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 仇人相見
「禮物倒不用啦,因為我也去。你呢,到時陪著我到處逛逛就好。」林蓉笑著說道。
林蓉要去香江!
何亭亭不知道自己該是驚喜還是驚嚇,道,「真的嗎?蓉姨你沒騙我吧?」
「我騙你幹什麼。」林蓉顯然被何亭亭這聲音逗樂了,聲音里滿是笑意,「我知道你最近忙,這樣吧,我回頭找朋友問問各地的資料,到時我們好好逛逛。」
何亭亭聽她語氣,知道知道她這次肯定是要去取經的了,便不再糾結這事,痛快地應了就去幹活了。
她事情多,要空出時間跟代表團到外面去取經,那就得提前將時間安排好了。
到了晚上,曾生又打了電話過來,問她是不是想明白了,什麼時候會到香江來。
何亭亭握著大哥大,「我最近有事,但總會過去的。如果我去了,我會聯繫你的。」
「上次差點害了你,我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這次你來了,請一定讓我做東並賠禮道歉。」曾生聽到何亭亭說會來香江,語氣微不可察地變得飛揚起來。
何亭亭無可無不可,「到時再說吧。」
因為忙,而且正門不遠處的住宅內有衣服,所以何亭亭沒有回沈家村,而是去正門不遠處的房子收拾了衣物,駕車直奔約定的地方。
她到的時候,謝青青正細細地叮囑林蓉要注意身體,又說包里放了哪些哪些備用藥,羨煞了四周一干大叔大媽們。
何亭亭提著行李包下了車,走上前去打招呼。
謝青青原本愉快的表情在聽到何亭亭的聲音時有一剎那的僵硬,眸中更是閃過屈辱,但她很快露出笑容,「亭亭你來啦?我媽不大會照顧自己,到時麻煩你幫忙看著點。我呀,在這裡先謝謝你了。」
何亭亭太討厭了,明明有去國外訪問取經的機會卻從來瞞著不說,讓她丟了大臉。幸好當時只是她班裡的同學開口奚落何亭亭,而她表現良好,不然今天她根本不敢見何亭亭。
管理一個超市的確厲害,可是有資格和上面組織的代表團去國外取經的企業家更厲害,和管理超市壓根不是一個級數的!
林蓉笑吟吟的看向謝青青,「看你說的,我哪裡不會照顧自己了?你這麼說,倒讓亭亭壓力大了。」
何亭亭笑道,「我不怕有壓力,到時我和蓉姨相互照顧。」
謝青青還想說什麼,卻見四周一群西裝革履的老闆企業家擁了過來,熱情地和林蓉及謝婷婷打招呼。
和林蓉打招呼沒什麼,畢竟林蓉在鵬城是名人,在國內都叫得上號的,可是何亭亭憑什麼啊,她還那麼年輕!
謝青青心中嫉妒得很,但是她慣會做表面功夫的,因此只在旁笑吟吟地聽著。
在謝青青快忍耐不住了時,大部隊終於要出發了,她暗暗舒出一口氣,又叮囑林蓉若干,便目送何亭亭挽著林蓉的手臂有說有笑地離開了。
何亭亭一行人最先去的是星加坡,她對這個地方很有好感,因為當初鵬城發展時,就是去星加坡取經的,何學還從那裡幫她買了好些書籍。
可是去了卻有些失望,接觸的人對他們這批大陸來客隱隱有些瞧不起,話語里很有些居高臨下——若問他們說了哪些歧視人的話那並沒有,但是態度上那種凌人之勢,很讓人不舒服。
不過幸好這個彈丸之國還不足京城大小,產業也並不豐富,一行人只停留了三天就直奔下一個地區了。
在飛機上,大家都有些沉默,想著一窮二白的祖國,再想到發達的星加坡,很是不好受。
林蓉低聲對何亭亭說道,「這個國家的確發達,對教育、科技都很重視,拋開政治因素不提,領導人倒是挺有遠見的。」
「我覺得鵬城可以往這個方向發展。教育是根本,科技或許是將來的方向。」何亭亭點頭說道。
林蓉頷首,嘆道,「不過,星加坡資源太缺乏了,就連淡水都沒有,如果沒有馬六甲海峽,估計還真沒有今天。」
「是啊,有馬六甲海峽存在,星加坡太幸運了!」何亭亭也感嘆道。
如果說鵬城得益於地緣和政策,那麼星加坡就完全是得益於地緣!
「我們鵬城也不錯,現在有機會發展,一定要向星加坡看齊,免得被人低看。」林蓉又道。
何亭亭點頭,抬頭看向機艙里的其他人,見這些人皆躊躇滿志,便知道大家都在展望未來,打算在將來大展身手。
第二站是香江,何亭亭最熟悉的地方。
這個地方各種產業都有,借鑒意義十分大,所以代表團安排停留的時間比較長,除此之外,還預留了自由活動的時間。
香江和鵬城只有一河之隔,這裡的很多人都是從大陸過來的,更有一些新移民是十年前下來的,因此代表團找了偷渡來香江的傑出代表,打算雙方接觸接觸,跟他們深入取經。
這些人當年九死一生偷渡到香江來,就是為了博一個未來和將來衣錦還鄉。現在得知帶有官方性質的代表團想向他們取經,一個個都異常興奮。
當年不過是小漁村的漁民,或者是鄰近幾個貧困縣城的泥腿子,只能仰望領導,現在,竟然有幸被領導請教!
這些人都激動了,雖然闖蕩多年已經習慣收斂自己的情緒了,但是這事不是普通事啊!
激動之下,這些人乾脆辦了個規模挺可觀的酒會,打算給代表團接風洗塵!
酒會的地點是一家大酒樓的二樓,何亭亭和林蓉跟著代表團到達的時候,酒會上已經來了好些人。
這些人看到他們前來,都站起來熱烈的鼓掌歡迎,還有人拿著麥克風致辭,氣氛很是不錯。
代表團的負責人也上去致辭,然後介紹了一些代表團的成員,就讓大家相互熟悉了。
何亭亭端了果酒,剛想喝,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亭亭,我們又見面了。」
何亭亭忙移開果酒,抬眸看向對面一副女強人模樣的周有蘭,「你變漂亮啦,像個成功人士。」
「好啦,別誇我了,我們到一邊說說話吧。」周有蘭笑著說道。
何亭亭欣然點頭,跟林蓉說了聲,便和周有蘭到一邊去了。
兩人之前匆匆見過一面,說的話不少,卻沒有這次這麼從容。這次有時間有場合,談得不免就多了。
說了一會兒,何亭亭不由得問,「聽你說的,你先生也是個能幹的,怎麼不見他?」
「他不喜歡應酬,所以沒來。」周有蘭說道,「過去我性格怪了些,他體諒我,才出來應酬。現在慢慢地,就退居幕後了,談生意都是我來。尤其是結婚之後,基本上由他把控,我出面談。」
「倒真是想不到。」何亭亭笑道,她記得周有蘭的先生是第二代移民,應該有香江人的健談才是。
周有蘭搖頭,「我也想不到。」說著又笑,「不過我越來越喜歡現在這樣了,所以他退居幕後也好,讓我有機會發揮。」
何亭亭剛想說話,忽然聽到一道略顯激動的聲音,「亭亭……你是何亭亭,對嗎?」
何亭亭沖周有蘭點點頭,這才扭身看向身邊的人——準確來說,是一對男女。
看何亭亭看向自己,男人——也就是楊友東更激動了,甚至連聲音都有不容忽視的顫抖,「亭亭,你果然好好的,我真是太高興了!你還是和小時一樣,我……」
「你好。」何亭亭冷淡地說道。
若說沈紅顏是當年推她的罪魁禍首,那楊友東也跑不掉!
楊友東見了何亭亭冷淡的表現,心裡一下子沉了下來,他抿了抿唇,「亭亭你還在記恨我嗎?當時我並不是故意的,我……我……」
挽著楊友東的沈紅顏見楊友東哽住了,便笑看向何亭亭,「亭亭,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何亭亭仍然很冷淡。
沈紅顏不在意何亭亭的冷淡,繼續道,「你們來了好些時候了吧?我等友東來接我,所以才遲了。」
周有蘭在旁忍不住道,「誰理你來早還是來遲啊?巴巴的來跟人說也是奇怪!」她小時家境好,被寵得什麼都敢說,後來遭逢變故有一段時間沒了以前的意氣,但現在事業成功,銳氣又重新起來了。
對沈紅顏不留情面,是因為她從王雅梅口中聽到過何亭亭被楊友東和沈紅顏推下山的事,本來就沒有好感,再聽到沈紅顏帶著炫耀的語氣說話,就忍不住出言諷刺。
何亭亭暗暗給豎了個大拇指給周有蘭,點頭道,「沒錯,我對你們是否遲到並不關心,你不用專門來跟我說的。當然,你如果真的覺得愧疚,就去拿個麥克風跟所有人道歉好了。」
沈紅顏最恨別人不給她面子,也恨別人將她和何亭亭區別對待,此時將周有蘭恨上了,對何亭亭更是恨了幾分。
不過今天這樣的場合,她知道自己是不能發火的,再加上為了做演員參加了培訓班,連脾氣也培訓了,此時倒有了幾分忍功,便笑道,「是我著相了。對了,聽說阿May是你的好朋友,你見過她了嗎?」
何亭亭聽到這話,心中升起戒備——上次追殺她和何玄連的,不知道有沒有紅火幫的人,如果有,估計就是沈紅顏插手的。
現在,沈紅顏專門問起這樣的話,難道是為了示威?
「我並沒有見過她……為了見她,我還差點被人砍了……」心念急轉,何亭亭一邊回答一邊注視著沈紅顏的神色。
「什麼?是誰要砍你?亭亭,你沒受傷吧?」楊友東一聽就炸了。
何亭亭收回落在沈紅顏身上的視線,看向楊友東,「我福大命大,沒事。」
楊友東仔細打量了她一圈,見她唇紅齒白,雙頰含粉,顯得整個人光華璀璨,半點看不出受過傷的樣子,便放了心。可是這心才稍安,又覺得她是在提當年摔下山崖的事,心再度沉了下去,愧疚盈心,便垂下頭。
沈紅顏的表情一直很完美,並沒有讓何亭亭看出什麼來,她皺著眉頭一臉的擔心,「查清楚是誰砍你了嗎?我在紅火幫還算有點人脈,回頭幫你問問。」
「謝了。」何亭亭並不敢讓沈紅顏幫忙。
「亭亭你太客氣了,我們都是大陸人,又是同一個村子的。」沈紅顏笑眯眯的。她對自己目前的表現很滿意,對不久的將來要演戲就更有信心了。
何亭亭懶得跟楊友東和沈紅顏多說,找了個借口,和周有蘭去了另一邊。
這時一個兩鬢花白面色卻很是紅潤的男子端著酒杯過來,「亭亭,十二叔敬你一杯。」
何亭亭看向來人,見是沈十二,便皺了皺眉頭,「好吧,我就跟你喝一杯。我可還記著你當年擄了我,要帶我來香江的仇。」
沈十二哈哈笑了起來,「哈哈哈……如果早知道你有今天這樣的出息,我絕對不會那樣做的。」他這些年在香江做了警|察,一個月工資五千多,雖然要養老婆和兩個孩子,但生活還算滋潤。
何亭亭拿了杯子碰了一下他的杯子,便喝光了裡面的果酒。
雖然仍然記恨沈十二擄走她,但看到曾經認識的人都過得好,她心情還是很好的。
沈十二見何亭亭喝光了,便也豪氣地喝光了自己杯中的酒,說道,「聽說國富有老婆了,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誰會拿這個來說笑啊。」何亭亭搖著頭說道。
沈十二壓低聲音,「這是沈六托我問的,他在這邊生的兒子不爭氣,已經有些後悔不認大陸的老婆孩子了。」
「他後悔就後悔唄,由著他後悔好了。這樣的人,活該沒人送終!」旁邊的周有蘭聽得很是義憤填膺,又開口斥責。
何亭亭點頭,「他當他自己是誰啊,對國富哥他們想扔就扔,想要就要啊?」
「你們懂什麼,人家到底是親父子,哪裡有隔夜仇!」沈十二不以為然。
何亭亭啐道,「別跟我說這話,親父子又如何?沈七叔公就不認沈國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