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 搶手
之後何亭亭埋頭忙碌寫室內設計的書,並在年前買了很多的小禮物,準備除夕當晚給村裡的小孩子們派送。
何學、林玲玲和何奶奶回來,知道何亭亭和何玄連買了比原定多了一半的股票認購證都有些吃驚。但是看到已經買回來了,三人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不過私底下,何學還是找上何玄白,讓他幫弟弟妹妹多留意,「你離魔都畢竟比較近,到時多打幾個電話問問,有時間了就去幫忙看著。到五月份,你和陸露辦婚禮,我們也會去京城的。」
原本是打算三月份辦婚禮的,但是三月份京中還比較冷,便想將日子推到四月份。但是請沈七老兒一算,四月日子不怎麼樣,倒是五月有個很好的日子,因此便決定五月辦婚禮。
「爸,你放心。我會看著他們點的。」何玄白應道。他對股票了解不多,但是有朋友在魔都,辦事就放心不少。
92年的這個新年很快過去,之後是走親戚。熱鬧過後,大家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村子的人不減少,新年的氣氛卻逐漸沒了。
劉君酌南下,果然給何亭亭和何玄連都帶來了一張魔都的身份證,身份證上的照片都是兩人的。
何亭亭拿著身份證左右打量,問,「會穿幫嗎?」
「不會穿幫,托系統內的人幫忙做的,和真的一模一樣。但是這麼一來,我們三個就有兩張身份證了,平時得謹慎些。等這次股票過去,儘快把身份證註銷。」劉君酌回道。
按照現在的戶籍制度,很難查得到一個人持有兩張身份證。但是這樣的事到底不好,能降低風險,還是降低風險的好。
何亭亭和何玄連都點頭應了,仔細把魔都的身份證都收好。
這時已經是2月中旬了,劉君酌和何玄連接了幾個電話之後,就都來告誡何亭亭,手上的股票認購證千萬不要賣出去,無論出多少價格都不要賣,而是等搖號。
何亭亭忙於室內設計的書籍編寫,沒有多少精力關注這事,聞言就好奇,「發生什麼事了?股票認購證漲價了嗎?」
「沒錯,漲價了。」劉君酌解釋,「本來只有十來家新股宣布上市的,但是到時真正上市的,估計不止十來家,這麼一來發行量也會跟著增加。而由於股票認購證銷售量比較低,發行量增加就會提高搖號的中籤率。所以現在,一本3000的股票認購證已經漲到5000-8000了,這還是記名的。」
何亭亭激動起來,「那就表示,我們這次賭對了?」
「沒錯,賭對了。」劉君酌的聲音也帶著笑意,「估計股票認購證的價格還會繼續升,你可千萬坐穩了,不要賣出任何一份。尤其是我們手上這種不記名的白板。」
何亭亭笑起來,「君酌哥你放心好了,我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被人哄得做傻事的人。」
「那你可記住自己的話了。」劉君酌笑道,「由於沒有留下聯繫方式及姓名,應該不會有不認識的人聯繫我們的。就怕你那個三伯公一家得到消息,找到你這裡來。」
何亭亭回道,「他們如果好聲好氣找我買,我就好聲好氣拒絕他們。如果他們敢耍手段,我就學我大哥當年那樣,坑他們一把。」
她這說的是真心話,對想坑害自己的人,她向來是不留情面的。
沒想到才過了兩天,三伯公就真的給她打來電話,說她幾個姑姑知道家裡用大家庭的錢買了股票認購證也回來鬧著要,但家裡買得少實在勻不開,問何亭亭手上有多少,能不能賣50張給他。
何亭亭一聽這麼拙劣的謊話就想笑,但對面是長輩,她還是忍住了笑,說道,「三伯公,我手上的股票認購證是寫了名字的了,沒辦法轉賣給你們。」
「你們找別人借身份證,應該是白板吧?」三伯公顯然是查過的,問題直指何亭亭的破綻。
何亭亭點頭,嘆口氣,
「是啊,買的時候是借的身份證,但是後來怕夜長夢多,就趕緊辦了魔都的身份證,並登記了股票認購證。三伯公,如果幾個姑姑實在想要,你不如一人分一張得了。幾個姑姑也是您的女兒呢,你厚此薄彼也不好啊。像我爸這樣,公平對待每一個孩子,我覺得很好。」
她這是轉移注意力。
「亭亭啊,三伯公也知道,所以才找你要50張的啊。你是女孩子,你爸爸一直疼愛你,你應該能體諒你幾個姑姑的心情的。」三伯公薑是老的辣,很容易就把何亭亭的話堵了,然後繼續道,
「三伯公這裡呢,你幾個伯父還好,到底是兄弟,誰多一張少一張也沒什麼,可是你幾個伯母卻不平衡了,要求平分……再有你幾個姑姑,三伯公也是沒辦法,才找你要的。亭亭啊,你就當為三伯公想想,幫忙勻50張出來好不好?」
他猜測何亭亭買的股票認購證肯定不少,少的話不低於2本,多的話,肯定有10本。所以思來想去,開出50張的量投石問路。沒想到何亭亭一口就回絕了,半點信息都沒有透露,所以話里就帶上了點兒哀求的味道。
何亭亭聽著這有些哀求味道的話,一點也沒心軟,再聽到他50張的數量心中更是冷笑,但表面卻長嘆一聲,
「唉,三伯公,你該早點跟我說的。我手上的白板真的全部登記完了,實在分不出來給您。我之前在魔都聽說很多人都是被煩得受不了才買的,估計很不想要。要不您在魔都問問?您把價錢提高點,魔都的很多散戶應該願意賣。」
三伯公一滯,悶氣梗在心頭,差點吐血。
他當然知道魔都有散戶願意賣啊,但是想賣的差不多都賣完了,他家反應慢,什麼都沒撈上。至於那些二道販子手上的白板認購證,現在一本要價2萬了,他哪裡捨得買啊!
但是無論怎麼吐血,他表面上還是不表露,只壓低了嗓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越發蒼老,「就是問過了,找不到願意賣的,也是我們反應慢……你幫三伯公想想辦法好嗎?三伯公也是沒辦法了,才找上你,唉……」
他第一個就找上何亭亭,是因為何亭亭天真。那天證券公司的職員說股票會漲,何亭亭就跟著相信會漲,讓他覺得這個侄孫女很單純天真。
當然,現在除了覺得何亭亭單純天真,他還覺得何亭亭有眼光,更覺得那兩個證券公司的職員估計有內部消息。
何亭亭隨口應道,「那我幫你問問,但是我估計是找不到的了,三伯公你千萬要做好心理準備。別到時聽到我這裡沒有好消息,心裡太過失望。」
她這是場面話,實際上可沒打算去問。畢竟身邊炒股的,就她、何玄連和劉君酌三個,她怎麼能讓自己人把股票認購證讓給三伯公?即使給到2萬一本她也沒打算出賣,更不要說三伯公估計只會給原價一張30,一本3000元。
「那你盡量幫三伯公問問,啊……」三伯公的聲音顯得越發蒼老。
何亭亭掛了電話,馬上打給何玄連,通知他三伯公來襲,讓他做好準備。
聽完何亭亭一番述說,何玄連笑了,「亭亭你放心好了,你三哥我可不會容易受騙,也不可能心軟。」東西是他買來的,要他轉讓出去完全不可能。
何亭亭聽了並不放心,又千叮囑萬叮囑,這才掛了電話,在打給劉君酌。
劉君酌表示自己知道了,讓她堅持不賣,末了說道,「我明天要去一趟澳門,過幾天才能回來,你們記得等我一起去魔都。」
「君酌哥你去澳門做什麼?」何亭亭好奇地問。
「有個朋友想認識一個人,我剛好也認識,就幫他介紹介紹。」劉君酌笑道。
何亭亭聽了,便不再問,只叮囑他一定要在月底前趕回來。
劉君酌應了,又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看向身邊兩個一臉嚴肅的代表,低聲說道,
「像我爺爺跟你們說的一樣,對外是純粹的商人,和政府沒有任何關係,又比較親中,且能吃下千萬美金的貨的,我認識有兩個。兩人的能力如何,我只能提供參考意見,具體要靠你們核定和把握。」
說完,打量了兩人一番,繼續低聲道,「你們這打扮太正式了,估計會被有心人注意到並懷疑……你們不是有特工嗎?不如找幾個面貌平凡點的特工去接洽?」
面容嚴肅、西裝革履的兩人互相看看,半晌道,「要不你帶我們去服裝市場買幾套衣服?」
劉君酌嘆口氣,「我實話實說吧,和衣服關係不大,主要是你們太嚴肅了,身體板得太正了。你們既然怕被人知道和體制有關係,最好找表面放鬆一些的來。」
兩人再度相視一眼,又想了想,最後打了退堂鼓,臨走前叮囑劉君酌,
「這事一定要保密……蘇聯解體,我們這裡經濟落後,意識形態和西方國家差別也大,所以能帶回來的東西很有限,人才更不用說了,這事你爺爺也知道……我們現在是打算找烏克蘭幾個新成立的國家購買——」
劉君酌打斷了他們的話,「政治上的事,兩位別和我說。你們想要認識人,我聽我爺爺的給你們介紹,具體細節我不想知道。」
無非就是想從解體的蘇聯那裡弄回各種軍用品、高科技產品以及高科技人才,而這次這麼慎重,應該是想要烏克蘭當廢鐵賣的那首航母……他從老爺子那裡知道了大概,哪裡還需要從這些人口中知道並授人以柄?
攙和了走私文物的事已經夠讓他煩惱了,他可不想再和政治上的事扯上關係。因著出身和家庭氛圍,他是希望能夠幫得上忙,但是可沒打算把自己埋進去。
兩人聽了劉君酌的話便住了嘴,覺得這少年人倒也有智慧,竟然守得住好奇心不接觸這些事。
何玄連在接到何亭亭的電話之後十多分鐘,就接到三伯公讓他賣白板股票認購證的電話。
比起何亭亭有些生澀的反映,他可自在多了,說話聲音還異常爽朗,一副咱們是親戚得好好說說的味道,讓三伯公看到了無盡的希望。
然而三伯公最後還是絕望了,何玄連這小子洋洋洒洒說了一通,到最後的意思居然和何亭亭一樣,他手上沒有白板的股票認購證了。
最讓三伯公吐血的是,何玄連這小子說話太爽朗太有藝術,在相談甚歡中竟然有種「我真的沒有你別為難我」的意思,讓人想說兩句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咽下一口血,三伯公道,「我打聽過了,除了某些死硬派不許改股票認購證的身份證號碼,有些上司公司是可以改的,你們登記了名字也沒事,賣給我我到時去改好了。」
他被何玄連這小子氣得都不想要臉了。
何玄連驚訝了,他沒想到三伯公竟然如此無恥,當下就長嘆一聲,
「三伯公,不是我不肯,事實上我和亭亭只是代表,是幫別人買的,我們自己佔得極少。你想也該知道,我和亭亭還小呢,哪能做這樣大筆的投資?再加上要在家裡均分,實在勻不出來啊。就是我從我的份額里拿出來給你,這一張兩張的,我不好意思賣,你也不好意思收啊。」
三伯公聽得愣愣的,不知道何玄連這話是真是假。按照他的猜想,何家兄妹手上不缺錢,一人最少有2本的量的。但是何玄連說的也有道理,他和何亭亭是何家最小的,估計還真不能挪動太大的金額。
何玄連沒聽到三伯公說話,繼續信口開河,「不瞞您說,昨天有人找我買白板,一本給到3萬的價,不是白板的,一本也到1萬了。如果我有多的,我肯定賣啊。這一下子10倍的賺,可能比炒股還要賺。」
他一番連消帶打說得三伯公無以應對后,就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三伯公握著忙音的話筒,慢慢嘆口氣。
他一張老臉,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再過度,何亭亭和何玄連反應到何學那裡,他就難以下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