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賀高升
裴朔，字破軍，善騎射，嘗一箭穿雲射雙雁。幼年失恃，十三入府兵，參與雁門戰役，破邊境，十七隨父開國侯裴正穩北上奪平安鎮，入裴家軍。后，援陶集鎮，解當地圍城之困，以一敵五十，又以計謀平邊塞戰亂，迫使北夷求和進貢，堪稱智勇雙全，年二十，帝賜字破軍，封京兆府團練使。
……
俘虜的北夷皇族已經移交給鴻臚寺和大理寺聯手看管，北夷入京城求和以及這個俘虜的後續事宜交給他們頭疼，裴正穩下了朝慰問自家的兵，該獎賞的獎賞，該懲罰的懲罰，該撫恤的撫恤，忙得很，無暇應酬同僚的飲宴。
「裴朔，可真有你的！」同袍豎起大拇指，「被聖上賜字，還被封了團練使，多少人盼都盼不來的事。」
裴朔笑著拱拱手，「哪裡。」
同袍是平頭百姓，對朝廷的官銜職位不太了解。
團練使是武臣官階之一，無實職，徒有頭銜，專門授予給武官以及宗室，駙馬也會被授予這樣官職，就是帶了地名，如江州團練使，他也不用去江州任職，乖乖呆在京城就是。
他之所以被封為團練使，很大程度上因為他家。他爹是開國侯，是本朝唯一一個異姓封侯，封地在南潯，食邑一千戶，真真正正的既有封地，手上有兵，還有實權的大將軍，在他之下，伯步穿楊四人組是指揮使，同樣具有實權，能領兵。而開國侯的爵位能世襲，封地能繼承，裴朔身為裴正穩的嫡長子，只要規規矩矩，不行差踏錯，沒捅出天大的窟窿，沒有意外身故，不出意外這個爵位就會落到他頭上，自然就不能給他加封有實職的官銜。
因為這不光代表有俸祿，還有兵權，等裴朔繼承開國侯的爵位之後，原來已有的官職會跟爵位一起疊加，手上兵權進一步擴大。
裴正穩當年選擇明主，一心跟隨現在的聖上打江山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多次以身犯險救駕，累積的功勞封無可封，立朝以後，經過幾天朝廷爭論才授予開國侯的爵位，言官還有某些一些官員盯著裴正穩，就盼他犯錯，或結黨營私，好上奏削他封地，削他兵權……這一盯，從裴朔呱呱落地到如今弱冠之年，依然沒找到機會。
如今裴正穩的長子裴朔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勢頭，上奏的理由和反駁的一二三點他們都想好了，然後聖上賜字，封團練使，不能加封有實職沒關係，還有一大堆頭銜官階隨你挑，不過是多發一份俸祿的事，錢拿好，一邊閑著去。
同袍勾肩搭背：「哎，不要這麼謙虛，聖上賜字獨一份啊，不過你加官進爵，怎麼也要請我們好吃一頓吧？」
裴朔：「好說，你們想吃什麼，儘管說。」
他當真宴請了熟稔的同袍，在會仙酒樓包下包間大吃一頓，不醉不歸。
這讓同袍過意不去，他的原意是找個腳店再去酒家打幾斤酒，裴朔卻請了他們到最好的酒樓吃，就算剛加封團練使，能拿俸祿，之前他的餉銀可不多。
幾個人合夥商量，要不也在同樣的酒家請吃飯慶賀裴朔高升？
跟掌柜打聽價格，掌柜笑眯眯，手指利落地撥動算珠，每當他撥動一顆珠子，同袍的眼角隨之抽了一抽，頓時收回在會仙酒樓宴請的打算，不是他們不肯，實在是囊中羞澀，負擔不起。
這個煩惱直到被某個同袍的娘子得知，問為何不去找官辦四司六局？會仙酒樓包個包廂訂一桌宴席的價格能請到一個不錯的廚娘，菜肴的材料費用也包含進去，還有一半盈餘，再去租賃一個院子，找一個好山好水的地方，不比會仙酒樓的差。
同袍豁然開朗，跟其他幾個人一同去四司六局打聽，四司六局提供固定的菜單，從一人份到幾百人的流水宴都有，他們翻看六人份的菜譜，就是找會仙酒樓的廚子來做，價格也低了一半有餘。
但問題又來了，菜單上的千篇一律，他們不太滿意，想……稍微點新意。
「客人也可自擬菜單，我等為你們配對能做這種宴席的廚子，如果個別菜肴比較獨特，需要再多請一位廚娘。」四司六局的人介紹。
「那價格又怎麼算？」他們忙問。
「菜單的價格以四司六局核算為準，另外收取給廚娘的酬勞，負責做特殊菜肴的廚娘的價格根據該菜的市麵價為準。」
同袍們拉過問價的人，找了附近的茶樓坐下商量菜單。
「我想吃全肉宴，只要有肉就好了。」
「那是我們請裴朔，要儘可能符合裴朔的口味，不是你喜歡。」
「裴朔也喜歡吃肉呢！我覺得全肉宴還是來幾道青菜調和一下，不然也是膩味的。」
「那是你以為！唉，回頭我們問問裴朔他喜歡吃什麼？」
為了菜單上的菜他們爭論不休，又有一個人說，裴朔很多東西都不挑食，你看在軍營的時候，他什麼都沒挑，我們可以一人出一道菜，這樣就有六道菜，最後再琢磨三道貴重的大菜一個湯羹，既有你們喜歡，也有配得他團練使的身份，最後大家歡喜。
這個提議似乎還不錯，這個人說紅燒肉、那個人想吃春筍蒸肥肉，還有雞鴨和鹵牛肉，寫出六道菜，沒有一樣重複的，還非常豐盛。
記菜單的人拿起紙張撣了撣，「按四司六局的說法，這些菜收取材料價格，還有給廚娘的酬勞。這些菜都算不上稀奇名貴，我看收費價格有五百文的廚娘，能做家常菜，再找能做鮑參翅肚，鹿肉錦雞的廚娘。」
眾人拍手叫好。
結伴下樓再去四司六局把宴席訂了，見樓下坐滿了人，說書人驚堂木一拍，張嘴就來：「上回說道開國侯夜襲龍門，接著我們來說道說道，日月齊輝裴朔生，破曉之鳴破朔方。」
同袍傻樂：「嘿，說到咱們將軍，這一話的人跟裴朔的名字好相似，聽起來就跟變成了傳奇一樣，先留下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