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四章 靠近你，就靠近痛苦
聽到車子的聲音，筱筱率先跑出去。
她跟格格最心有靈犀。
一定是格格回來了。
看到小羽跑出去，小羽也立刻跑出去。
高儷桐和楊菲菲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小羽她們跑出去后，她們也似乎明白了什麼，連忙跟著跑出去。
出去后，大家只見院門那裡，停著一輛藍色計程車。
車門打開，一道令一家人熟悉和牽挂的身影下來。
蘇曈回來了。
他下巴爬滿鬍子扎，頭髮頗為凌亂，似乎好幾天沒洗澡洗衣服，鬍子也好久沒颳了。
「格格。」筱筱感情最真摯，也不會含蓄和隱藏，歡快地跑上去，邊跑還邊哭。
高儷桐，楊菲菲，小公主，雅雅姐……一個個站在院里。
本來高儷桐和楊菲菲驚喜得眼淚差點又下來，想衝上去，可當看到蘇曈懷裡抱著的小東西后，一個個定在那裡。
「啊？寶寶，小寶寶……」筱筱飛奔到蘇曈面前後，看到那小東西，歡喜叫起來。
蘇曈懷裡抱著的正是一個皺巴巴的小嬰兒，他眼睛緊閉，正安安靜靜睡覺。
筱筱伸手，想要抱寶寶。
蘇曈毫不猶豫把小寶寶送過去，但送一半一臉痛苦，又抱了回來。
筱筱急得跳腳：「寶寶，寶寶……」
小羽過來，看到小寶寶，也一臉驚奇。
看著安靜睡覺的小寶寶，小羽覺得好像哥哥，再仔細看，又像一個人，只是她一時想不起來像誰。
蘇曈眼神疲憊，帶著深深的悲傷，看著院子里的高儷桐和楊菲菲，他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抱著嬰兒走過兩女身旁，頭也不回進屋。
「哎呀，好可愛的小寶寶呀，是不是剛出生的，這麼皺巴巴的讓人心疼。」小公主追在蘇曈身旁，打量著小嬰兒。
蘇曈眼裡閃過一絲痛苦，把嬰兒塞到小公主懷裡，而後獨自一個人上樓去。
自始至終，他一句話也沒說。
小公主，小羽，筱筱，蘇父很想問問蘇曈，但看到他的狀態，實在太差了，誰都看得出來，便什麼也沒問。
「給我，我抱抱……」筱筱還不太懂事，就想抱寶寶，沒心沒肺。
「你能抱穩嗎？」小公主一抱上小嬰兒，就眼神放光，對小寶寶愛不釋手，不想給筱筱抱，再說了也怕她把寶寶摔了。
「能能能，給我抱寶寶。」筱筱伸手，都伸了半天了。
小公主沒辦法，只好讓筱筱抱寶寶，自己則在一旁時刻盯著，怕小傢伙把小寶寶摔了。
小羽也在一旁，看到哥哥回來就好，他心情看起來很糟糕，就讓他自己先一個人待著吧。自己現在就看著小寶寶好了。
她比較懂事，看著小寶寶，就知道，這個小寶寶，是哥哥的。
再聯想到他前幾天是去黔省那裡，她忽然明白了，也想起來寶寶除了像哥哥，到底還像哪個了。
他也很像白老師，像李雯啊。
「是白老師和哥哥的寶寶？」小羽猜測，忍不住從筱筱懷裡抱過小嬰兒。
筱筱很委屈，但知道自己抱了一會兒，應該輪到大姐抱了，不能不給。
這時，高儷桐也進屋了，似乎猶豫了很久，走到小羽那裡。
「我能抱抱嗎？」高儷桐小聲問道。
小羽不說話，猶豫了一下，把寶寶送到高儷桐懷裡。
高儷桐抱著小寶寶，眼睛看著小寶寶。
半響，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從她眼睛里滾落。
「謝謝。」高儷桐把小寶寶還給小羽，而後哭著跑了出去。
徐靜看小寶寶是看不出什麼，但眼神複雜，嘆了口氣，出去跟緊女兒。
楊菲菲和雅雅姐最後進屋來。
看著小羽懷裡的寶寶，輕聲問道：「我可以抱抱嗎？」
小羽看了看楊菲菲的眼神，把寶寶給楊菲菲。
楊菲菲抱著寶寶，就這樣一直看著寶寶。
小羽和小公主一下緊張起來，在一旁嚴陣以待的樣子。
良久，楊菲菲的眼淚也下來了，抱著寶寶哭個不停。
「菲菲，別這樣。」雅雅姐發現楊菲菲情緒有些失控，連忙把寶寶搶過來抱。
沒過多久，雅雅姐把楊菲菲帶走。
家裡又恢復以往的寧靜。
「就一個寶寶，奶粉尿不濕什麼都沒有呀？」小公主第一個發現事情的嚴重性。
蘇曈只抱回小寶寶，什麼都沒帶。
「我……我去村頭商店看看。」小羽拿起小包就跑出去。
筱筱昨晚沒怎麼睡，現在趴沙發上睡著了。
小寶寶很安靜，不哭不鬧，只有吃喝拉撒的時候才哭。
一解決掉，他就睡，大家都沒見過他睜開過眼睛。
蘇曈一回來，就去書房那裡，趴小床上睡。
一睡就是兩天兩夜，不吃不喝。
一家人擔心他，但至少比沒他消息的時候強多了，知道他碰到了什麼坎，沒去打擾他。
第三天。
家裡來了兩位客人，一對中年夫婦。
蘇曈也醒了，下樓來。
「我們能把他帶走嗎？」中年婦女眼神悲切，懷裡抱著小寶寶，說著眼淚就掉下來。
中年男子坐一旁一言不發。
「不能！」蘇曈聲音冰冷。
「我們兒子沒了，女兒也沒了，只有孫子了。」中年男子終於開口，眼神帶著些許煞氣。
蘇曈臉色痛苦，幾乎咆哮著吼道：「不能就是不能，你們當初是怎麼對她的？你們知不知道她很可憐，她心裡的痛苦你們誰會知道？她那麼懂事，你們是怎麼做父母的……」
說到後面，蘇曈眼淚止不住淌下來，身上帶著暴虐的氣息。
小公主這幾天沒上班，就在家帶寶寶，看到蘇曈這樣子，連忙拉住他，怕他衝動做出什麼事來。
蘇曈甩開小公主的手，蹲一旁抱著腦袋，渾身顫抖。
「你們改天再來看寶寶吧。」小公主從中年婦女懷裡抱回寶寶，對他們說道。
中年婦女有些戀戀不捨，但她已經知道小公主的身份，不敢拂逆。
中年男子雖然是道上混的，但他更清楚利害，再怎麼想抱走寶寶，也不可能。
兩人很快就離開蘇家，留下很多嬰兒用品。
良久，蘇曈走到小公主身邊，看著搖籃里熟睡中的小寶寶，神色複雜。
靠近你，就靠近痛苦。
他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真實存在過的唯一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