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京城大居不易
貨船航行數天順風順水，阿瑤跟著鏢師們離開水路換陸路又走了數天，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感覺似乎繞了遠路……
阿瑤想得不錯，她們看似水陸兼程，是燕窩委託鏢局做的，付定金時燕窩特地囑咐鏢師們帶阿瑤多走幾天。實際上南潯到京城走五六天便到了，選擇坐牛車只需三四天，倘若挑選上好的良駒，快馬加鞭日夜兼程，更能一日之內從京城抵達南潯——幾年前裴朔便是這樣差使人，一日內收到大赦天下定戶籍的消息。
燕窩是鐵了心不想讓阿瑤找到她。
當繁榮的城郭近在眼前，南潯鏢局完成他們的任務，和阿瑤結清賬目就繼續啟程前往下一個目的地，阿瑤抱著自己的行囊走進這個陌生的城市。
映入眼中的市井，跟隨腳下的步伐，猶如清明上河圖的生活畫卷緩緩展開。
道路寬敞，來往牛車，兩道的食肆雜貨高聲攬客，這裡的人可比在南潯要多很多，這才是剛進城門沒走多遠呢。阿瑤看了一會，隨筆直通暢的道路走向這座都城的中心。
稍微打聽，就能找到大理寺和衙門附近一家不錯的客棧，價格略貴，但是勝在安全。
在客棧住十天，這段時間應該夠她找到合適的屋宅住下吧？
阿瑤洗了把臉擦過手腳，收好自己的包袱，包袱里放了點碎銀和銅錢，部分銀錢兌換成銀鐲子或者是不起眼的實心銀簪子戴在身上，銀票和地契也藏好，再檢查一下穩穩噹噹就下樓隨便吃點東西。
「小二，來個青菜，再來一盤餃子。」
「好嘞。」
京城的酒樓客棧跟南潯差不多，都允許賣小吃的挽著竹籃進來跟顧客推銷。阿瑤這才剛坐下，就有人過來賣拍黃瓜和涼拌馬蘭頭，看她年紀，跟阿瑤差不多上下。「客官，需要點零嘴嗎？」
阿瑤往她的籃子裡面看了一眼，好像都沒有什麼食慾，「不了謝謝。」
「我還有酸梅湯，要是苦夏吃不下東西可以來碗酸梅湯開開胃。」那姑娘又說道。
酸梅湯啊，阿瑤聽到這名字便滿口生津，饒是剛開始不想買的，都有點興趣：「你先帶上來我看看。」
那姑娘趕緊喊來自己的弟弟，比她矮一個頭的男孩子同樣挽著自己的竹籃蹭蹭跑到阿瑤面前，籃子里那是用竹筒裝起來的酸梅湯，打開蓋子還能聞到桂花的香味。
時常與食物打交道的阿瑤一聞便知，這酸梅湯加了水稀釋，估計喝起來，味道不會好到哪兒。
「兩文錢一筒，既解渴又開胃，大姐姐你要嗎？」
阿瑤掃過他們身上，弟弟身上的百衲衣洗得發白，打著補丁，姐姐的衣服比他好點，但也不合身，大人穿過的給她穿，她穿過的給弟弟。「那就來一個吧。」她掏出兩文錢，姐弟倆笑開了眼睛，「等等，你們是京城人不？」
她喊住他們，擱下五文錢：「找你們打聽一點事。」
兩姐弟心滿意足離開，阿瑤喝了一口，酸梅湯煮的時候沒下冰糖，事後用水稀釋，整體味道淡似水酸得要命，但是七文錢買酸梅湯和消息還有一份京城地圖，值了。
翌日，阿瑤帶著她的地圖去店宅務開始漫長的找房子看房子過程。
長公主府。
年過三十的庄宣長公主幼時在前朝當質子，看過宮廷妃嬪鬥爭，見證過改朝換代，也跟隨過她的弟弟，如今聖上打江山。等江山平穩，她便提出用自己的功勛換今生不出嫁，搬進她的長公主府過上愉快的鹹魚生活，自己也不管事，一切交由總管打理，雖是全權放手，但卻喜歡聽總管每天說起府里發生的事，當聽個有趣。
總管事無大小一一稟報，長公主忽然問：「那個拿著信物來的丫頭你怎麼安排？」
「回長公主，奴婢想著既然她自己送上門來，那把她放在眼皮底下看管。於是讓她簽了長契在蓮園做雜役，如今改名叫做珊瑚。」
「來路都查清了？」
「查清了，從南潯來說是想翻案。」總管把南潯周慶毒殺案給前因後果說給長公主聽，長公主聽得入迷，個中某個名字入了耳朵，她挑了挑眉，「都回到南潯，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回京了。這兩丫頭不錯，忠心護師，至於案子……呵，都多少年前的陳年穀子，她要有本事，本宮也不攔她。」
那個拿信物，如今改名叫珊瑚的丫頭不是別人，正是把阿瑤拋下的燕窩。
數日前，她來到庄宣長公主府，自稱前來歸還信物。信物是以前長公主給上官家的，說有朝一日可憑這樣信物找她兌換一個願望，這願望遲遲沒派上用場，燕窩就利用信物進入到長公主府，如實稟告自己家人的結局，她是來尋求真相，希望長公主能夠收留。
當時總管便拿著一碗葯上前，說長公主不信她，又問她這碗毒藥敢不敢喝？
燕窩毫不猶豫一口喝盡，才換來留在長公主府當雜役的機會，好在她跟在望月身邊，耳濡目染知道如何照料花草，瞅准機會從一個剛進府任人欺負的低等雜役變成侍候花花草草的雜役，日子總算好過些。
燕窩把自己艱難的日子過好的同時，阿瑤也找到了房子，有屋前小院可以種點蔬菜和花草，屋內面積不大方便打掃，讓阿瑤最心水的還是廚房，單獨一間，有好幾個灶頭，要是時間安排妥當又有人手，蒸燉炒炸煎煮可同時進行，每月租金八貫錢，八貫錢是什麼概念？京城中下級官員每月租房的銀錢約莫是五貫錢，阿瑤的租金比八九品芝麻官的要稍微略高。
她現在體會莫行樂聽見她給的錢流露出的肉疼，那般的扎心，南潯衙門真黑！
「都是為了安全，一切都是為了安全。」阿瑤邊默念，邊打掃廚房，準備做點烙餅給鄰里送去，俗話說遠水難救近火，遠親不如近鄰，附近的都是手上稍微有點銀錢的官員的家，做點食物藉此看看她的鄰居都是怎樣的人，好不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