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瘟疫
不管怎麽樣，他們一行六個人，總算是能順利出發了。
隻是原本伊嵐峰都是走在最前麵，如今馬上多了個舞璿，他也走不了太快，便成了竹心在前頭領著路。
雲夏就在不遠處瞧著伊嵐峰那匹馬上，舞璿坐在伊嵐峰後頭，臉色一直都是紅潤，手卻不好意思扶著伊嵐峰，隻是擦著他的腰抓住前麵另外加的韁繩。
而她這個大師兄呢，怕也是頭回與女子這般親近，饒是心中知道事出有因，不該拘束，卻也渾身僵硬，絲毫沒有一個人騎馬時候的風采。
雲夏偷笑了一聲，趕超了他們，到了最前頭的竹心旁邊，喊道。
“喂，你小子沒帶錯路吧，我怎麽感覺越走越偏啊。”
“當然沒有。”竹心那邊也大喊著回應道，“此去南海要經過幾城，我是特意繞開它們的，否則進了城裏，既不能騎馬，又要查通關文牒，極其麻煩，倒不如直接繞過去來得快。”
“說的也是。”雲夏點了點頭。“那我們還需走多久？”
“還得要上幾天呢，但今天天色晚了，我們還是先到前麵的鎮子上休息一下再走吧。”
“行。”
不得不說，雖然剛開始雲夏是覺得竹心這小子啥本事沒有，帶著是個拖累。
但真正趕起路來，他還是挺有用的，跟個活地圖一般。
在夜色徹底沉下來之前，雲夏幾人總算是趕到了竹心所說的小鎮。
隻是這一路來，雲夏也在不少鎮子上停留過，可這次的鎮子卻是最破敗的一個，連鎮門口的牌坊都掉了一半，顯得格外滄桑落敗。
鎮子裏麵也是寂靜得很，也不算太晚的時間，居然間間都是閉門不出，路上一個人都瞧不著。
雲夏下了馬，和竹心一起先行走進了鎮子裏。
“不是說南方天高皇帝遠，百姓也比北方活絡多了，怎麽這天色也不算太黑，路上居然都已經沒了人。”
“我也不知道。”竹心搖了搖頭，牽著馬到了一間客棧門口，上前敲了敲門。
足足敲了好一會兒，裏頭才有了動靜，是一個婦人的聲音喊著，“不好意思客官，我們最近不營業，客官還是另尋他處吧。”
“你這鎮上我們都快走了一圈了，才看著這麽一間客棧，你讓我們讓哪去另尋他處？”
竹心的話說得還算客氣，裏麵的人卻似乎是生了幾分脾氣，“那就莫要留在這，說了不營業就是不營業，別在敲門了。”
“你！”
雲夏皺起了眉頭，正打算硬闖，竹心卻攔住了她，在腰間掏了許久，掏出了一片金葉子來。
這是幾人一起組隊走後，舞璿每人都發了幾片備用著的。
竹心把金葉子從門縫裏塞了進去，又是開了口，“老板娘，就是要些吃食住一個晚上而已，這樣，你也要將我們拒之門外嗎？”
金葉子進了門，裏麵的人明顯有些猶豫了。
雲夏聽著幾聲低低的議論，好一會兒，門才“吱呀”一聲打開了來。
開門的是個老婦，穿著極其簡樸的衣裳，臉上的防備神色很是濃厚，好生地將他們來回大量了一番，才沉沉道，“請進吧。”
雲夏打頭走了進去，很快，伊嵐峰幾人也趕了過來。
人剛進了屋子，老婦便立馬把房門關上。舞璿聞著房間裏的朽木味，禁不住地便是用手在鼻子前揮了揮，“這多久的客棧了，怎麽一股子這麽難聞的味道。”
“小點聲，不愛住便不住。”老婦哼了一聲，“若是知道你們這麽多人，早知道就不掙這錢了。”
“好了，你啊，人都進門了，就少說兩句。”另一個上了些年紀的男子從後院掀了簾子走進來，端了幾碗麵放在桌上，“客官，店裏也沒多少東西了，幾位就先將就一下。我這內人說話衝，莫要見怪。”
“不會，辛苦老人家了。”伊嵐峰低了低身子，“我們也是路過此地，不想叨擾了二位。”
“客官客氣了，喚我老徐便是。”
雲夏看著桌上的麵，卻是沒什麽胃口，隻是有些疑惑，“這客棧都是打開門做生意，怎麽你這有錢都不想賺？還有這鎮子，家家戶門緊閉，是這兒發生了什麽事嗎？還是你們在躲著誰。”
“幾位有所不知，實在是我們這鎮子上最近太不太平，我們也是怕啊。不過現在好了，賺了這筆，我們也有錢離開這鬼地方。”
“這是怎麽回事？徐叔可否和我們說說？”
老徐顯然有些猶豫，可看了看伊嵐峰他們，打扮都是不俗，才挨著桌子坐了下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都是水災鬧得啊。”
“水災？”雲夏幾人麵麵相覷，同一時間都聯想到了蛟龍上。
果然，不出所料。
“南邊一塊也不知道怎麽了，好端端的突然海水漲潮暴雨淋漓，連連下了半個月，近海的地方被淹了不說，好多村落都遭了水災。”
“這水災在南邊，我看這鎮子也不見被淹了的蹤跡，怎麽會被牽連到？”
“洪水過後，死傷無數，這死人紮堆的地方能有什麽活路，才幾天功夫，就有了瘟疫。於是那邊的人，走不動的在家等死，走得動了全都逃了，四散各處。我們這鎮子離得近，也來了一些。剛好有兩個得了瘟疫的，很快就傳染了鎮子上不少人，現在連同我們鎮上被染上的，全都被鎮長趕到西山那邊隔絕開來。”
徐老太這會子語氣終於是緩和了幾分，臉色也變得惆悵起來，“這還不算完，後來又來了幾個，許是逃命逃紅了眼，鎮子不讓進就硬闖。身無分文見人就討吃的，不給就打。拿了根棍子婦人孩童都不放過。好不容易製服之後，我們就都各個緊閉房門不出去了。”
一番話說完，雲夏幾人都有些沉默。
尤其是雲夏，她知道蛟龍被放走之後，南海附近難免會有百姓遭殃，卻沒想到會牽連這麽廣。
這一切，都隻是因為她當時對龍陰天劍的一時貪念。
花晴也看出了她心中的不適，安慰了一聲，“別想了雲夏，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不就是為了解決它而來的嘛。”
舞璿也放下了捂著鼻子的手，端正了幾分神色，“看來我要一起跟來絕對沒錯。徐叔，我會一些醫術，明日勞煩指個方向，我想去看看那些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