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幕.白熱化(下)
伊澤.弗拉米爾子爵手中握著長劍,他年紀已經大了,再也經不起像年輕人那樣的折騰,他騎在戰馬上,身上的裘皮大衣緊緊包裹著這個留有山羊鬍的老人,但寒氣依然透過衣服間的空隙滲透進他的身體里,令他有些顫抖。
當然,這顫抖或許也來自於即將到來的大戰。
霍拉斯.艾克里奧伯爵在聽聞前線步入僵局之後,便將指揮權交給了弗拉米爾和埃里克兩位子爵,帶著親衛隊便直接衝上了戰場,而兩位子爵,則帶著剩餘的幾千步卒與少量騎兵,熄滅火把,沿著森林西側的小路奔赴戰場,這才剛剛趕到。
「伯爵大人英勇的戰姿似乎鼓舞了士兵們,看來這場戰爭還是我們的勝利。」
弗拉米爾身邊,手持長槍的穆拉.埃里克子爵以低沉的嗓音說道,他知道他們的伯爵大人除了破解當前的戰局之外,也有一部分是出於確保格里菲斯的安全,他露出玩味的笑容,靜靜看著火光衝天的戰場。
「只希望埃里克大人能緊隨伯爵大人的腳步,建立功勛才是。」
弗拉米爾戲謔地說道,他可不想衝鋒在前,因此自願帶領步卒在後面支援,他知道,一旦踏入戰場,就踏入了阿斯特爾那可怕的新式武器的射程之內,步卒相比騎兵,移動更加緩慢,可以說是天熱的活靶子,所以,他需要埃里克的騎兵在前面為自己吸引火力。
「弗拉米爾大人若不是身體有恙,也該和我一起衝鋒在前,可惜了。」
埃里克知道弗拉米爾這老狐狸是想保存實力,但他並不在乎,是非功過自然有人來評說,他只需要將阿斯特爾人盡數殺光就夠了。
「米羅,率軍攻擊左翼,薩加,你攻擊右翼,迪斯馬克,你跟隨我的旗幟在中鋒進攻……」
埃里克在陣前遊走,吩咐自己的下屬帶兵移動。
「沖吧,溫德蘭的勇士們,跟隨艾克里奧將軍的旗幟,我們將碾壓過腐朽的阿斯特爾,沖吧,溫德蘭的勇士們,向著勝利的前方,我們將贏得最終的榮耀!」
戰前動員讓這一千騎兵紛紛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衝到前線,將阿斯特爾的士兵撕碎。埃里克望著身後黑壓壓的騎兵,令身邊的傳令官吹響了號角。
「沖啊,沖啊!」
爾後,提槍衝鋒。
從世界樹之芽特拉希爾上俯瞰,可以看到迷霧森林的西側突然亮起了無數火光,這連綿的火光在出現的一剎那就立刻開始移動,向著主戰場中部,糾纏中的兩軍衝鋒,威靈頓子爵立刻吩咐弓靈使對其進行火力壓制,可對方的速度實在太快,數箭下去,僅僅將隊伍尾部的士兵削去一小部分。
再往前就不能隨意施放灼箭了,威靈頓子爵只能寄希望於戰場上的同伴。
希洛看到高速衝鋒而來的溫德蘭軍隊,知道那是穆拉.埃里克子爵的軍團,這支騎兵以速度極快著稱,最快速度甚至比阿斯特爾的輕騎兵還要快上兩成,弓靈使們應該是第一次在這個距離遭遇埃里克的部隊,因而失准也相當正常。
不過他可不能讓敵人就這麼插入阿斯特爾軍隊的腹地。
「曼施坦因子爵,我們得去迎擊敵人。」
此時的曼施坦因子爵已經重傷奧拉吉爾,將他的部隊擊潰,見到又出現了新的敵人,他便趕到希洛身邊,與他並駕齊驅。
「哈特曼子爵正被糾纏,我們要先去救他。」
曼施坦因子爵見到遠處,哈特曼子爵沖入人群中,而緊隨其後的艾克里奧則將路過的所有騎手打翻在地,強行開闢出一條道路。
「我們擊破這邊的敵人,那麼為了整個戰局考慮,艾克里奧自然便會來支援這裡。」
希洛解釋道,他想說這一招叫圍魏救趙,不過仔細一想,他又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替代,因而決定閉口不提。
「沒時間了,我們走!」
言畢,希洛便調轉方向,帶領著大約五隊騎兵朝西邊衝去。
「行!」
曼施坦因子爵也緊緊跟上,他身前的牧師手持長劍,如同一個歷戰的騎士一般,這讓曼施坦因子爵有些失神。
「看來只能用這一招了……所有人,聚攏,我們必須從一點突破!」
希洛嘆了口氣,他握緊了手中的光輝號角,原本這是為與艾克里奧交戰時留存的,不過現在顧不上那麼多了,如果任由溫德蘭的騎兵突破,那麼這場戰爭他們很有可能一敗塗地。
因此,他吹響了號角。
這是不同於溫德蘭和阿斯特爾號角聲的悠長鳴響,彷彿一個亘古的傳說,在這戰場上回蕩,有那麼一瞬間,似乎被遮蔽了光華的銀月尤斯蒂婭又閃耀了一下,無盡的力量充盈在阿斯特爾騎兵的掌心,即便面對數倍於自己的敵人,也一往無前。
曼施坦因子爵感到自己心中的某個地方似乎被觸動了,他看著希洛的背影,這名青年長劍指向前方,一如史詩中描述的上古先賢,在黑暗時代中,點燃篝火,開闢蠻荒。
更吃驚的是埃里克,他發現不知從哪裡突然竄出一支部隊,這部隊直接沖向自己的左翼,明明只有數十人,卻彷如有著千軍萬馬的氣勢,讓身經百戰的他都有些動搖。
幾乎是頃刻之間,米羅的左翼便崩潰了。
那支部隊接著從後方又繞到右翼,薩加沒想到對方的速度這麼快,他急忙讓士兵迎戰,可接踵而至的,就是曼施坦因子爵的雙刀,直到頭顱飛揚在天空的時候,薩加還在困惑為何阿斯特爾能有這般的軍隊。
「迪斯馬克,你去阻擊他們!」
埃里克有些慌了,他有著絕對的人數優勢,士氣也不輸給對方,可為什麼,自己的軍隊會如此簡單便被敵人突破?
埃里克當然不知道,在光輝號角的加持下,希洛眼下這支部隊幾乎相當於青銅巔峰的精銳騎兵,加上陣型密集,宛如一柄尖刀,插入溫德蘭面狀的戰線簡直易如反掌。
希洛一劍削掉一名溫德蘭騎士的腦袋,他看到光輝號角的持續時間即將結束,換句話說,他們在二十秒之內便擊潰了溫德蘭將近六百人的部隊,這幾乎已經是可以載入史冊,作為騎兵作戰的範例流傳的事迹,這令阿斯特爾士氣更加高昂。
正當希洛準備一鼓作氣,趁著士氣正高的之際將溫德蘭中鋒解決的時候,他遠遠地看見,原本在追逐哈特曼子爵的,有著紅色犄角的騎士停下了腳步,轉而將視線轉向自己所在的位置。
從那銳利視線中散發出的殺氣,令希洛不禁打了一個冷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