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竹子做的心

  好家夥,這越往後聊著,牽扯的人和事也越來越多了起來。


  雲夏幹脆找塊齊整的地方坐了下來,還找了個十分舒適的姿勢,這才跟著開了口,“好了,現在會打擾我們的人都走了,你可以仔細和我說說,這一切到底都是怎麽回事?”


  “得嘞。”竹心輕笑了一聲,丹藥的藥效上來些,他的狀態也好了不少,輕緩了幾分語氣,便是開了口,“東玄派掌門仙逝一事,對於許多人來說,都隻以為是他當初在仙魔大戰之時傷了根本,即便這麽長時間過去,依舊是內息難調,最後沒撐住不幸離開。但隻有我師父知道,他的死是意外。”


  “你師父又是誰?”


  “我說過,我本就是東玄派裏一個後廚的幫廚,平日裏就是砍柴燒火,我師父,自然就是後廚的主事。”


  “兩個後廚裏的人,怎麽會牽扯進這麽大的事裏?”


  “這你就錯了,你想想,當初我就是以這個身份進的東玄派陵墓。民以食為天,隻要他們活著要吃飯,我們就永遠是東玄派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竹心的師父便是因為這東玄派後廚主事的身份,常去給掌門送飯。又因著兩人都在東玄派生活了許久,算是老一派難得還在的一些人之一。


  一來二去的多說了幾句話,自然也熟絡了不少。


  先掌門確實因為身上的內傷一直都在閉關調理,平日裏本就見的人少,和竹心師父多說上些許話後,兩人倒還成了交心好友。


  無關身份,無關修為,隻不過是兩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在黃昏之期,又有了伯牙子期的晚年之樂。


  “師父與先掌門日日見麵,先掌門內傷的情況他自然最為了解。我記得有一日他回來後曾與我提起過,先掌門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再用不了多久,便能出關重掌東玄派。可是這話說了沒多久,掌門便死了。”


  “所以你師父懷疑,是有人加害於他?”


  “不是懷疑,是親眼所見。”


  先掌門仙逝的那天晚上,竹心的師父,便陪在了他的跟前。


  “心脈盡斷奄奄一息,是受人襲擊,絕非久傷不治。”


  “可知道偷襲的人是誰?”


  竹心搖了搖頭,“那人掩蓋了身形麵貌,先掌門也沒能看出來,我師父去得及時,先掌門尚且還存有一絲氣息,便是那時,他將掌門法印交由了我師父。”


  竹心說著,眸子微微抬了抬,思緒似乎也飄忽到了很遠的地方。


  那些遙遠的事情,塵封了太久太久,可即便如此,卻也清晰得不曾敢有絲毫忘記。


  東玄派先掌門雖不能確定是何人所做,但其身法確實為東玄派功法。


  而在東玄派之中,能傷了他又全身而退的,隻有四大宗主。


  雲夏一下就插上了話來,“萬清?若是凶手出自四大宗主之中,想一想也就是他最有可能。”


  竹心不置可否,“如今看來的確如此,但當時萬清正處於蟄伏之期,自然是察覺不到。先掌門也因此知道若他死後,東玄派定會為了重立掌門一事鬧得不可開交,他便幹脆交法印交於我師父,囑咐他萬不可隨意交出。若是他們找不到法印,這行凶之人自然也會迫不及待露出馬腳。”


  萬清的狼子野心也便是這時候露出來的,原本掌門死後,他就是最有威望可以繼承掌門之位的人。


  無奈先掌門卻立下了遺囑,隻有拿到法印之人才有資格統領東玄派,其他三宗便因此為契機,牢牢壓迫住萬清宗。


  隻不過,雖讓東玄派免於落入萬清手上,卻也因此造成了如今四分五裂的場麵。


  倒也不知是好事壞事了。


  “後來呢,東玄派掌門應該死了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吧,你師父一直沒交出法印?”


  “在沒找到凶手之前,他自然不會輕易交出去,但他修為不夠,在東玄派又隻是個小小的後廚主事,自是做什麽事都費力得很。就這麽拖了年歲下去,好不容易終於要到水落石出的時候,萬清宗卻查到了法印在我師父那兒。”


  至於接下來的事便顯而易見了。


  萬清宗為了拿回法印,對竹心師父下了些狠手。


  “我師父也終於知道,當年掌門的死就和萬清宗有關。不過他人微言輕又沒有證據,自然是指認不了,最後還白白丟了他自己的一條性命。”


  至於那法印,便從竹心師父那又傳到了竹心身上。


  這事兒的情況,雲夏總算了解了個大概,也明白了竹心的心思,“你這人既對掌門之位沒什麽興趣,也不像是樂意擔著這天下責任的。如此蟄伏多年設下大局,其實是為了給你師父報仇吧。”


  竹心點了點頭,一點也不意外被雲夏猜中心思,“萬清造下的孽,也該是他償還的時候了。”


  “那接下來,該講講你自己了。”雲夏話音一轉,恨不得一下子把所有事情都弄明白,“你師父肯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你,看來你深得他信任。”


  隻是沒想到,到了這上頭,竹心卻不著急了,隻是一彎唇角,“你湊過來。”


  “嗯?”雲夏有些疑惑,“幹嘛?”


  “湊過來便是。”


  她隻得聽著竹心的話,腦袋湊到了他跟前,竹心卻還是不依,“湊到我手邊上。”


  待到雲夏腦袋到了他的手旁,竹心中指和拇指合在了一起,便是在雲夏額頭上彈了個腦嘣。


  “你……”


  雲夏豎起了眉頭,這家夥,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思和她取鬧。


  “我這是罰你,都說坦誠以待了,誰讓你還不信我的話。”


  “我哪句話不曾信你了?”


  “那我方才說,我的心乃竹子所做,明明是事實,你卻隻當玩笑,難道不是?”


  “這句?”雲夏一下愣了,立馬伸出手去又放在了竹心的心髒位置。


  果然,還是同之前一般,心跳慢得不合常理。


  以至於連竹心這離譜到不行的話,似乎也有了些可信度一般。


  雲夏半信半疑,“你這心,當真是竹子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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