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打到她怕,打到她乖
“為什麽……”宋錦瑟再也忍不住,尚且能動的右手死死扯住宋臨淵,“我自幼,我有什麽,便會給你什麽,你不喜歡我養狼狗,我便扔掉狼狗,你不喜歡花,我院子裏再沒有一朵花!”
“是,我承認,八年前,是我惡毒,我不該將宋窈推下蓮花湖,可你呢?你哄騙爹娘,說要帶我出府去看花燈,我那麽信任你,我以為你是喜歡我的,你做了什麽?!你將我按在池水裏,秋天的池水那麽冷,我凍的牙齒都在打顫,我求你放過我,你卻說——”
“此處花開,景色極好,合該我埋骨此處給宋窈賠罪!”
“她隻是昏迷,你就要我去送死!”宋錦瑟抬頭,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麵前的少年,被刺激,發了瘋一樣笑道,“那她要是死了呢?你想怎麽對我?!宋臨淵!宋窈長的漂亮,你就叫她阿姐!她聰明,外祖就教她兵法!她運氣好,表哥們外出狩獵也總帶著她一起!我呢?我就隻想你們對我好些,看我一眼啊!”
宋錦瑟捂著臉,鬥大的淚珠從她手心滑落,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她看著祠堂裏供奉先祖的牌位,“我做什麽都是錯!那你們的偏心沒錯嗎?哪怕你們給我一點偏愛……”
“隻要一點,我何至於此!”
人內心的私欲像是野火,有時隻要一點星星之火就可以燎原。
宋錦瑟無數次想過,其實她愛的不是的宋窈的臉,她隻是想要用這副皮囊換來更多的愛。她說服自己,誰擁有宋窈的氣運,誰就能得到愛。
而眼前少年——
少年永遠身著白袍,像是天邊清冷明月,從前宋錦瑟以為,他不喜歡她,是因明月在天上,明月不憐世間人,可直到他俯身,將所以的偏愛都無保留的給了宋窈。
嫉妒和怨恨終究蠶食了她的理智。
宋臨淵冷漠的看著她在眼前崩潰,發瘋。
直到她呼吸急促,不得不停下來,小聲啜泣,他方才將手放在她的眉間。
歎了口氣,用帕子替她擦著淚珠,“嘖,我沒有想到,你連這些都要計較。”
“我不該計較嗎?”
他自幼體弱多病,不喜熱鬧時,她便悄悄溜出院子,踮著腳尖,去看坐在母親榻邊寫字的少年。
王婆子和她說,她與宋臨淵一前一後來到世間,是彼此最親密的人。
所以偶爾瞧他畫一幅畫,寫上幾個大字,她都滿足得很。
盡管少年很少理會她,甚至是有些厭惡她,從小就不和她一起睡覺。
可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她嚐試去親近他,最後才發現,原來他也會因為宋窈和宋衍之睡在一處鬧脾氣,也會因為宋窈今日沒和他說話不開心。
他偶爾跑到宋窈的院子裏,光是看宋窈作畫,讀書,就能眯著眼睛笑。
宋錦瑟嫉妒的發了狂,終於在宋窈答應宋臨淵去外麵看花燈的那天,鬼使神差將她推下了府裏的蓮花池。
她第一次做壞事,宋窈落水的瞬間,她手抖的厲害,蓮花池水沒過宋窈的腦袋許多,她驚的跌倒在地。
一邊想把人救上來,一邊又覺得暢快,希望宋窈就死在這裏。
可很快,宋清禮便將宋窈撈了上來,宋臨淵又查出來是她故意推宋窈下水。
那時他什麽都沒說,還叮囑府裏知情的丫鬟閉嘴,她以為他在保護她,直到他將她按到了府外的池水裏,眼眶紅的不像話。
“窈窈肯定很疼。”
“她那麽小,一定很害怕。”
他那時將她的眼淚擦幹淨,嗓音陰森森的像是惡犬一樣,盯著她說,“誰有你幸福呢,阿姐。窈窈哭的時候,身邊連個人都沒有。”
“你再哭,我便掐死你。”
可她不哭後,他還是想讓她死。
父親趕來時,她奄奄一息,聽見父親問他,為什麽要害她。
宋臨淵看著她,半晌,咧開嘴道,“我不喜歡她。”
他為了保護宋窈,隨便扯了個由頭道,“她把我的衣扣扯掉了。”
宋懷瑾打他,要他同姐姐認錯。
他道,“宋錦瑟這麽醜,她才不是我姐姐。”
醜。
他說她醜。
宋錦瑟更加堅定,宋窈能得到一切都是因為這張臉。
於是她去搶宋窈的氣運,最漂亮的時候,她鬼使神差的去找畫師,她說,“你給我畫一張畫吧。”
畫師問她,“畫給誰呢?”
“我弟弟。”
“看來他對你很重要。”
不,有了這樣一張臉,往後我對他,也會很重要,特別重要。
一廂情願做出來的美夢會醒,宋錦瑟抬頭看他,喃喃道,“臨淵,你對宋窈越好,我就越想害她身敗名裂呢。”
“阿姐想怎樣做,不必告訴我。”
明明是同胞姐弟,可宋臨淵這一刻,更像是兄長,在教導自己的幼妹,“你該知道我的。”
“我不在乎身上背幾條人命,隻要窈窈幹幹淨淨的活著便好。”
“幼時懵懂,做事漏洞百出,僥幸讓你活下來。可今時不同往日——”
他慢慢蹲下身,清冷的眸子落在少女臉上,“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父親。他對你確實很好,總是阻礙我教訓你。”
“下次再這般,我就送你們一起下去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我們一家人,早早在地府相遇,也是極好。”
宋錦瑟打了個哆嗦。
他將帕子扔在她的身上,慢慢起身,“好好跪在這裏同窈窈懺悔,說不準,她醒了,還能保住你這隻左手。”
話罷,他便起身,走出去,緩緩關上了大門。
朱紅色的大門幾近閉合。
經他提醒,左手碎裂的骨節似乎隱隱作痛,宋錦瑟知道,她要趕緊就醫。
“別走!”她慌亂地起身,瘋了一樣去追宋臨淵,“開門,宋臨淵!我的手疼,我疼!”
沒有人回應她,她後知後覺,宋臨淵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欺辱宋窈,會是什麽下場。
他要打到她怕,打到她乖,打到她聽見宋窈道名字,生理性的畏懼,他才能滿意。
一門之隔,宋臨淵擦了擦手,吩咐宋華,“燒點熱水,沐浴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