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段非煙?
她平靜的回頭,身後杏色的衣衫飄飄,輪椅上的人溫雅清弱,帶著微笑,看著她,那點點暖意,即便隔著距離,依然可以讓嵐顏如此清晰的感受到。
另外一邊,紫金色的車簾挑起一個角,露出一張俊美到妖異的麵容,噙著笑望著她,那手指停留在半空中,朝著她伸出。薄唇勾著邪氣,卻又是完全的篤定。
兩個人,都在等她的選擇,等她的答案。
城門前的守衛,傻兮兮地在兩個人麵前來回地轉著目光,最後定格在嵐顏的臉上,人,他們是不敢再攔了,不管是蘇家的隨從還是鬼城的床伺,都不是他們這種小嘍囉能惹得起的。
嵐顏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劃過,短暫的靜止後,她忽然聽到了段非煙的聲音。
“傳聞四城自由行走來去隨意的蘇家,連四城城主都少放在眼中,更遑論絕世英才蘇九公子。”段非煙那獨有的性感嗓音飄送著話語,卻是衝著輪椅上的少年公子,“沒想到封城比武,連你都出現了。”
原來是他……
嵐顏就是再傻,好歹也在封城呆過,蘇家的名字怎麽可能沒聽過,蘇九的名字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蘇家,是唯一一個不需要城就能和四大主城抗衡的家族,他們看上去沒有野心,完全超然的存在,但是蘇家擁有著連四大主城都忌憚的能力。除了擁有著天底下最全的武學,更有著天下間最全的妖丹煉化之法,蘇家人仿佛天生就擁有這種能力,無論什麽妖丹隻要到了他們手中,就知道是多少年的妖丹,如何才能將妖丹中的精氣最大的保留下來,更知道怎麽樣才能化為己用。
這種能力,自然會引得無數人覬覦,可是這麽多年來,不但沒有人敢動蘇家,反而四大主城都在盡心竭力地保護蘇家,甚至可以說在供奉著蘇家,導致蘇家的地位猶比四大主城城主更高。
原因非常簡單,因為蘇家所有的秘籍寶典,都在他們的心中,口口相傳。那些識別妖丹的能力和煉化之法,也都是個人藏在心裏的。而蘇家每一任都會出一位絕世的天才,過目不忘擁有著七竅玲瓏般的心,那些典籍就在這樣被藏在天才的心中,可惜的是,天意注定不能讓這樣的人久活於世,往往都是英年早逝。所以四大主城的人,往往有什麽靈丹妙藥都往蘇家送,隻怕某一天,蘇家的武功和妖丹煉化方法因為天才的逝去而全部消失。
蘇九,全名蘇逸,這一任蘇家最天才的人物,也是所有武功典籍和煉化妖丹方法的擁有者。
看著他身下的輪椅還有那蒼白的麵容,嵐顏終於相信了傳言,蘇家這種天縱英才,是不長命的。
這般溫暖的人,不該短命的。
他,讓她想起了鳳逍,同樣的剔透,同樣的溫柔,僅僅一麵之緣,他就會出口救她。
大概,是因為他的勢力,足以保護她吧。
與段非煙比起來,他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嵐顏的腳步動了動,朝他的方向移了下。
“我與千寒少城主有約,所以來封城,恰巧趕上比武而已。”蘇逸微笑,“最讓人沒想到的,隻怕是鬼城之主都親臨。常言鬼城不與人界交往,雖然是玩笑,卻足以代表段宮主對四城的不屑,能見到段宮主親臨,才是最驚奇的事。”他的目光從段非煙的臉上一掃而過,“寒玉功段宮主已到十層了吧。”
明明隻是最普通的話,甚至字句裏還是恭維的意思,嵐顏卻看到了段非煙眼中的陰沉。
果然,對著這種陰寒又邪氣的男人,還是蘇逸的溫暖更適合自己。
她的腳步提了起來,篤定地朝著蘇逸的方向。而就在腳步還未落下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城門守衛的聲音高喊著,“千寒少城主恭迎貴客……”
該死,封千寒來了!
嵐顏的目光一轉,看到了那精致華貴的馬車,再看蘇逸那孤零零的輪椅,她給了蘇逸一個抱歉的眼神,快步走向了段非煙的馬車前,手掌一送,放進了段非煙等待許久的掌心中。
段非煙的手很涼,一如她對這個人的感覺,無情冷血。
他的手中傳來力量,瞬間將嵐顏拉上了車,馬車的車簾落下,遮擋了兩人的身形,幾乎是在同時,馬蹄聲到了門口。讓嵐顏熟悉的聲音也回蕩在了耳邊,“蘇九公子,段宮主,久違了。”
是他,那個永遠清寒的語調,疏離中的客套,是他一貫的說話方式,唯有……唯有在麵對她的時候,才有他的溫暖。
可那一切,都是假的。
嵐顏心頭一抽,即便沒有麵對,她還是無法釋懷,也無法忘懷,她甚至能從那一步步地腳步聲中,判斷著封千寒的身形姿態,在腦海中幻化著他的身影。
不行!
她猛然地反應過來,她與封千寒太熟悉,熟悉到對彼此的氣息都有著詭異的感知力,即便她逃上了車,即便他們三年未見,即便她如今已經脫胎換骨,但是氣息太容易出賣她,她需要一個遮掩,一個能隔絕她的氣息,比她更強大的氣息遮掩。
她想也不想,直接看向段非煙。
他還是那種浪蕩的姿態,衣服隨意地攏在身前,隻在腰間係了一條絲絛,半抹胸膛露在外麵,白皙中瑩光隱隱,的確如玉般。
手隨意地扯開他的衣衫,完美而俊健的身軀袒露在她的眼中,不過嵐顏可沒時間去欣賞,她直接投入他的懷抱中,讓那衣衫將自己包裹,埋縮在他的懷中。
這個動作對於任何一個男子來說,都是絕對的冒犯,任何一個正人君子也不會由她這麽做,但是……段非煙可不是正人君子。
這個動作之下,他居然直接雙手環抱,將她擁緊,身體微傾,將她壓倒。
身下,是軟軟的羊毛毯,細潤潔白的羊毛散發著溫暖的溫度,香爐裏散發著嫋嫋的熏香。
他的臉俯下,那呼吸掃過她的唇,就像是一種無形的親吻。
“少城主客氣了,段某怎敢勞少城主親迎。”段非煙的聲音一股既往的沙啞,如果不是那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嵐顏,嵐顏幾乎以為他是在勾引封千寒了。
他雖然不是在勾引封千寒,但是他的的確確是在勾引自己。
嵐顏的手下意識地推上他的肩頭,想要把他從與自己的親密距離裏推開,但是當手貼上他的肩頭,嵐顏又忍住了。
她要進入封城,她不能讓封千寒發現自己的存在,她不能泄露一點氣息,她隻能……忍。
而段非煙顯然發現了這一點,那手在她腰身間來回摩挲著,嵐顏隻能拿一雙眼睛瞪他,還要防止自己因為動怒而將氣息外泄。
而這個時候,蘇逸溫雅的聲音也緩緩傳入耳內,“少城主親迎,蘇逸不敢當。”
“二位都是封城貴客,應該的。”封千寒的腳步逐漸走向段非煙的馬車,嵐顏輕輕閉上眼睛,努力控製著自己的心跳。
那腳步停在車外,“二位現在就隨千寒入城如何?”
她與封千寒,隻隔著一道車簾,三年來最近的距離。
忽然間,段非煙的手從她的腰間撤離,撩開了車簾。
該死的!嵐顏一急,索性鑽入了他的懷抱中,車外的人,任誰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嵐顏歎息著,他段非煙色名在外,更是無恥的代名詞,她嵐顏的名聲啊,就這麽毀在他的手上,此刻的她千萬千萬不能被人發現,不然她就是用盡天下水,也洗不清了。
“少城主親迎,非煙本該下車把臂同行,奈何……”段非煙悶聲笑著,回首低下頭,親上嵐顏的唇瓣。
他居然當著封千寒的麵吻她,雖然有他身體做遮擋,但依然是眾目睽睽之下啊,她不能反抗,隻能被他親。
這個該死的男人,連吻都能吻的這麽惡心。
車外的封千寒發出一聲輕笑,“千寒明白,那就請宮主馬車隨千寒入城。”
馬蹄聲中,她能感覺到封千寒就在前方不遠處,馬車跟在風千寒的身後,晃晃悠悠地入城。
一段路不長,但是足以讓她被占盡便宜,如果時間再長些,她肯定這浪蕩貨一定會把自己吃幹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