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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舉報?

  許晨光這番話說的理直氣壯,對麵三人一下也有些懵,等洪勝男反應過來後,馬上就反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幾個人都是串通起來害你的?你辦公室的那姑娘也是故意把銀行卡放到攝像頭下的?”


  這個時候許晨光隻要說一個“是”字,再把分析說一遍,他相信市裏的這兩位就會把目標重新聚焦到麻阿黎身上去,自己也能少一些壓力,可當話到嘴邊時,許晨光還是沒說出懷疑麻阿黎的話來,而是含糊的回答道:“……沒有,她應該不是故意的……”


  聽到許晨光略顯猶豫的回答,洪勝男笑了起來:“怎麽?這個時候你還在想著保住別人?你就不認為這姑娘對著攝像頭拿出銀行卡來是故意陷害你的?這不就是你剛剛說的“太巧合了”?你有什麽懷疑的就說出來嘛!難道你以為你還有退路?!”


  這明顯的挑釁,為了的是讓許晨光把知道的東西都吐出來,說起來也奇怪,明明心裏已經認定麻阿黎在這次的誣告中絕對有問題,但許晨光就是說不出她也參與了的猜想。


  可能心底還是對她還是懷抱著最後一絲信任吧。


  “沒有,都說了,這姑娘我很了解,是十分老實的姑娘。”


  “老實?那她怎麽都看到了銀行卡又放了回去?許晨光啊,我也最後提醒你一點,現在你的處境十分危險,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現在可不是你去替別人背黑鍋的時候,如果有同夥就早點說出來,別想隱瞞,如果不是同夥,那就是知情人,而且這姑娘當時有個看攝像頭的鏡頭,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麽?難道不想問問她為什麽會這麽做麽?”


  許晨光搖了搖頭,雖然心裏已經隱隱有了答案,但麵對此時如此明顯的挑撥,他還是沒有鬆口。


  “我說了,這姑娘很老實的,家裏條件也不好,當時看到那銀行卡,可能誤以為是我的東西,就塞了回去,這也沒問題吧?”


  看出許晨光的目光閃爍,莫明玉故意旁敲側擊道:“嗬,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們到時再問這姑娘吧,沒想到啊,許書記,你這人還挺仗義啊,可惜,你的這種感情,別人可感受不到噢,等我們問那姑娘時,看看人家會不會像你這邊仗義,把問題都往自己身上攬……”


  “可以,我反正問心無愧。”


  許晨光昂揚抬頭,毫無畏懼。


  看著眼前許晨光那莫名堅定的眼神,對麵的三人都覺得心裏一堵,從把他帶離到現在的談話,已經好幾個小時了,可在這州監*委的老油條身上仍是毫無突破,不管是突擊搜查還是擺證據、講政策,許晨光就是毫不鬆口,這讓“鐵血雙煞”也有些煩悶,此時窗外月上樹梢,時間已經很晚了,旁邊一直沒出聲的劉海生也刻意的看了好幾下手表,無聲提示這談話早就過了時限規定。


  被這一籌莫展的局麵讓兩人也不願再這麽和許晨光耗下去,兩人湊在一起碰了下頭,低語了幾句,然後又交代了劉海生一番,便讓他出去了,接著,便回頭對許晨光說道:“這樣,今天也不和你再磨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是繼續這樣負隅頑抗?還是坦白問題,我們再給你一天時間,如果明天你還是現在這個態度,那就得請你和我們回市裏去“蹲點”了,那代表什麽,相信不用我們多說,走吧,今晚你估計也睡不著,好好考慮一下吧。”


  說完,兩人便起身拉開談話室的門,示意許晨光今天的問詢已經結束,回去休息準備明天的問話,許晨光在座位上呆坐了幾秒,剛剛洪勝男說的“蹲點”是監*委的慣用語,和“走讀”這樣還沒有正式留置的問話是相反的意思,“蹲點”的全稱是“到留置點進行留置”,那就代表整個案子已經掌握了相當充分的證據,也代表就不是他們這市長熱線辦公室的來處理了,將要移交相關紀*檢部門正式進入程序了。


  許晨光明白,一旦進入“蹲點”,他就沒見過還能全身而退的調查對象。


  明天可能就要決定自己往後的命運。


  想到這,他乏力的站起身,在兩人冰冷的目光下向外走去,此刻短暫的輕鬆也無法消解即將“留置”所帶來的壓力,他步履略顯沉重的走出談話室,突然渾身一怔,一雙眼睛緊緊盯住眼前走廊上迎麵走來的身影。


  那是先前離開的劉海生帶著麻阿黎正往談話室這邊走來!


  許晨光快走兩步,衝到麻阿黎跟前,神情複雜的臉上一半是疑問,一半是被背叛後的痛苦,他想開口問這姑娘為什麽這樣做,是不是知道什麽,可麻阿黎隻是低著頭、沉著臉一句話也不說,就要檫肩而過。


  “你、你為什麽……”


  許晨光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一把拉住麻阿黎,不讓她離開。


  “許晨光!放手!”


  可他還來不及得到答案,旁邊的劉海生就一把將他拖開,同時麻阿黎低著頭走進了談話室。


  從頭到尾,她就沒有正眼瞧過許晨光驚詫質問的臉,低垂的劉海擋住了麻阿黎的神情,她消瘦的背影消失在談話室漸漸關上的大門後,而許晨光最後看到的隻是談話室裏莫明玉和洪勝男那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馬上意識到,他們這特意選在他離開的時候將麻阿黎帶過來,就是讓他明白: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如果麻阿黎還是共犯,這晚上又說不定還會透露些什麽出來,時間對許晨光來說越來越急了。


  這就是“囚徒困境”。


  但他隻能咬了咬牙,往前邁開步走去。


  …………


  回到宿舍裏,許晨光以為自己這寢室剛剛經受了一場空襲。


  之前帶許晨光離開時,雖然一無所獲,但莫明玉還是安排了人繼續搜查他的寢室,現在看來,這搜查是相當的“徹底”——字麵意義上的徹底。


  許晨光看到連幾處地板的石膏縫都被扣了出來,洗手間蓋板被翻開,連席夢思床墊裏的彈簧都被仔細查過,那袋竹筒飯早就被搜走了,他看著眼前雜亂的一切,默然的坐在一遝被頁頁翻開的書上。


  許晨光隻能安慰自己:這樣也好,也省的自己去再翻一遍了,這樣都沒翻到那銀行卡的話,那自己就沒有產生失憶,這卡說從頭到尾沒到過自己手上。


  可是那視頻到底怎麽回事?又明明看到了那張卡就在那袋子裏?看情形,明天說不定真會把自己給留置了,那怎麽辦?

  許晨光此時隻覺得喉嚨發癢,莫名後悔戒煙戒的早了,想著要是此時有一根就太好了,這種窮途末路的時候就應該犒勞自己一下。


  想到這,他手在口袋裏掏了掏,卻沒掏出煙來,而是拿出手機,在通訊錄中檢索起來。


  在這個關鍵時刻,時間珍貴,許晨光知道自己必須要趕緊聯係上級,匯報情況。


  雖然現在是關山的副書記,可他在關山幾乎就等於是孤家寡人,剛出了個鄒水人的事,現在市裏查上門,王廣發肯定不想惹禍上身,再說了,這位一把手對自己的厭惡幾乎溢於言表,找他匯報等於說自討沒趣。


  那這樣一想,許晨光就隻能找原單位領導了,所以,他決定給自己在州監*委的頂頭上司譚魏明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許晨光想都不用想,這個時候,工作狂譚魏明一定正在和審查對象談話,扮演的就是剛剛那莫明玉他們的角色。


  許晨光打通電話後,那邊卻一直沒有聲音,像是已經知道了他的情況,等著許晨光先開口一樣。


  “主任,我是許晨光。”


  譚魏明是州監*察委第三紀*檢監*察室的主任,電話裏他的聲音毫無起伏,毫無平仄,像是機器發出的聲音一般:“我知道。”


  “是這樣,我有個情況匯報一下,今天南吉市市長熱線辦公室的莫明玉和……”


  許晨光知道他的脾氣,自己不說緣由他也是不會開口的,他清咳一聲,開口就要匯報今天被市紀委調查的情況,可剛開了個口,就被譚魏明攔了下來。


  “你別說了,這事我知道,早上他們匯報時就表示:對於你的調查,他們是有線索的。所以我們這邊也向領導匯報後,領導的意思也很明確,你現在既然已經下派到關山鎮了,那按程序,按關係,我們也不能幹預當地的工作,所以關於你今天的事,你什麽也別說,說了我也不會聽,我就當沒有接到這個電話。”


  雖然也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但真正聽到譚魏明說出這番撇清關係的話時,許晨光的心口還是明顯抽了一下,微微發疼。


  這就是現實抽打在臉上的疼痛。


  許晨光苦笑一下:“那好吧,打擾了。”


  接著,還不等他說再見,那邊的譚魏明就掛斷了電話。


  許晨光坐在一地狼籍的宿舍地板上,木然的準備等著明日宣判的來臨。


  …………


  日光滿滿高照起來,許晨光也從一地書籍中坐起,昨晚,他一夜未眠,想著的還是如何麵對今天的劫難,而且昨晚的一切還隻是預演,最關鍵的是今天是否會被留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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