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鬼鬼祟祟(五)
他漫不經心飄著,在街道晃了一圈沒找著人,就開始穿牆,在最後一家看到了安安小小的身影。
「果然電視里放的是真的,我如果從那邊開始,他就會在最後這家,如果我一開始就從這邊找,說不定他又出現在那邊了。」
榮西神神經經地想,接著打量這個膽大包天的孩子,他正在努力鑽進一樓一家住戶的防盜網。
這家大晚上也沒點盞燈,不遠處一輛小車緩緩開走了,安安應該是確認他家沒人才這樣做的。
「還有點小聰明。」榮西飄到窗檯裡面蹲下來,視線和安安齊平:「安安你好,我是榮西,你想做什麼?」
安安雖然快六歲了,但長期營養不良讓他看起來又瘦又小,他吸了口氣,試圖穿過狹窄的空間,努力了半天,還是只進去了小半個身體。
榮西:「笨蛋,除非你的頭能變形,不然怎麼進得去。」
安安嘗試了很久才接受了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只好改變計劃,伸長了胳膊去夠窗戶。
榮西飄進去,這是一間廚房,大概是主人粗心,窗戶沒有反鎖,安安的目標應該是窗台上那袋看起來很不新鮮的麵包。
榮西伸出手,直接從麵包上面穿過去了,「不行呢。」
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他能拿起來東西或者想觸摸到東西都是隨機的,當然這個「東西」是字面意思,不包括人類、動物等一切活物。
「吱——」
榮西突然聽到這幢房子里傳來輕微的聲音,像是有人在開門,他飄過去一看,房子里黑漆漆的依舊沒有開燈,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坐在輪椅上,小心翼翼往廚房方向移動,他腿上橫放著一根小臂粗的木棍,眼睛里綻放奇異的光芒,嘴裡念念有詞:「抓老鼠了。」
榮西反應過來不對勁,才剛飄回去,還沒想好怎麼去提醒,安安就幾乎是用盡全力把窗戶推開了,他臉上綻放一個開心的笑容,試圖再去拿那袋麵包。
「快離開,這裡很危險!不能隨便拿別人的東西!」
榮西儘管知道自己的話別人壓根聽不到,還是一遍遍去說,甚至想幫安安把麵包遞出去,讓他快點離開,但手一遍遍穿過麵包,他什麼都摸不到。
廚房門被輕輕推開,榮西回頭看了一眼,那老頭不苟言笑,腿上的棍子被他一隻手拿著藏到了背後,目光緊緊盯著注意力全放在麵包身上的安安,有種詭異地躍躍欲試。
就在這時,安安終於把那袋麵包拿到手了,他除了頭,幾乎擠了大半個身子進去,拿到東西那一刻差點高興地叫出來。
「小朋友,你怎麼能偷東西呢?」
廚房門被徹底推開,老頭快速把輪椅滑到窗邊,在安安還未及反應時一把牢牢抓住他的手。
安安顯然沒想過這間房子會有人,剛開始被嚇得三魂丟了七魄,等胳膊上那陣疼痛拉回他的理智,他竟然倔強地沒鬆手,小聲辯解道:「我剛才聽屋裡的阿姨說,這袋麵包不好吃,要丟掉的。」
「丟掉也不代表是你這臭老鼠的了。」老頭冷笑:「沒人教的狗東西!」
他藏在背後的那隻手將木棍高高舉起,安安這才覺得不對,使命掙扎想要逃走,可他的力氣敵不過那老頭,關鍵是身體還被卡在防盜網中,眼睜睜看著那木棍落下。
「不要!」
榮西驚呼,伸出手去阻止,可木棍輕易穿過他的手,狠狠砸在安安小臂上,安安慘叫一聲,麵包掉在地上。
老頭並不滿足,臉上的笑容幾近扭曲:「看我不打斷你的胳膊讓你長長記性!」
木棍再一次落下。
符音接到周南電話時還在街邊一家家尋找安安,周南的語速比平時快:「安安受傷了,我現在馬上送他到中心醫院,你聯繫程清一起過來,不要急,注意安全。」
說完就掛了電話,符音敏銳地察覺情況可能很不好,不然她們都在這附近快走不超過十分鐘的路程,周南怎麼可能不等他們。
不過她沒將心底的猜測在程清面前表露出來,等兩人趕到醫院時,安安還在手術室。
「怎麼回事?」
周南:「安安可能太餓了,試圖到別人家裡拿點東西吃,被人打了一頓。」
「怎麼會這樣。」程清很難過:「傷勢嚴重嗎?他偷……拿了別人什麼東西,我會儘力賠償的。」
周南臉色很不好:「我找到安安時,他已經暈厥了,一條胳膊……具體的要等醫生出來才知道,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趟警局,那邊的事我來處理,不要擔心。」
符音欲言又止,周南沖她點點頭,示意她安心。
直到安安做完手術,符音才知道事情比她想象中還嚴重,安安的右手粉碎性骨折,胳膊也被打斷,還是少見的熊貓血……
「目前已經過了危險期,本來他年紀這麼小,細心照顧的話,以後恢復的情形還是很樂觀的,只是他身體長期缺鈣,現在保守估計能恢復到原來的八成,日常生活沒問題,其他的要再觀察。」
醫生嘆息一聲離開了,程清兩手緊握,手臂上青筋畢現,她咬牙切齒:「到底安安拿了什麼東西,那人竟然下手這麼毒。」
符音只會比她更生氣,但她們兩人也都沒衝動做些什麼,程清守在病房裡,要符回家休息,符音猶豫了會就離開了,她現在才記起來,那隻鬼似乎不見蹤影!
她先回到客運站附近找了一圈,現在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街上很多店鋪都關了門,路上行人也不多,找起來很方便,但一圈下來,毫無發現。
榮西到底去哪裡了。
符音又打車回到家中,還是沒見著,「他那麼大個鬼,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符音躺在沙發上,一天下來,即便思維現在很混亂壓根不想睡,但身體也很疲憊了,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是被周南推醒的,他顯然是剛回來,衣服都還沒換,符音本來還迷迷糊糊,想起昨天的事就猛然坐了起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