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自卑分你一半
萬籟俱寂,月府內。
月長風正極力給月尚書推薦著從宋窈手裏高價買來的護身符。
“真的,爹,就是因為這個符我才從馬蹄子底下保得狗命,大師說如玉還有一劫,隻是她被您寵壞了,無法無天,大師不肯給她破災,我便把護身符拿回來保您狗命。”
“所以,你便花了四千兩銀子被宋窈忽悠著買來這一堆廢紙?”
月長風氣道跳腳,大聲反駁,“您怎麽能說這是廢紙!您不想活了,知不知道這樣是會觸怒大師,讓神明降災的!”
月冼聞言臉色越來越黑。
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好大兒竟這般好騙。
四千兩,是他多少年的俸祿,這賠錢貨竟全拿來討好女人了!
還有那個宋窈也是,“好好一個閨秀,不學著我們如玉讀書習字,出來整些騙人的東西,我看是馬夫子給她留的課業太少,個缺德孩子!葉家倒了八輩子黴要讓她當兒媳婦!”
正要拉著月長風,讓他去把錢要回來,這時,隻見二女兒身邊的丫鬟幺果急急忙忙跑來道:“不好了,老爺,二小姐被太子殿下抓走了!”
“什麽?!”
月冼隻覺得頭疼欲裂,“那逆女又做了什麽?”
他了解太子,當然知道太子不會平白無故的抓人。
丫鬟躊躇著,最後還是如實將事情講了一遍。
月冼血壓飆升,丟人丟的恨不得逃離這個世界。
偏偏月長風還抱住月冼的胳膊,感慨道:“你看我說什麽來著,小妹的血光之災不就應驗了嗎?爹,我拿您的身家性命發誓,若這護身符不好使,您便不得好死!收下它吧!”
月冼一腳將人踹飛:“逆子,說的什麽批話!等老子回來和你算賬!”
話罷,怒氣衝衝駕車趕往太子府。
從月府到太子府的距離並不太近,月冼一顆心都是自己那個逆女,也就沒注意到,那趕馬的車夫滿臉通紅,身上沾滿酒氣。
車子駛入小巷。
馬夫一臉困頓的握著韁繩,上下眼皮不斷打架,就在他昏睡下意識亂賺韁繩的瞬間,馬匹失去了正確的控製,猛地向不遠處的柱子上一撞。
“咚——”的一聲。
馬匹疼的發狂,不受控製地將馬夫摔下馬車。
月冼在車內打了兩個滾。
意外發生的太過突然,他還沒來得及伸手握住車沿,就要被甩下馬車。
這樣的高度和速度,以及他蒼老的歲數,隻怕摔下去,不是腰椎斷裂就是腦袋震裂。
月冼驚出一身冷汗。
然,就在他的身子被甩到半空落地之時。
腰間忽然一熱。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將他穩穩拖住,落在地上。
死裏逃生,月冼深吸了一口氣。
正要起身,隻聽“啪嘰——”一聲,一枚黑色的三角形樣式的東西從他腰間掉落。
這是一枚燃燒的護身符。
隻一瞬間,月冼就明白了這枚護身符的來曆。
肯定是月長風那個逆子趁著摟他胳膊的時候,悄悄把護身符塞進他腰帶裏的。
看來他剛死裏逃生是這護身符是起了作用。
隻是他無法理解的是,他前段時間才找風水先生為他們遷了祖墳,為什麽他們一家老小還是會接二連三的出事?
還有宋窈,她一個女娃怎麽會懂玄黃之術?
是單純來幫忙的,還是受人指使害他們,再挾恩相報?
畢竟宋羨予前段時日在禮部犯了大錯,臨近年底,他刻意壓著,有打算在陛下問起時說他幾句不好,給人降職的意思。
大家族榮辱與共,宋窈說不準聽了誰的命令暗搓搓給宋羨予謀前程呢?
月冼沉下眸子。
不論如何,他都需要把宋窈請回月府,好好說審一審此人。
若是心懷不軌……便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可當務之急,還是要去一趟太子府。
——
一柱香後。
馬公公帶著月冼走向太子府內。
“臣,禮部尚書拜見太子殿下。”
月冼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太子府邸的大廳內,檀色惟帳被金鉤掛起,一旁的香幾上擺放著紅鬆石珊瑚盆景,檀香靜靜燃燒,隨著屋外的霏霏之音,暖黃燈色照亮屋內。
黃花梨木椅上鋪著火紅的狐皮,太子麵容清雋,單手撐在木椅上,冷淡點頭,他著一襲墨青長衫,長發被玉冠束起,革帶墜雙魚玉佩,緊束勁腰。
雖沉默寡言,卻給人一種極強的侵略性。
此刻聲音低沉道:“馬福,還不給給月尚書看座。”
月冼哪裏敢坐,搖頭道:“殿下,臣有罪!”
君晏掀了掀眼皮,“哦?”了一聲。
“臣教女無方,小女如玉一時腦熱,冒犯殿下,還望殿下海涵。”
君晏這才仿佛恍然大悟,“原來今日行刺孤的女人是尚書的千金?”
月冼:“……”
別演了好嗎?
作為太子皇子黨派之爭裏一心隻向著陛下苟命的月冼,他其實並不太願意和任何一個皇子走動。
畢竟今後誰來登基這事都說不準的。
他並不貪圖從龍之功,清晰的知道,隻要一心一意討好皇帝,少不了他的好處。
可月如玉的所作所為打破了這一切。
行刺未來儲君,這是多大的罪,盡管月冼知道這話說出去是無稽之談,但勾引殿下總是真的吧?
他隻能眼睛一閉心一橫道:“殿下,岐山一行,臣有新線索想告與殿下。”
——
長安城府衙的知府,是君晏手底下的人。
因此,月冼很快便見到了月如玉。
月冼氣道:“你不過蒲柳之姿,是怎麽敢勾引太子殿下的!”
月如玉並沒有露出任何驚慌失措的神色,更甚者在被月冼領回府邸時,走起路來還有點飄道:“我愛慕太子,太子已經十七歲了,卻沒有正妃和側妃,爹,隻要我成功,那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
“而且爹,我覺得太子對我也是有那個意思的!你看他雖誤會我刺殺他,卻給我安排了最好的牢房,飯菜也是酒樓裏新鮮飯菜,可比那些囚犯好多了!我一點都沒受到驚嚇!我幼時與殿下結緣,想必他早已對我芳心暗許了。”
月冼:“……我是真想把我的自卑分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