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奪權

  佐伊.斯卡雷特男爵在看到屍體的一瞬間愣住了。


  他感到腳下有些發軟，斯卡雷特男爵抬起手，他發現自己手指不住地顫抖，他試圖抑制這種顫抖，但無濟於事。


  他看到其他的幾位大人在一旁，同樣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


  穆拉.埃里克子爵好不容易從阿斯特爾的包圍圈中逃出來，他兩柄戰斧血跡斑斑，身上的盔甲同樣滿是血污，他沒受太多傷，只不過戰鬥的疲憊令他感到十分勞累，他坐在一旁休息，可在看到屍體的時候，也立刻站了起來。


  加里奧.克拉蘇斯子爵身受重傷，他****著上身，一名軍醫正在幫他包紮傷口，血染紅了潔白的繃帶，克拉蘇斯子爵有點恍惚，但看到屍體的時候，他依然瞪大了雙眼。


  其他幾名男爵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只有一人，臉色依舊平靜。


  那便是站在屍體旁邊的格里菲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格里菲斯？」


  首先開口的是埃里克子爵，他之前就對格里菲斯頗有微詞，此刻也自然沒有輕鬆放過這名銀髮的青年。


  「如您所見，埃里克大人，這是伯爵大人。」


  是的，躺在格里菲斯腳邊的，正是那位「公牛」霍拉斯.艾克里奧伯爵，準確地說，應該是他的屍體，身體早已冷卻，就連血液都在這寒冬中凝固凍結，艾克里奧靜靜地躺著，與伊澤.弗拉米爾子爵那身首異處的屍體和提爾.奧拉吉爾子爵那遍體鱗傷的屍體並排著。


  艾克里奧的胸口插著一柄匕首，阿斯特爾軍用制式，短小精悍，鋒利無比，能輕鬆地穿透人類的血肉，即使黃金也不例外。


  「那個薇拉希爾.斯特拉斯假意放過艾克里奧大人，卻偷偷派人在森林中襲擊，我拼盡了全力，卻無法保護伯爵大人.……」


  格里菲斯身上也有數條深可見骨的傷痕，他的闊劍插在一旁的地面上，滿是黑色的血，一看就是經歷了一番拼殺。


  「這麼說，是阿斯特爾下的手？」


  克拉蘇斯嘆息道，他們這一戰，損失的太多了，一位伯爵，兩名子爵，這要是傳到了溫德蘭國內，他們這些存活下來的人也要被問責，至少短時間內，是沒辦法在國內繼續向上爬了。


  「是的，他們派出了三名白銀級的強者，我實力不強.……無法盡數抵擋，只能勉強自保。」


  格里菲斯說道，他直視克拉蘇斯子爵的雙眼，沒有一絲動搖。


  「阿斯特爾狡猾無比，這次的戰爭就是最好的例證，克拉蘇斯大人，我們被算計了。」


  埃里克子爵搖搖頭，他見識過阿斯特爾那簡直像是不要命的衝鋒，至今心有餘悸。


  「艾克里奧大人為國捐軀，死得光榮，但我們這些活著的人，也不能因他的死亡而退卻.……至少，為了指揮這剩下的幾千人，我們需要一個統帥。」


  克拉蘇斯子爵環視周圍，緩緩說道。


  「這是一個十分沉重的擔子，咳咳，我在國內平叛的時候曾經帶過兵，指揮過幾個兵團作戰，這個責任，我理應承擔起來。」


  聽到克拉蘇斯子爵的話語，斯卡雷特男爵又是一驚。


  他沒想到這麼快，幾位大人就要開始爭奪軍隊的指揮權，他還沉浸在艾克里奧伯爵死亡的噩耗中，久久沒有回過神，黃金階的強者死亡，對於他而言，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你說什麼，克拉蘇斯大人，這個時候難道不該是依靠實力來決定嗎？」


  有著白銀巔峰的實力，穆拉.埃里克子爵自然信奉用拳頭說話，他站起來，走到克拉蘇斯子爵的面前質問道。


  「如果將軍隊交給一個莽夫，我並不認為奧爾芬議長閣下會高興。」


  克拉蘇斯子爵顯然對於埃里克子爵的意見嗤之以鼻，他以嘲諷的語氣說道，全然不顧及對方的面子。


  「我看克拉蘇斯大人你還是先保重自己的身體吧，我反倒覺得，將指揮權交給一個隨時可能傷重不治的傢伙，議長閣下才會難堪。」


  埃里克子爵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你是什麼意思，埃里克大人？」


  克拉蘇斯子爵自然知道對方的言下之意，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認為埃里克子爵並沒有膽子直接動手。


  「我只是在關心您的身體，克拉蘇斯大人。」


  埃里克子爵見對方並沒有放棄的打算，因此反唇相譏。


  他們兩個都知道，現在群龍無首，誰控制了東線軍團，誰就能在接下來的戰爭，乃至國內的權力鬥爭中獲取優勢，艾克里奧已經身死的如今，吸收他的軍隊，就是在逐步蠶食他的領地，這樣的事，他們兩個自然相當積極。


  不過兩人爭執不下，將艾克里奧的屍體擱置在一旁，也全然不理會格里菲斯的模樣，還是令在場的其他貴族敢怒不敢言。


  當然，格里菲斯似乎也沒打算一直沉默下去。


  「兩位大人，請稍等一下。」


  出聲道，格里菲斯打斷了兩人愈演愈烈的爭吵。


  「什麼？」「你幹什麼？」


  兩位子爵同時回頭，面帶慍色地盯著格里菲斯。


  「事實上，是這樣的.……」


  格里菲斯從懷中掏出了一卷羊皮紙，在兩人面前打開。


  「.……這是議長閣下的親筆信，上面對於今後的戰略有一個大體的記述，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假如艾克里奧伯爵不幸在戰爭中陣亡，那麼東線軍團的指揮權便將交給白獅騎士團的指揮官，也就是在下。」


  「你說什麼！！？」


  埃里克子爵一把搶過了格里菲斯手上的羊皮紙，這捲紙經由魔法處理過，類似於雇傭兵們使用的契約，他仔細確認了上面的紋章，發現的確是奧爾芬議長的印鑒，整個人沉默下去。


  「我已經將戰況回報了國內，相信兩天之內，議長閣下就會將這份決議用正式的文件傳過來，兩位大人覺得如何？」


  格里菲斯輕輕扶住闊劍的劍柄，對兩名處於震驚狀態的子爵說道。


  「你……難道說！！？」


  克拉蘇斯子爵最先反應過來，他看了看艾克里奧的屍體，又看看格里菲斯的手，一個巨大的陰謀呼之欲出，但他很快意識到了這背後更多的利益關係，因此強忍著將話語吞進了肚子里，他可不蠢。


  「怎麼了，克拉蘇斯大人？」


  格里菲斯臉上帶著若隱若現的笑容，向克拉蘇斯子爵問道。


  「不……沒什麼，既然是議長閣下的命令，那我們自然也應當遵從。」


  低下頭，克拉蘇斯子爵決定不去摻和那複雜的權力遊戲。


  「我也.……聽命於議長閣下。」


  儘管有些疑惑，但看到精明的克拉蘇斯都俯首稱臣，埃里克子爵自然也沒有了爭執的念頭，同樣低頭說道。


  「不用這樣，我們還是同僚，今後還需要並肩作戰.……那麼……」


  格里菲斯說著，將目光放到了北方，比世界樹之芽特拉希爾還要遙遠的地方。


  「兩位大人，我們休整一下就出發，爭取儘快離開這片森林，與溫德蘭其他的軍隊匯合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