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 數典忘祖
唯一不好的是,兩人走在街頭上或者結識朋友時,經常會被人認為是日韓人。
每當他們搖頭否認,對方就會說不是日韓人,肯定是香江或者苔灣人了。
只是搖搖頭就被打斷話頭的何亭亭和劉君酌在對方大讚特贊香江和苔灣之前,馬上表明自己中國人的身份。
聽到他們表示自己是中國人,所有人的表情都異常的難以置信,即使最有禮貌的,都會說一句,「是那個國家啊……」話語里的不以為然很是明顯。
耿直一點的,則會將兩人上下打量一番,說,「這太讓人難以置信了,聽說那是一片很恐怖的大地,沒想到能有你們這樣的人物。我聽說那裡很多人吃不飽,還有很多人餓死……你們應該是最頂尖的階層了吧?」
說話難聽一點的,則先將紅色|政|權批了一番,然後嘲諷那裡生靈塗炭,不但精神匱乏,物質基礎也極差,此外民眾還十分愚昧。
何亭亭和劉君酌聽到這樣的話都很不高興,他們知道自己的祖國現在的確很窮,而且有這樣那樣的不好,但是那是自己國家的家事,哪裡輪得到這些外人指手畫腳啊?
再說了,這些指手畫腳的,都是只憑片言隻語就肆意污衊的,根本就是無中生有和人云亦云。
起初兩人還會表情嚴肅地據理力爭,但是發現他們越激動,聽的人就越不以為然,越覺得他們被洗腦嚴重。
所以到後來,何亭亭和劉君酌都學乖了,努力壓抑住脾氣,面上含笑,儀態萬千,各種舉例子擺事實,表示自己的祖國正在越來越好,並歡迎他們到中國旅行並且重新認識中國。
不得不說,外國人對一個國家的形象,有一部分是參考自己認識的該國人的。
何亭亭和劉君酌都是人中龍鳳,相貌、才華和能力都極佳,除了種族歧視的人,其他人和他們相處都很愉快,並表示會盡量重新認識中國的。
何亭亭和劉君酌都知道要一下子改變別人的觀念是很困難的,所以並不氣餒,只覺得要更加努力奉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除了和普通及中層結交並參觀他們的房子,了解這兩個階層的室內設計,何亭亭在美國時還聯繫上要了「初戀」香水美洲命名權的道森先生。
道森先生的太太已經過世了,所以他顯得老了些,但精神尚好。
見了何亭亭和劉君酌,道森先生的精神更好,打過招呼之後,上下打量劉君酌,含笑問,「這位先生想來就是何小姐初戀的那一位了?」
「道森先生慧眼如炬。」劉君酌落落大方地回答,然後側臉凝視何亭亭,「我不單是初戀,還會是她的唯一。」
何亭亭俏臉一紅,瞪了劉君酌一眼,卻沒有反駁。
道森先生在旁聽了,想起已故的道森太太,臉上的表情既有茫然又有喜悅和甜蜜,最後由衷道,「祝福你們!」
何亭亭和劉君酌異口同聲,「謝謝……」
當道森先生知道何亭亭和劉君酌的來意之後,表示自己認識的朋友家裡,各種裝修都有,肯定能滿足他們的需求。
何亭亭聽了,高興地問,「那我們可以拍照嗎?」國外很注重人權和隱私權,所以之前他們拍照時,有很多次都被阻止了。
道森先生想了想,說道,「如果用於商業用途估計不行,但如果只是拍照回去參考,我想是可以的。」
「那我們就拍照回去參考,麻煩道森先生了。我們會記住道森先生的幫忙的。」劉君酌含笑說道。
道森先生笑著說道,「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不用這麼客氣。」
何亭亭聽到這裡,就有點後悔當初對香水命名卡得太緊,並且太過不留情面了。這位道森先生人多好啊,竟然願意幫這麼多的忙。
托道森先生的幫忙,何亭亭和劉君酌很快弄到了美國上流階層的各種室內設計,甚至連園林設計都開了眼界。
辭別道森先生之後,何亭亭和劉君酌去拜訪沈雲飛。
沈雲飛知道兩人要來,十分興奮,工也不打了,早早到站口接兩人。
何亭亭和劉君酌是租了車前來的,到站口把沈雲飛接上,便直奔沈雲飛所在的學校。
「我們學校的留學生知道你們要來,打算舉辦個小型的歡迎會。你們後天才回去吧?歡迎會定在明天。」在車上,沈雲飛興奮地說道。
何亭亭點頭,「嗯,我們後天才走。」又有些不解,「他們都不認識我們,怎麼會想到給我們辦歡迎會的?」
「都是中國人啊,我們在美國可孤單了。」沈雲飛說完搖搖頭,神色有些黯然,「我聽有些畢業了在美國工作的人說,這是我們中國留學生最後的美好歲月了,畢業之後進公司,即使同是中國的留學生,也會互相陷害的。」
何亭亭十分不解,「怎麼會這樣?異國他鄉,同胞之間抱團取暖才是正道啊,為什麼還會互相陷害和傾軋?」
「我也不明白。明明我們都是來自同一片土地,明明我們都是用著同樣的語言……」他說到這裡搖搖頭,「算了,不說這些了,到底是畢業之後的事。亭亭,你跟我說說,我爸媽的情況吧。」
何亭亭笑道,「你爸媽都挺好,最近還打算買車了……還有,他們還讓我帶了些東西來給你,在後備箱放著呢。」至於上次沈雲飛姐姐的孩子弄傷了人的事,她沒有說。
「他們終於捨得買車了啊,不容易啊……」沈雲飛說著很是感嘆,再想到遠隔重洋的父母,眼眶有些濕潤,便垂著頭不說話。
劉君酌充當司機,一直沒有說話,此時見了沈雲飛的樣子,便道,「少沒出息了,決定要來,就別這麼作態。」
「什麼作態……我這是思念家裡人懂不懂?」沈雲飛抬起頭來爭論。
劉君酌聳聳肩,沒再理會他。
到了學校區域,沈雲飛指點兩人去到他提前定好的酒店放好行李,就帶兩人在學校四周的閑逛。
逛得差不多了,沈雲飛帶兩人去吃飯。
何亭亭和劉君酌坐下,打量四周,見不遠處有十多個男男女女坐在一塊說笑。
這些男女有兩個白人男女,三個黑人女人,還有兩男七女共九個黃種人。
何亭亭好奇地看了看,見氣氛還算愉快,便收回目光。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一個穿著打扮相對入時的女人操著嗲嗲的英語道,
「我才不是中國人呢,我是苔灣人。你們這些老土就是喜歡說我們國家是屬於你們國家的,明明就不是。我們國家的人素質高,經濟條件好,怎麼會和你們是一個國家?」
「就是呀,土死了,還愛說我們是他們國家的,做夢呢。」另一個女生也嗲著聲音說道。
另一個更過分,沖五個白人和黑人說道,「你們別聽他們胡說,他們那裡是高壓統治,已經被洗腦了,天天追著我們苔灣人和香江人說是中國人,很不要臉。」
何亭亭聽到這裡,很不高興地站起來,就要走過去。
可是她腳步還沒動,就見劉君酌邁著長腿過去了。
而這時,十多個男女中,一個穿著比較落伍的女生抖著聲音開口,說的是普通話,「你們是什麼意思?苔灣和香江本來就是屬於中國的,什麼叫我們不要臉?你作為中國人,這樣詆毀自己的國家,才是不要臉呢。」
「就是啊,數典忘祖。」一個男生操著普通話,嚴厲地斥道。
這時兩人旁邊一個打扮得頗入時的女生忙伸手拉了拉兩人,壓低聲音道,「你們別說啦,他們不承認的,我們說他們也不會聽,還會被他們排擠。別管他們了,我們自己心裡承認就是了。」
這時劉君酌已經走到眾人跟前了,語氣鏗鏘地說道,「為什麼不能說?事實就該說出來,不然這些數典忘祖的壓根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
「說得好!」何亭亭忙跟上附和。
這時最先開口那個嗲嗲的女生看向兩人,「你們是誰啊?土不土啊?天天一開口就是中國人,誰跟你們是中國人了。你們那麼落後……」
她說個沒完,說得何亭亭和劉君酌氣血上涌,很想一個一個耳光打一頓。
但是這明顯是行不通的,當下劉君酌壓制住怒火,看向旁邊看熱鬧的幾個外國人,
「抱歉,讓你們見笑了。其實就像去年終於合一的東德和西德,苔灣和香江都屬於中國的。只是被人為的分開了而已。不過相對於無能為力而分開的領土,我覺得土地上數典忘祖的人更讓人心寒。」
何亭亭也笑著說道,「你們都是XX學校的學生嗎?很抱歉打擾你們了。只是我想你們應該理解,你們肯定不願意加州說不屬於美國的,對吧?」
幾個白人和黑人男女相視幾眼,聳聳肩,「我們都是這個學校的。你們都是中國人嗎?看起來很不一樣呢,像有禮貌的日本人。」
他們顯然不願意理會是哪個國家的事,但是面對一對才貌極佳的男女,卻又說不出難聽話,乾脆就不摻合。
那幾個苔灣女生見何亭亭越過她們,直接跟白人男女說一個國家的事,都很不高興,認為受到了侮辱,紛紛嗲聲跟白人和黑人澄清。
何亭亭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們,「行了,這是我們內部的事,你們就別拿出來麻煩別人了。」
說完,乾脆扭頭過去跟幾個白人和黑人攀談起來。
她才接觸過道森那個階層,所以隨便說些那個階層的事,就把白人和黑人男女的注意力轉移走了。
相比起何亭亭還有些生澀的應對,劉君酌顯然就老練得多了,聊了沒幾句,竟然坐下來跟老友似的聊起來了。
之前跟苔灣女生據理力爭的兩個男女暗暗向何亭亭和劉君酌豎起大拇指贊,然後瞥了一眼臉色發青的苔灣女生笑著加入話題。
等沈雲飛出來,何亭亭和劉君酌已經交上好些朋友了。
各自吃完飯告辭之後,何亭亭對沈雲飛道,「感覺這裡的人對我們華人歧視還是很嚴重的……尤其是對中國人,或許是因為我們國家現在很窮吧。」
她和劉君酌在歐洲走過,來到美洲也有一大段時間了,對此認識很深刻。
沈雲飛點頭,「是啊。除了窮,我們國家在國際上也沒什麼地位,隨便一個國家也比我們硬氣……如果不是有兩彈一星,估計我們連現在的地位都沒有。」他說得很有些激動,也很有些沮喪。
劉君酌嗤笑一聲,「你家以前窮不窮?現在呢?一時窮算得了什麼,弄這副沮喪的嘴臉有什麼用?有本事呢,就好好學習,像你父母把你家帶離貧困狀態一樣,你也努力讓祖國告別貧窮吧。別來到美國,就打算依次為家,忘記了自己的出身。」
他的出身可謂根正苗紅,所以這樣的思想可以說是融於血脈里的,隨口就說出來,下意識就往這個方向做。
沈雲飛怔了一下,然後慢慢垂頭。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看向劉君酌,「在這點上面,我遠遠不如你。我其實也在打算入籍的,畢竟這裡自由和民主的氛圍更符合我的世界觀。」
何亭亭難以置信地看向他,「雲飛哥,你說什麼?你不會是說真的吧?你入籍了,就是美國人了。你爸媽可都是中國人呢……」
「我只是考慮,我也不知道將來會如何……」沈雲飛說著嘆口氣,「其實不只是我,很多人都想著入籍的。我們國家太弱了,誰也不知道將來還會不會遇上以前那樣全國性的事。」
何亭亭很不認同,「只是現在窮而已,將來我們會好的。在弱小的時候你如果離棄,將來我們強大了,你還好意思回去嗎?大丈夫就該建設自己的祖國,讓自己的祖國強大,而不是因為它弱小而拋棄它!」
「且看看吧……」沈雲飛說完,很快轉移了話題。
何亭亭氣得當場就想拉劉君酌走,但是到底被劉君酌勸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