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化腐朽為神奇
何亭亭問完了知道的消息,正想出去放風箏的,聽了便笑道,「我也覺得好看。……這是君酌哥扎了送給我的,可是飛不起來,我就拿回來了。好啦,我要去放風箏啦,奶奶再見,二奶奶再見。」
看著少女腳步輕快,如同小鳥一樣飛奔出去,何奶奶慈祥地笑了,目光中又忍不住帶上懷念之色,「我像亭亭這麼大的時候,也像她這樣,什麼都不懂。」
「姑娘家家的,又沒有人教,誰能懂?」二奶奶笑著說道,目光里也帶上了懷念。
何亭亭到了大門口,和劉君酌及村裡的少男少女還有小孩子們放了一個多小時風箏,就看到家家戶戶炊煙裊裊,已經開始做飯了。
今晚有社戲看,家家戶戶都決定早點吃飯出來看戲,所以做飯比往時要早很多。
東邊的戲台已經搭好,看著雖然簡陋,但是倒也似模似樣。
何亭亭看了看戲台,就提著收回來的風箏回家吃飯。
吃完飯,也不等大人,何亭亭和何玄連、劉君酌早早就到戲台下佔位置了,她的板凳自然是劉君酌搬的。
戲台已經大變樣了,原本簡陋的戲台搭上了美麗的檯布,顯得特別的與眾不同。
李真真和王雅梅已經端坐在小板凳上了,此時正羨慕地看著演員們飄逸的廣袖和髮髻上的釵環簪並步搖。
何亭亭才坐過去,就被李真真拉著說開了,「亭亭,你看到沒有?那個姐姐真漂亮,她的衣服和袖子飄來飄去,好好看,還有她頭上吊著搖來搖去的珠子,真漂亮啊!要是我們也有就好了。」
「是啊是啊,我們一起去後面看一看,好不好?」王雅梅激動得直搓手。
何亭亭看著那流雲飛袖也好奇得緊,至於那些漂亮的頭飾釵、環、簪、步搖倒是沒多少想法,因為何奶奶就有很多,並把大部分給了她。她覺得何奶奶給她的無論是種類還是款式,都比眼前唱戲那些姑娘頭上的好看。
「走吧走吧……」李真真忍不住了,拉住何亭亭和王雅梅一起,就往戲台後面走去。
何亭亭跟著兩人到了戲台後方,還沒來得及偷窺,就被一個女人喝住了,「你們幹什麼?不許來後台,快出去——」
何亭亭三人嚇了一跳,忙抬頭看去,見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生得普通,不算好看,就是鼻子高挺。
「快去快去——」那女人見是一個漂亮兩個清秀的少女,愣了愣,眼神更加厭惡了,又連聲呵斥。
被人這樣呵斥,誰也不會心情愉快,何亭亭便拉了拉李真真和王雅梅,「我們走吧,這個人長得不好看,不能上去唱戲,所以脾氣就特別暴躁。」
「你說什麼?」那女子大怒。
原本被喝住有些訕訕的李真真和王雅梅聽到何亭亭這話,都忍不住笑起來,將之前那點子害怕拋到了一邊。
其中王雅梅還促狹道,「估計她就是掃地的,唱不上戲就拿我們出氣,我們快走——」
三人一溜煙走了,跑到戲台後面齊齊大笑,吱吱喳喳地討論著剛才見到那女子。
笑完了,何亭亭就想回去,可是被王雅梅和李真真死死拖著,又繞到戲台另一側掀開布簾偷看。
這回一看,何亭亭吃了一驚,因為被她取笑那個長相普通的女人,正坐在鏡子跟前化妝。
「咦,她竟然也是唱戲的……」李真真吃驚道。
王雅梅也慨嘆道,「她長這樣都能演戲,我們三個豈不是都可以了?」
三人都覺得好奇,便盯著一直看。
轉眼間,一個面目普通的女子,因撲了粉,修了眉,描了眼,點了唇,再加上高挺的鼻子,竟有幾分美麗的意味。
何亭亭驚呆了,這個化妝竟然這麼神奇,能把並不好看的人變得好看了幾分!
她不由得嘆道,「這真是化腐朽為神奇啊!」
「原來還可以這樣,我長大了也要買粉塗到臉上,還把嘴唇塗成紅色。」王雅梅激動地叫道。
李真真連連點頭附議,「我們三個一起化妝,要變得很漂亮很漂亮!」
這一次觀看化妝的經歷,為三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她們知道了,女孩子除了天生麗質,還可以有後天的打扮。
三人看了一會,又被人來趕,便若有所思地回去坐小板凳了。
這時,陸陸續續有人端著小板凳或者長凳子來了,本村的將凳子放在前面,不是本村的,則通通將凳子放到後面,大家說說笑笑,異常的熱鬧。
雖然戲班子是沈家村這邊請回來的,但是按照農村慣例,鄰近的村子都可以來看,就是位置不能在本村的前面。
何亭亭滿腦子都在想化妝的事,想了想又想到,那些撲在臉上的粉打在臉頰的腮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還有那點朱唇的紅色唇膏,自己能不能製造出來。
她想了又想,連唱戲開始了也不顧,只一味想著,並打算回去看看關於那些粉和腮紅的知識,自己也嘗試製作。
也不知過了多久,何亭亭感覺有人扯了扯自己的手,這才回過神來,看向握著自己手的劉君酌,「君酌哥,什麼事?」
「吃瓜子……」劉君酌把剝好的瓜子遞到她跟前,示意她抓來吃,又關心地問,「你是不是不喜歡看?要是不喜歡,我們到後面玩去吧?」
旁邊何玄連聽了,忙道,「先別去,再坐一會兒,等大人不注意了再去。」
這些咿咿呀呀的戲他們都聽不懂,每次不過是搬了小板凳坐著湊湊熱鬧,湊得差不多了就到後頭跟其他孩子玩鬧去了。對於他們這些不愛聽戲的人來說,熱鬧的玩鬧才是他們來聽戲的最主要目的。
「看看也挺好看的。」王雅梅痴迷地看著台上,說道。
她雖然聽不懂,但是覺得在台上的女人實在太好看了,每一個都被所有人用目光注視著,像在發光一樣。這讓她忍不住想起自己在台上跳舞的時候,燈光照耀著自己,所有人都看著自己,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
「那你自己在這裡看,幫我們打掩護好了。」何玄連叫道。
王雅梅點點頭,「行。」
這是他們這幫人去看戲的習慣,這時也不消多說什麼。
何亭亭幾個又坐了一陣,便紛紛起身,到後面和鄰村過來的人玩耍去了。
第二日早上,何亭亭澆花,看到村裡不少人眼冒綠光地盯著自己看,不由得有些詫異。略一想,猜到這些人是想看自己怎麼給蓮瓣蘭澆水的,便任由他們看。
到了上午十點多時,村子里大人小孩大部分去山上砍柴擔草,村裡沒剩多少人,劉君酌便教何亭亭騎自行車。
何亭亭身上穿的是背帶褲,踩起車來倒是輕鬆,不過她怕摔跤,騎起來總是心驚膽顫的,一定要劉君酌扶著。
何奶奶和二奶奶坐在邊上圍觀,見劉君酌扶著何亭亭的單車,跑出一頭的汗,還臉紅氣喘的,知道少年累,便回去找擔草的長桿以及繩索。
廣場上就剩下何亭亭和劉君酌,兩人一個踩單車一個扶著車尾架,倒也默契。
又騎了一陣,何亭亭覺得即使劉君酌放手,自己也能騎了,便讓劉君酌放開,自己騎了一小段。
劉君酌並不敢放鬆,一直跟在後面,手虛扶著車尾架,準備一旦有情況,馬上就拉住車尾架。
何亭亭忐忑地騎了一段,高興道,「君酌哥,我會啦……」
「嗯,亭亭真厲害,不過還是要小心……」劉君酌忙鼓勵道。
何亭亭高興地點點頭,繼續騎。
騎著騎著到了荷塘邊,何亭亭剛想扭轉車頭拐彎,驚變陡生!
地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顆石子,車輪碾過石子時一滑,車頭頓時轉向了另一邊,向著荷塘就沖了出去。
「松腳,亭亭松腳,別踩——」劉君酌大驚,一邊出聲指揮一邊拉住車子往後拽。由於擔心何亭亭真的摔下去了,他用盡了力氣,把臉都憋紅了。
車頭還未探出青石板,他往後一拖,就將單車拖了回去。可是這麼一來,何亭亭再也控制不住車子的平衡了,連人帶車,就要往左手方向的地上摔下去。
「右邊,身體側向右邊,伸腳出來準備撐著地……」劉君酌滿頭大汗,喊出的口號卻無比精確,自己手下也用力將車子掰向右邊。
何亭亭驚慌不已,但是高度緊張的大腦卻準確依照劉君酌的指令,讓身體右傾,並且伸出右腳準備撐著地上。
車子如願扭向右側,有了準備的何亭亭右腳撐在了地上,避免了摔跤的下場。
「君酌哥,沒摔跤——」何亭亭彷彿劫後餘生一般,歡喜地叫道,可叫到一般,就又驚呼起來,「君酌哥——」
嘭——
劉君酌整個人就在何亭亭的驚叫聲中,隨著原先的慣性沖向荷塘,彷彿主動跳水一般跳了下去。
「君酌哥——」何亭亭嚇得將車子推倒在地上,衝到荷塘邊,「君酌哥——君酌哥——你怎麼了?」
接連叫喚了兩聲都沒聽到回答,她急得團團轉,連忙坐在邊上,雙手撐在兩側,就要跳下荷塘。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