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鐘錶街
紅著臉出了黛娜老師的辦公室，愛德華羞憤地拒絕了塞姆狂轟亂炸式的詰問，獨自上了校內空軌離開。
剛才，出乎愛德華意料的，黛娜老師似乎並沒有因為自己的突然想轉系而感到驚訝，反而是在若有所思后露出了一副我懂得的表情，教了愛德華幾個令人面紅耳赤的撩妹神技……黛娜老師似乎誤會了什麼啊……自己才不是因為想撩妹而想轉到受妹子歡迎的格鬥系的呢！
愛德華哭笑不得，但在黛娜老師的誘惑下，依然忍不住學了兩手。
借用林覺的話來說，黛娜老師只是用平時「放浪不羈的行為方式」來掩飾她內心深處「不善與人交際的靈魂」。當然，林覺也就敢和他們幾個說說，他可不想這麼輕易地被整個機械系乃至整個北公大所敵視。
也許……下回可以把這幾招用在那個醫學系的安妮身上？不好……只是想想愛德華的臉就紅得發燙了。
胡思亂想的同時，離開辦公室的愛德華終於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在這裡，原本浮空堡壘里的艙室被大規模合併改造，再加上環境調節系統的輔助，讓這條街市成為了北公大中為數不多的，可以接受十幾萬人流量的街道之一。
鐘錶街，北公大校內的大型機械銷售點之一，即使在北美的機械市場中都是排得上號的存在，以滿街旋轉的齒輪而得名，在這裡行走就像走在那些精密的機械錶內部一樣。
看著街頭那些在轉動中的齒輪，愛德華的思維漸漸的冷靜了下來，接下來，他將要邁出自己轉系的第一步，也是參加校內機器人格鬥大賽的第一步，更是自己作為格鬥者的第一步。
購置白板機器人，以及，屬於自己的AI核心！
……
……
現如今的機器人格鬥所用的機器人，被稱為第三代同調機器人，它們並沒有自己的思維，甚至連擁有個性思維的AI都沒有，而是藉助同調系統，強化操縱者的能力。
也就是說，只要格鬥者與他的機器人同調成功，機器人就是格鬥者的第二副身體，而格鬥者也多了一個大腦——AI核心。
通過AI核心，格鬥者將在同調期內暫時擁有機器人累積而來的武技，並且共享機器人通過每一場場戰鬥累積起來的、超越人類的戰鬥本能。
和以往的一代、二代不同，現在的三代機器人，每一個都是從白板開始，與它的主人一起征戰天下，即使換過無數個軀殼，也都只有一個AI核心。
這樣解釋起來似乎有些過於單調，但愛德作為一個機械師，所了解的也就這麼多，他並沒有親身體會過「同調」，但今天……
鐘錶街一如既往的喧鬧。機器人服務員滿街亂跑，機械師、格鬥者們熙熙攘攘。
機械師提著他們的機械箱，格鬥者帶著他們的機械戰士，這兩種人是鐘錶街的標準行人，當然，還有一些前來看熱鬧的它系學生，全自動機器人，以及各種機械店鋪，這些元素組合在一起，將這個原本寬敞的巨型通道擠的滿滿的。
好在有強力的空氣凈化系統與恰到好處的模擬性自然綠化，整個街市雖然略微有些擁擠，卻不會讓人覺得難受。
路過一個街頭競技場以及圍在周圍歡呼的人群，愛德華忍不住往其中看了兩眼，原來是機器人對戰機械獸的格鬥比賽，最近這個似乎在鐘錶街很是流行，各個格鬥系學長的挑戰紀錄已經刷爆了校園論壇了。
在圓形的格鬥場地中，一方是AI操縱的狂暴機械虎，一方是前來挑戰的格鬥系學生。
即將成為一名新手機器人格鬥者的愛德華突然很想看這場比賽，他有點不太確定，自己……真的有戰鬥的勇氣嗎？
如果是面對這樣的猛獸，自己，真的能有勇氣戰鬥么？
雖然愛德華從小就喜歡機械，但他從未與艾瑟爾說起，自己想成為一名機器人格鬥者。
那個機器人身上的構裝，愛德華正好十分熟悉，愛博昂輕甲，葵司重劍，看那架勢估計是洛奇5代左右水平的動力核心，使用貝塔黃金系列燃油……誒，這不正是早上學的昂吉斯派近戰機械構裝么？
也是。挑戰機械虎，這類硬碰硬的構裝的確比較合適。
愛德華想到這裡又愣了愣。
自己總喜歡第一時間關注這些外物，而不是看一個格鬥者的氣質與戰意。
小時候，每次與同齡的玩伴們一起看機器人格鬥比賽時，都會被人說是「書獃子」。
這也沒錯，自己總喜歡看那些機械，而不是格鬥者的戰鬥技巧，因為愛德華始終覺得，那不是格鬥者的功勞。
格鬥者只是決定打法罷了，他們也不會受傷，只是借用機器人的身體廝殺。
愛德華覺得機械，反而更加偉大。而格鬥者，只是借住了機械的力量，機械背後機械師的力量，是一群空有勇氣的莽夫。
然而，誰想得到，自己的父親就是莽夫之王，而現如今的自己，也要成為一名這樣的莽夫？
如果是用這副血肉之軀，自己能挑戰這頭機械虎么？
自己是一個怯懦的人，愛德華並不否認，難道那副機械之軀，就能讓自己擺脫這種個性了么？
也許，只是在自己為難自己罷了。
……
……
砰！
機械虎的利爪與葵司重劍再次相撞，碰出激烈的火花。
到此為止，「藍色寶石（格鬥者外號）與機械虎的格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在愛德華回憶童年的同時，藍色寶石已經結結實實地挨過了三下爪擊與一次撕咬，他損失了一隻手臂的靈活性，同時，他也向機械虎的嘴裡送去了他為數不多的三發爆破彈，導致機械虎的利齒崩斷了一半。
葵司重劍的鋒利度和每一把優質的重劍一樣，並不算太高，難以摧毀機械虎的利爪，卻也通過重擊，導致機械虎的一條腿陷入了殘廢的狀態。而機械虎的攻擊卻打不穿被譽為力量吞噬之王的愛博昂系列輕甲，這樣看來，只要藍色寶石可以的手不斷，這場比賽勝負已定……
正這樣想著，抓住了一個破綻，重劍重擊機械虎的頭部！機械虎猝不及防，於是……
重劍三連擊！
機械虎的AI核心必定是報廢了，勝負已定。
在人群的歡呼聲中，愛德華轉身離去。戰鬥不僅僅需要勇氣，自己是有對戰的眼光與見解的，而勇氣……在真正面對的那一刻之前，誰會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呢？
至少現在的他，比以前勇敢。
愛德終於走進了一家街邊的小店「械瞳」，據愛德華前兩個月的觀察，它看似平庸，裡面卻有許多那些裝飾豪華的大店也找不到的好東西。
「嗨，亞瑟，你又來買零件了么？」
「又見面了，提莫學長。」愛德華笑了笑，四處張望了一下，見店裡沒什麼人，才繼續開口說，「也是吧，我想問一下，你們這裡有沒有出售白板機器人的……還有，全新的AI核心。」
提莫，這個瘦高的機械師愣了愣，仔細打量了一下愛德華，這才回答道：「有是有，不過，亞瑟，你這是要……」
「嗯，」愛德華鄭重地點了點頭，「正如你所想的那樣。」
「你已經18歲了吧……這個年紀再來接觸你的第一個AI核心……」
「提莫學長。」打斷了瘦高機械師的話，愛德華的眼裡滿是堅定，「我都知道，但是，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看著愛德華的眼睛，提莫猶豫了一下，這才點了點頭：「好吧，你隨我來。阿滋先生！別睡了，過來看店！我帶這個學弟去一趟內部倉庫。」
……
……
內部倉庫里沒有自然光，昏黃的燈光隨著提莫打開門的過程退散，轉而成為模擬的日光，卻依舊給愛德留下了些許令人窒息的印象。
機械零件，機甲構裝，白板格鬥用機器人，日常用機器人，機械獸……走過一排排安置整齊的機械，與十幾個倉庫管理機器人擦身而過之後，二人終於在角落裡的一排同調倉前停了下來，而同調倉的對面，正是各式各樣的AI核心。
「選一個吧，亞瑟。你作為一個機械師，我就不用多費口舌了。」提莫用他碧藍的眼睛看著愛德華，抿了抿嘴說，「你要想好。」
「是。」
愛德華的目光掃過一個個AI核心，作為一個機械師，他對AI核心也是有些理解的，他很快就挑出了最適合他的幾種。
虛影Z200，隱匿型核心。
鱷盾3型，防禦型核心。
魑魅5，高效型核心。
這其實是屬於構裝學的範疇，核心的選擇，雖然並不太會影響格鬥機器人與格鬥者的同調，卻會決定一個格鬥機器人的構裝風格。
「我選……魑魅5，請提莫學長幫我首次同調。」
「超過18歲的首次同調，你現在本應該叫一名醫學系的學長或者老師來。」
「不必了。」愛德華直視提莫的眼睛，堅定地說到，他的身體里流著赤皇的血，怎麼可能連一個首次同調都渡不過去？
「亞瑟，你現在真的足夠冷靜么？」
「當然。」
提莫突然笑了，他再次注視著愛德華那雙堅定的雙眼，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突然挺欣賞這個後輩的：「那就進同調倉里躺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