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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子虛烏有(二)

  紅月似乎對她有莫名的恐懼,伏低了身子,不敢再多說話,樂樂畏畏縮縮,看到紅月都不吭聲了,嚇得連呼吸都放輕了。


  鳳姨輕笑一聲:「你們緊張個什麼?這生意,你們做是不做?」


  她的話音像有神奇的魔力似的,瞬間就安撫了它們的情緒,紅月到底膽子大些,先開口:「樂樂,你帶了多少靈幣?」


  樂樂放不開手腳,「五、五個。」


  紅月用爪子抓了把臉,做了個撫額的動作,五個靈幣也敢來敲子虛塢的門,她太心急,居然忘了先問一聲,這可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靈幣能在物靈界買一切東西,包括靈力。獲得的途徑就是勞作或者出售自己的所有物,看起來與人界的一切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事實卻是階級森嚴。


  動物死後,有靈氣的會化為靈體,逗留在這個物靈界,他們最終的結局有兩種,一是隨著時間流逝,靈氣漸散,它們隨之消失,二是締結獲取靈力,通過修行成為妖仙。


  物靈界的妖仙目前只有一位,享有絕對至尊的權力,卻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年也只有琅華會時出現在公共場合,普通的靈體是參加不了那個場合的。妖仙之下各方勢力都有,大多以實力說話,越到底層越被壓榨。


  至於實力究竟如何,有個最基本的判斷方法,就是哪家靈體多,自然上面的那位實力不俗,相比起來,子虛塢就是個最大的例外,這裡只有鳳姨一個人,可沒有任何一個動物敢小看她。


  她是物靈界唯一擁有人類形態的生物,她有一塊神奇的玉能連通人界與物靈界,她不發展勢力,看起來就是個地地道道甚至有些黑心的生意人,卻沒有哪個勢力敢來惹她。


  鳳姨和和氣氣地說:「沒有靈幣的話,只能締結契約了,樂樂,你願意嗎?」


  定了契約之後,規定期限內必須不停勞作,賺取靈幣后兌換靈力,留下勉強維持生存的一小部分,其他全部都得給鳳姨。


  紅月看樂樂那不爭氣的樣子,索性替它問:「那它需要為您效力多少年?」


  鳳姨語氣依舊,緩緩吐出兩個字,「十年。」


  「……」


  這可不是一般的黑心啊。


  樂樂瑟瑟發抖,「可我不一定能保持靈體那麼長時間。」


  事實上因為它笨手笨腳,已經有段時間沒有事情做了,五個靈幣是它所有的積蓄,等花完它還沒找到事做,就只能等著靈氣漸散,然後消失了。


  紅月簡直想給它一爪子,有這麼上趕著把自己老底揭出來的嗎?

  鳳姨輕笑一聲,「和我締結完契約,我就有辦法讓你一直有事做,我從來不會做虧本的買賣的,呵,你真是誠實得可愛。」


  樂樂像害羞似的低下頭,因為緊張產生的恐懼也消退,它鄭重其事的說:「我願意締結契約。」


  「等等——」紅月急忙叫停,拉著樂樂走到一邊,「你仔細考慮清楚,這麼干十年,完全沒有靈力讓你修行,修行的級別跟壽命掛鉤的,你以為你還能活多久?」


  它不修行,就是普通一條狗的壽命。現在它都三歲了,再過十年,完全沒有讓它再修行再提升的可能,這就是一條死路。


  鳳姨站得遠,卻能把它們的對話一字不落聽得清清楚楚,「樂樂,我也希望你考慮清楚。契約一成,就代表你必須日夜不停勞作十年,你不會生病卻還是能感到疲憊的,到時候想反悔都來不及。」


  紅月也顧不上咬耳朵了,它神情嚴肅,「為了一個仇人,你根本就不值得。」


  樂樂本來有絲迷茫,聽到「仇人」二字,卻一下子堅定了信念,「不管值不值得,他破壞了我和主人的生活,就別想好好活下去。」


  「性格也很可愛,我喜歡。」


  鳳姨不客氣地帶紅月出去,「它已經決定好了,你就在外面稍等一會吧。」


  紅月沒想到帶人來是這個結果,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推嗎?早知道她就不告訴樂樂物靈界有這麼個地方了,她一下子慌了神,「鳳姨,您再給時間它考慮一下吧,或者能不能減兩年,至少讓它再修行把生命延長一些……」


  「紅月,我說了你太過心善。」鳳姨語重心長地說:「始終記掛著人界,修行是不可能有進展的,你好心想讓它活下去,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以它現在的樣子,它可能連十年都活不到。」


  她說完就轉身離開,背影縹縹緲緲,看起來竟十分不真實,最後像一團煙似的消失在門后,紅月凝著那扇門,只覺不寒而慄。


  鳳姨的辦事效率很高,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方法,三天後,樂樂就得到了「好消息」。


  普通靈體與人類是無法接觸的,樂樂就算知道是誰幹的,最多只能認個人而已,什麼事也幹不成,不然這世界早就亂套了。


  余軍是個無所事事的小混混,平時接點嚇唬人替人解決麻煩之類的散活,樂樂一連跟了他五天,什麼也做不了,卻又不甘心就這麼離開。


  其實像這種帶著怨恨枉死的靈體,雖然做不了什麼事,但勉強也是能影響人的氣運的,余軍這幾天幹什麼都不順,喝個涼水都塞牙,這不剛接了個活,收拾清爽了還沒走出門,又被人打電話來推掉了。


  「他媽/的晦氣!」掛完電話他就罵了聲娘,煩躁地抓了兩把頭髮,剛剛精心弄的髮型立馬塌了,他把手機放回口袋,結果手不知怎麼滑了一下,口袋沒兜住,手機直接「啪」地一聲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誰還沒摔過幾次手機啊,他起先沒在意,撿起來一看,里裡外外摔了個稀碎,眼看修都不用修,就算是個瞎子,摸也能摸出來,這手機壽終正寢了。


  他氣憤地把手機又砸在地上,不解氣地用腳踩了兩下,「還真是邪門了。」


  說完他東西也不收拾,直接走回房躺在床上睡了一覺。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迷迷糊糊聽到房間里有動靜,睜眼一瞧,天都黑了,他倒也警覺,爬起來摸索著抓了一根球棒在手,這才輕輕推開房門。


  大門鎖著,陽台上的窗戶卻大開,一陣風吹得窗帘揚起,借著外邊的燈光,余軍發現家裡有個人影偷偷摸摸,正背對著他在電視櫃里找東西。


  「兄弟,你來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


  他突然出聲,嚇得那賊一個激靈,干這行的到底心理素質強,不過一瞬,他就已經反應過來,朝陽台連跑幾步,還悶著聲音吐槽:「家裡連顆米都沒有,比老子還窮,裝你大/爺。」


  一般人家裡遭賊,什麼東西也沒丟,可能連個警都不想報,可余軍不這麼想,在他看來,這賊是太歲頭上動土,掃了他天大的面子。


  他手裡的球棒用力地對準小偷揮了下去,因為力氣太大帶起的破風聲讓小偷警覺地偏了一下頭,「找死!」


  兩人一個要走,一個要留,互不相讓,很快就打了幾個回合。


  樂樂激動地狂吠,但沒人能聽得到,它惡狠狠地想,「打,打死他!」


  在它看來兩個都不是什麼好人,最好拼個同歸於盡,一了百了。


  不過余軍沒它想的爭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幾次本來可以避開的攻擊都因為各種原因挨了個結實,又有幾次明明可以打到小偷,卻又腳滑手滑沒打著。


  他越來越著急,漏洞也越來越多,小偷卻很清醒,他又不是來殺人的,給了余軍一個教訓,腳底抹油,溜了。


  「奶奶的。」


  余軍氣極敗壞擼了把袖子,打算打電話叫幾個兄弟,掘地三尺也要挖出這個人,「啪」地一聲按開燈,才看到自己手機正粉身碎骨躺在門口,想到白天發生的事,怒氣滔天,一腳用力踢在柜子上,裡面的酒噼里啪啦砸了一地,屋裡一片狼藉,借著玻璃折射的光,看到自己鼻青臉腫的樣子,差點嘔出血來。


  樂樂像撒歡似的在他家裡瘋跑,「活該,活該。」


  還有什麼比看到自己的仇人混得慘兮兮更爽的事呢?

  就這麼看他倒霉了半個月,從一個小混混變成人見人嫌、誰看誰生厭、混得連乞丐都不如的小人,樂樂心滿意足。


  「是時候離開了。」


  樂樂隱隱覺得他會這樣說不定跟自己有些關係,心裡恨不能再禍害他一段時間,只是他五塊靈幣兌換的靈氣有限,不得不走了。


  余軍正倚在牆邊,一身破破爛爛,猛地吸了一口煙,不耐煩地接電話,「你是不是有毛病?當初是你要處理那條死狗的,現在找我要,我連屍體丟哪都不記得了。」


  樂樂如遭雷擊,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它艱難地轉過頭,告訴自己余軍這樣的人不知道做出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他說的狗,不一定指自己。


  電話那頭不知道在說什麼,余軍揚著頭看牆上貼的小廣告,漫不經心地說:「你女朋友要扔狗你就讓我解決,現在和人分了又要狗,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我告訴你,當初是你自己說,不管死活,只要把狗弄走就行了。」


  他吞雲吐霧,低笑了兩聲:「實話告訴你,當初有人想買狗的,可你那金毛太不聽話,受不了別人的『疼愛』,人把狗又送了回來,躺在垃圾堆一星期才斷氣,我每天從那路過,親眼看見的。」


  「不就是一頭畜生,你再買一隻不就行了。」


  「……」


  他沒話找話地聊了好久,樂樂圓圓的眼睛里凝滿了淚水,如果說剛剛還能找借口,現在事情已經板上釘釘了,那樣死亡的細節,它經歷的時候感覺痛不欲生,可最後只化為別人的三兩句輕描淡寫。


  它的主人,親自拜託別人處理它。


  「不管死活」四個字,讓它像吃了個秤砣,連胃都往下墜,渾身說不出的發寒。


  兩年零一個月十三天,它記得清清楚楚,相處的點點滴滴它都在死前仔細回想了一遍,對它那麼好的主人,竟然會有一天親自要它的命。


  復仇?到底誰才是它的仇人?主人?還是主人那個不喜歡動物的女朋友?是余軍,還是那個重新買走它施虐的新主人?


  這兩個字現在說起來比任何事都可笑。


  它以為誰害它死,它看別人也落到生不如死的下場,一切就夠了,可現在事情的走向已經到了它無法理解的範疇,那些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又是為什麼做出這樣的事?


  它怎麼想也想不通。


  「恨嗎?」


  背後出現一道冰涼的聲音,樂樂轉頭去看,竟然是鳳姨。


  她和它之前見到的樣子有些不同,之前明明看起來很溫婉,連聲音都是輕柔的,這一刻她的五官都深刻起來,以它的角度仰著頭去看,能看到她凌厲的下顎線,緊繃的唇,一雙大卻無神的眼睛。


  鳳姨的長相似乎有了變化,卻又給它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感覺,它呆了呆,一時忘記回話。


  「和人界沒有了關係,就不應該再回頭看。你自己不往前走,就會陷入一個又一個失控的漩渦,最後所有的事都會變得面目全非。」


  樂樂覺得這些話分開來講,每個字它都明白,可連在一起,它就完全不理解鳳姨在說什麼了。


  它疑惑地抬著頭,尾巴下意識掃了掃。


  鳳姨低頭看了它一眼,「跟我回去吧,任何一種情緒過多,就會失衡,你就當剛才沒聽到那番話。」


  「這怎麼可能?」樂樂不甘心地說:「我聽得一清二楚,每一個字都忘不了。」


  「忘不了只會讓你過得更痛苦,除此以外,毫無用處。」


  鳳姨的身影漸漸走遠,樂樂發現自己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它竭力回頭去看,余軍已經掛了電話,依舊一臉痞子樣靠在牆邊,一根煙已經燃到盡頭,他扔到地上用腳狠狠捻滅,抬手從牆上揭了張紙,也不知道又找到什麼活了。


  視線越來越模糊不清,像有人在哪裡點了把火,煙霧漸起,把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像鏡花水月,樂樂一時分不清自己這些天經歷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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