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伺候(二)
手指的方向,小溪。一塊布巾丟進她的手中。
嵐顏歎了口氣,從石頭上跳了下來,在小溪中濕著布巾,嘴巴終於忍不住了:“有你這樣的人嗎,幫你裹傷就夠對得起你了,還這麽多事,一天不洗澡不會死的,何必一定要擦身呢?”
他聽著,也沒反應。
嵐顏囉嗦歸囉嗦,事情還是照做了。
她將布巾小心地覆上他的背,一點點地擦去幹涸的血跡,仔仔細細地為他將後麵擦了一遍。
就在她覺得大功告成準備丟下布巾的時候,他卻轉了過來,衝她張開了雙臂,等待著。
這……這是要她連前麵都擦的意思?
媽的,讓她擦後麵她還能理解,他擦不到唄。可是擦前麵是什麽意思啊,他又不是沒手!?
在幫他擦身還是把布巾砸他臉上之間,嵐顏選擇了前者。
誰叫他的傷是因自己而起呢,看他後麵傷那麽重,擦身的動作隻怕也會牽扯傷口的份上,嵐顏忍了。
布巾擦上他的胸口,嵐顏的手慢慢地滑過每一寸肌膚,那雪白細膩的肌膚沾了薄薄的水,被月光一打,更加瑩潤如珍珠。
擦前麵和擦後麵,明顯是兩種不同的感覺了。
後麵,畢竟看的不多,感受不深。加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容易讓她忘卻其他,可前麵是完好的,如此近的距離,她可以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胸口,在微微起伏,隔著微涼的布巾,她都能感覺到他肌膚的溫熱,隨著他的呼吸,傳遞著緊繃的力量。
嵐顏不敢再看,努力把視線轉移,可轉了一會之後,她發現自己的眼睛根本沒地方放。
小腹,緊繃。肌理分明,漂亮的讓人想要舔舐。
腰身,細窄,沒有一絲贅肉,又讓人忍不住地想要掐一下,感受它的力量。
上次她也見過他的身體,但那一次更多的是驚訝,而沒有如此近的距離,現在有了褲子的遮掩,反而又多了若隱若現的誘惑。
嵐顏甚至覺得自己口中津液泛濫,她……居然有流口水的衝動。
快手快腳地為他擦幹淨,嵐顏趕緊拿出藥瓶,到處藥粉撒上他的傷口。
輕輕抖動手腕,讓藥粉撒的均勻,看著那些尚未愈合的傷,她忍不住抿唇,吹著氣。
不知道這樣到底對他有沒有用,她隻是習慣性的這麽做了而已。
直到確定藥粉撒均勻了,她才拿起棉布,為他重新包裹。
因為要繞過他的胸膛,導致嵐顏每一次都要將手環繞過他的胸口,再將棉布拉回後背,每一次動作,她都覺得像是自己從身後環抱他一樣。
忽然間,她的手停了下來。
他的背後,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中,她看到了一道白痕。
從脊梁直下,一直延伸到腰間,在腰間凹陷最低的地方,有一個銅錢大小的同樣白痕。
她的手忍不住碰了碰,他的身體立即緊繃了起來。
是傷痕,而且是老傷。
開始被那些傷痕血跡遮擋住,她沒有看到,當看到之後,她才倒抽了一口涼氣。
脊梁又稱龍骨,這個地方一旦受傷,輕則癱瘓,重則身亡。而他的傷,是自頸下開始,至腰椎而止。
痕很細,但並不代表傷就不重,越是細越代表當初傷他的那把武器的鋒利。
而這樣的傷痕落在嵐顏的眼中,她隻想到一個詞:抽筋扒骨。
為他留下這個傷痕的人,太狠毒了。
隻是腰間那一個更大的傷痕白點,她卻想不出來是怎麽造成的,她隻知道,那個傷痕應該也是由這道傷口衍生而來的。
“真殘忍。”嵐顏低聲喃喃。
手指又一次觸碰了下,而他的身體,則再度緊繃了起來,比剛才更緊。
“哼。”他的喉嚨間,發出低低的一聲。
嵐顏的失態與失神,卻因為這一聲而瞬間回歸,她不敢再拖延,快手快腳地將棉布裹好。
“好了。”當傷口裹好後,她甚至不敢看他,轉身跳上石塊,拿屁股對著他,閉上眼睛睡覺。
耳邊,腳步沙沙。
嵐顏聽的清楚,這腳步聲不是離去,而是靠近她。
某人身上全部的汗毛瞬間起立,猶如臨敵般。
雖然她看不到,但是她的靈識可以將對方的每一給動作都清清楚楚地傳達給她。
他站在石頭旁,看她。
他距離她,一步之遙。
他伸出了手,貼上了她的肩頭,拍了拍。
每一個動作,嵐顏都有說不出來的感覺,她有點害怕他的靠近,卻有喜歡他這樣的親近。
見她沒反應,那手又拍了拍。
“嗯?”嵐顏從鼻子裏哼出一個音,有點愛答不理的。
那人見她不理,手滑下,指尖刮過她的胳膊。
不過是一個隨手的動作,幾乎可以說是不小心的觸碰,可嵐顏卻覺得,自己從胳膊到手腕,都酥麻了。
那手握上她的手,拽了拽。
嵐顏再度無奈,坐起。
那手拉起她,朝著屋內行去。一陣陣的幽香,就在他的腳步行進間,不斷傳來。
到了床榻邊,他指著床。
“不用了,你睡吧。”嵐顏很無所謂地開口,“你有傷,還是給你吧,早點傷愈我也早點解脫。”
他的手,直接一推,嵐顏嬌小的身體就被推進了床榻間。
她不是矯情的人,更不是客氣的人,既然他都這麽做了,那她就睡吧。
踢掉鞋子,嵐顏滾進了床裏,抓起被子蓋在了身上。
被褥間,也是一股幽香,聞之欲醉。
身邊一暖,有一具身體貼著她,也睡了下來。
說貼,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沒有讓她感覺到威脅和厭惡。
說遠,卻讓她如此清楚地感受到,他就在她身邊。
床,就隻有一張,既然他有良心不讓她睡石頭,她又不忍心讓傷員出去,那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分享唄。
兩個人,一張床,居然沒有陌生和不自在感。
嵐顏很快就睡了過去,而且這一覺,幾乎是這些日子以來最甜美的一覺。
而那股幽香,卻從現實侵入她的夢中,時刻伴隨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