓住了顧曉舞的手，說道：「曉舞？曉舞你總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了幾天了！」
曉舞？哦！對了，她叫顧曉舞，她不是鳳若寒，那只是一個夢而已！
奇怪，她不是在那個什麼天機閣么？怎麼在家裡了？
顧曉舞看著身邊的顧夫人，費力的發出沙啞的聲音：「媽，我怎麼在這？我不是在天機閣么？」
顧夫人疑惑的說：「天機閣？什麼天機閣？丫頭，你是不是做夢了？你暈倒在老街的烤魚店前，是小六帶你回來的！」
「烤魚店？那裡不應該是天機閣么？」顧曉舞的聲音顯得有些虛弱，就連說話也是斷斷續續的，但她還是費力的說完，畢竟她見到的明明就是天機閣！
顧夫人伸手探在顧曉舞的額頭上，有些擔心起來：「燒還沒退，難怪盡說胡話！既然醒了，那就先起來把葯喝了！然後再好好的睡上一覺！」
顧曉舞還想解釋什麼，但最終沒能說出話來。
顧夫人命人取來了湯藥之後，就扶顧曉舞起身，用枕頭墊在她的背後，讓她靠在床上！
然後拿起湯藥，擺弄著勺子，細細的吹了幾下：「乖！把它喝了，這樣病才會好的快！」
看著顧曉舞一副苦瓜臉的樣子，顧夫人就忍不住嘮叨起來：「你這叫活該，誰讓你從二樓窗戶上爬下去的，這麼危險的事情，虧你一個女孩子能幹的出來！」
顧曉舞吐了吐舌頭沒有說話，繼續喝著顧夫人喂來的湯藥！
「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么，非要做這樣危險的事情，你不知道我見你暈厥的樣子有多擔心么？」
「媽，我知道錯了，我這不是氣不過老爸給我安排的娃娃親么？」
顧夫人自然是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見顧曉舞誤會了顧明輝，便解釋道：「這孩子，那娃娃親是你爺爺輩給你安排的，可不是你老爸安排的！」
對於盛曜顧夫人是怎麼看，怎麼滿意，於是開始為盛曜說好話：「再說，我看那盛曜的人還算不錯的，要人品有人品，要長相有長相，要家世有家世，你說你到底看不中他哪一點呢？」
顧曉舞立馬反駁：「媽？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娃娃親，丟不丟人？」
「有什麼好丟人的？我和你爸不就是指腹為婚的么？到現在也不是和和睦睦的么？」
顧曉舞並不贊同顧夫人的這些觀念：「媽，感情的事，您老就別為我操心了好么？」
「你是我閨女，我不為你操心誰替誰操心？再說，我還能害了你不成？」顧夫人說得有些抱怨！
顧曉舞聽著不是滋味，嘗試著解釋起來：「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連那個盛家少爺的面都沒見過，就直接過去相親了，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怎麼？相親有啥的，沒見過面，所以才要相親呀，男女互相見見，不是更好么？」
顧夫人說完，還不忘提盛曜的好：「而且啊，那個盛曜知道你喜歡玩遊戲，還特意從盛隆集團內部拿了個最近鬧得很火的《幻世》VIP遊戲頭盔給你，你看看，金色的多顯檔次啊，曉舞你戴上去說不定還會像個女將軍那樣英姿颯爽呢！」
顧曉舞堅定的說：「媽！這個你給他拿回去，我不要！」
「你這孩子，盡說胡話！既然你不想談盛曜，那你就當這個頭盔是你老爸巨資投資《幻世》，才換來的一個金色頭盔吧！」
見顧曉舞如此抵觸盛曜，抵觸娃娃親，便只好暫時不提，她可不想顧曉舞這鬼丫頭再做什麼傻事！
喝完了葯，吃了蜜棗，顧曉舞依舊感覺很累：「媽，我想再睡會！」
「好好好！你再睡會！」說完替顧曉舞整理了一下被子，就端著葯碗出去了。
顧曉舞緩緩閉上了雙眼，輕輕的說了一句：「葉青城，我還能夢到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