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 繆斯女神
何玄連喝了口水,睨了劉君酌一眼,哼哼,「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
其實何學當時是說,還不到十九歲,行事有這樣的穩妥,即使思想上不夠成熟,有些幼稚想法也是正常的。有些人家保護得好的男孩子,到三十才會成熟。這樣對比,劉君酌算少年老成了。
可是他現在訓人,自然不能實話實說的。
劉君酌有些坐不住了,他可是偷摸聽到過,何學說要給何亭亭找個成熟點會照顧人的,現在他被蓋戳說思想幼稚,那他豈不是要從女婿候選人的唯一名單變成被踢出女婿候選人名單的倒霉蛋了?
想到這裡,他連忙坐直,表示以後一定會深思熟慮、老謀深算、老奸巨猾的,請何玄連一定要跟何學稟明他的決心和未來發展意向。
何亭亭在旁看到劉君酌如坐針氈的樣子直笑,再一想劉君酌這麼焦急的理由,又有些不好意思,便抿了抿唇,坐在旁保持沉默。
見劉君酌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何玄連點點頭,「算你小子知道自省,你好好表現吧……」
劉君酌面對心上人哥哥的指導意見,沒有不答應的。
這件事就算這麼過去了,除了偶爾要承受王建雲怨恨的目光,何亭亭的日子又恢復了平靜。
她心裡一邊尋思著接下來的計劃,一邊愉快地去和朦朧詩派的詩人及新朦朧詩派的詩人見面了。
劉君酌知道她要去和那些詩人見面,頓時如臨大敵,當即自薦做何亭亭的司機,死皮賴臉跟著何亭亭。
他雖然不關注詩壇,可是由於住在京城,聽過不少詩人的風流韻事,自然十分擔心何亭亭被人帶壞了。
何亭亭事先知道一些詩人會帶家屬前往,又拗不過劉君酌,只得讓他跟去。
這次的聚會是個茶話會,何亭亭到達的時候,很多詩人都到了。
除了詩人,幾個在南方出差的作家及出版社編輯也來湊熱鬧。
饒是事先知道「何歸程」是個十多歲的少女,長得很是好看,眾多文人在親眼見到何亭亭那一刻,還是驚艷得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半晌一位戴著眼鏡的女詩人感嘆道,「要說文如其人,再也沒有比小歸程更恰當的了。」
朦朧詩派的詩人反對社會陰暗面,追逐光明,何亭亭明麗的長相,天生符合這個宗旨,再從文字上來說,她的文字清新華麗,也和個人形象很貼合。
旁邊一眾長相各異的詩人和作家們皆不住地點頭,臉上的驚艷久久沒有散去。
有跟著成名比較早的男詩人男作家前來的年輕文藝女青年們,事先對傳言中何歸程長得很美是不以為然的,畢竟一個女子長得清秀,再有點才華,就很容易被吹噓到天上地下絕無僅有。
何歸程才十來歲,已經出了一本詩集,這才華分量還挺足,估計被吹噓得就更厲害,沒準一分的清秀被吹成了十二分的美貌。
可是此刻看到在人群里發著光的真人,她們一個個都茫然若失地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麼了。
何歸程不是天下第一的美,但是碾壓她們是輕而易舉的,再加上她已然發表詩集,在詩壇上正式成名,有才華加持,碾壓她們更是不費吹灰之力。
雖然也會有人說何歸程的詩歌格局偏小,多數是偏向愛情的,少數涉及鄉愁,和苔灣那位女詩人差不多。但是即使是格局小的詩歌,她們這批文藝女青年也還沒有發表過呀!
詩人和作家們都是感性的,對心動從來不加以控制,反而認為心動有助於靈感火花的迸濺,所以一個個男詩人男作家都激動地上來和何亭亭攀談,把她當作了繆斯女神。
文人除了專註文學,還希望有一個和自己心意相通、有共同愛好、能夠精神交流的紅顏知己,眼下何亭亭這樣一個水靈靈的美人詩人,完全是他們心目中完美女神的化身。
因此,男士們一個個靈感迸濺,各種華麗的語句脫口而出,言行舉止更是比平時更加的翩然有禮,只為了贏得女神的青睞。
而他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黏在何亭亭臉上,不住地研究著,想知道要怎樣的造化才生得出這樣一個鍾靈毓秀的少女。
劉君酌如臨大敵,一直黏在何亭亭身旁不放,一旦看到何亭亭和某個詩人談得熱切了一點,馬上打岔,讓很多人氣得不住地用白眼瞥他。
可是作為一個視臉皮如無物、一心護花的忠犬,劉君酌硬是抗住了所有人的白眼,將何亭亭緊緊地護在身邊。
幾個跟來的文藝女青年見何亭亭本身才貌雙全,又被自己崇拜的詩人追捧,身邊更有劉君酌這樣年輕俊美的少年守著,似乎把世間的所有好處都佔了去,心中很不是滋味,忍不住暗地裡嘀咕。
原先笑著讚歎何亭亭文如其人的眼鏡女詩人聽見了,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看向幾人,「她這個年紀就有這樣的才華,本來就值得追捧。更不要說,她除了才華,還有這樣罕見的美貌。」
雖然看電視和電影時,發現裡面所有女子都是美人,似乎世界上到處都是美人。但是不得不說,現實生活中,美人其實很少,稍微長得清秀一些的,就會受到很多人的追捧。像何亭亭這種級別的大美人,在人群中是發光的存在,真的太罕見了。
這樣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還是個才華橫溢的詩人,能不受追捧嗎?
就連她,作為一個女子,也忍不住將那張青春而妍麗的臉蛋看了又看,怎麼也捨不得移開目光。
幾個文藝女青年聽了,忙噤聲,即使心裡有再多的意見,也不敢說出來了。
不過,讓她們愉快的消息很快傳了出來。
詩人何歸程,她竟然不是純粹的詩人,而且還是個生意人,滿身銅臭味的生意人!
很多人都吃驚了,就連戴眼鏡女詩人也驚得馬上問,「小歸程是做什麼生意的?」
何亭亭見眾人如此吃驚,清了清嗓子,「我家生意比較多,其中我是調試香水和研發護膚品、彩妝品的,另外我也做室內設計。」
她的標籤是才女,所以她的生意也得和藝術相關,這才使標籤名副其實。
許多嘴碎和嫉妒的聽了心中更不是滋味了,家裡竟然還是做生意的,那物質條件得多好啊,難怪通身的氣派。
「研發護膚品?」一個也在鵬城定居的女人吃驚地問道,「難道最近比較熱鬧的和詩潤膚霜就是你們家的?」
何亭亭看了她一眼,沒有漏看她眼中的幸災樂禍,淡笑著點頭,「沒錯,正是。我最近為潤膚霜的事奔走,所以一直很忙。之前我還擔心會因為這事而來不了這次聚會呢,因為處理這事需要比較長的時間。」
「歸程是個真正的文藝女神,竟然懂得調試香水,還懂室內設計。」兩個男詩人異口同聲地驚嘆。
至於潤膚霜出問題什麼的,他們才不相信呢。
何亭亭嫣然一笑,「只是個人愛好而已,你們太過獎了。」
「並不過獎……」一位出版社的男士認真地說完,又忍不住關心地問,「潤膚霜的事解決了嗎?我太太也是用這一款的,一直都說好,這件事出來之後,她還好奇呢。你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何亭亭點頭,「已經差不多解決了。至於事情真相,只是有些生意對頭故意搞渾水而已,不值得多說。」
今天聚會的主題絕對和她的生意沒有關係,所以她不想多說什麼。
可是她不想多說,幾個心裡對她有點想法的女人卻忍不住想說,紛紛故作天真的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何亭亭如何看不出她們的打算?當下就道,「幾位對做生意也有興趣嗎?為阿堵物心動了?難道想改行?」
男士們聽到了,都看了過去,目光中帶著冷冷的審視。
本來帶她們來這裡,不過是因為她們也是文學愛好者,在某一剎那能夠和他們進行精神上的共鳴。但如果她們也要為了阿堵物做生意,估計很快就會把她們那丁點兒的才華揮霍殆盡,再也無法和他們說得上話。
畢竟,何歸程只有一個,是站在神台上的,永不可複製。
「並沒有,我們也就是隨口問問。」一個少女笑著說道,臉上揚起古靈精怪的笑容,彷彿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可是原本很受這一套的人此刻全都覺得這古靈精怪很虛假,他們忍不住將視線看向何亭亭,見了少女帶著嬰兒肥、嫩得可以掐出水來的美麗臉蛋和純真透亮的目光,才反應過來為什麼違和。
何歸程此時十八歲,正是花朵一般的年紀,她都沒有表現出如此「不諳世事」,比她年紀大,比她顯得滄桑的人再表現古靈精怪、天真無邪和不諳世事,那就好笑了。
這些男詩人、男作家們這麼想著,忽然就明悟過來,這些女人哪裡是「不諳世事」啊,分明是嫉妒何歸程,所以千方百計為難何歸程。
想到這裡,男人們的目光馬上變了。
他們心中的繆斯女神,是這些膚淺的女人可以褻瀆得了的嗎?
被懷疑和冷然的目光看著,那女人一滯,笑不下去了,深覺走了一步臭棋。
幾個一直沒有亂說話的女文學青年們笑著看了她們一眼,覺得這種行為傻透了。
在男人比例較多的場合,跟一個才華、美貌、頭腦都特別優異的青春少女計較,簡直就是豬腦子。
何亭亭移開目光,沒有再看那幾個企圖挑事的。
劉君酌端坐在何亭亭身旁,淡淡地瞥了挑事的幾個女人一眼,彷彿看笑話一般。
幾個女人先是心中一盪,繼而又發寒,深覺這個年輕的男人可怕。
之後氣氛重新活躍起來,何亭亭作為小輩,跟前人請教了很多問題,大大地充實了一番。除此之外,她也說了一些獨屬於年輕人的見解和心理情感體驗。
整個聚會之中,以何亭亭為中心,慢慢地聊開了。
劉君酌作為跟在何亭亭身邊的異性,生得高大英俊,還暗中得罪了不少男性,不免被問及是做什麼的。
「我做生意的。」他回答得很簡單,但是語氣卻很平淡,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
四周頓時一靜,許多人用驚訝的目光注視著他,彷彿在看混入了蘭花中的狗尾巴草——這是充滿文藝氣息的沙龍,突然來了個俗不可耐的生意人,太讓人側目了。
「是和歸程一樣,做藝術設計方面的嗎?」戴眼睛女詩人看了何亭亭一眼,開口解圍。
她覺得以何亭亭的眼光,找的肯定是志同道合的知己,絕不會是俗不可耐的生意人。
劉君酌搖頭,淡然一笑,「並不,我做房地產、旅館等,和藝術沒有什麼關係。」他沒有撒謊的必要,何亭亭認同他、接納他就是了,旁人怎麼看,他懶得理會。
何亭亭自然要捧場的,因此帶著笑意看向劉君酌,「嗯,做的是自己喜歡的就行了。」
她的笑容、她凝視劉君酌時飛揚的神色、飽含情意的眼眸,直白地告訴在場的所有人,她是愛著這個滿身銅臭味的高大少年的。
女神的審美實在太奇怪了!
這是在場所有男士的心聲,但是這一點也讓他們異常的亢奮。
這個和文學及藝術不挨邊的男孩子,和何歸程是絕對長久不了的,所以他們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所有男士都卯足了勁表現自己,對何亭亭展開了猛烈的攻勢。
何亭亭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既不會對哪個親密一點,也沒有對哪個冷淡,但由於她始終言笑晏晏,大眼睛彎彎的,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被她特別優待了。
一個燙了波浪卷的女人見何亭亭眾星拱月一般,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再看到何亭亭一直和劉君酌握著手,忍不住揚聲問道,
「何歸程你好,請問你的擇偶標準是什麼?是金錢嗎?這位劉先生是生意人,和你應該沒什麼精神上的交流吧?你們平時交談時,都說些什麼,總不能談生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