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軍中同樂

  陸淩恒騎馬趕到軍營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距軍營尚遠之處時，便就聽到了嘈雜熱鬧的談論聲，將士們把酒肉都擺好了。


  “將軍！”林軒逸遠遠地就看到了陸淩恒，笑著招手。轉身便與旁邊的劉世傑說：“傳下去，將軍來了，讓他們集合，喝酒吃肉嘍！”


  “諾！”劉世傑十分興奮地領了命令，去招呼他們了。


  “軒逸。”陸淩恒走到林軒逸麵前，笑著問：“準備得怎麽樣了？”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你這個大將軍了。”林軒逸將手搭在陸淩恒的肩上，一副欠揍的模樣，笑著打趣道。


  “以後，別再叫我將軍了。”陸淩恒瞥了一眼那隻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沒有計較他這番沒規矩的動作，低聲說道。


  “不是吧，皇上真撤了你的職？你戰功赫赫，皇上怎麽能真將你撤了職？這不是寒了眾將士的心嗎？”林軒逸一聽，立刻正了神色，小聲地問道。


  “撤職？誰跟你說的？”陸淩恒有些莫名其妙。


  “我弟弟今天下午來送酒的時候，與我說起的。具體什麽情況不知道，隻知你走出朝堂時，就不再是上平涼將軍了，此事重大，我沒有傳出去。怎麽，消息是假的？”


  林軒逸想起下午時他弟弟林軒昂來的時候，那一臉不解又不忿的樣子，似是在為陸淩恒不平。


  “半真半假。我的確不再是將軍了，但不是皇上撤職，是我自請免職的。”


  “自請？你有病啊？受了那麽多的傷，立了那麽多的戰功，不就是為了謀得一官半職，你這……你不是有病吧？”林軒逸聽完後，眼睛瞪的老大，看著陸淩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一樣，震驚得連說了兩個“有病”。


  “你才有病。”陸淩恒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我意不在朝堂，現在並不需要帶兵作戰，就算做官，也不過是虛名而已。我為何要過這渾水？”


  “……也是。”林軒逸跟著陸淩恒五六年了，他知他不喜官僚的那一套，陸淩恒的這個選擇，作為兄弟，他支持。


  “不過，他們不知道實情，若是讓他們聽去，恐怕一樣會心寒。”林軒逸雖然認可他的做法，但是對於未知全貌的眾將士而言，自己跟隨的將軍突然被撤了職，啥都沒有了，還真是有些難以接受。


  “所以，今天晚上我來了。”陸淩恒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決定今晚來與你們不醉不歸，也是向他們說明實情。


  “行吧，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啥。反正以後，我們也有的是機會見麵。”林軒逸撇了撇嘴，略有些無奈。


  宴席開始，各將士圍著一堆一堆的篝火，吃肉喝酒，好不快活，大家都是離家多年的遊子，如今歸到這片故土，心中的激動與喜悅是壓抑不住的。


  宴席過半，眾人都有些醉了，七七八八地圍坐在一團，端著酒壇，聊著天。


  陸淩恒端著酒杯，從主位上，起身，對著眾位將士，說：“今日，我陸淩恒在此敬諸位，邊疆安定，山河安穩，每一次戰役的勝利，都仰仗諸位以及戰死的弟兄！如今，我們雖然回來了，但是，和那些仍駐守在北疆的兄弟一樣，我們依舊要以保家衛國為己任，往後，翧朝安危，拜托諸位了！”


  陸淩恒一字一句，振地有聲，說進了將士的心裏。


  共舉杯，“敬將軍！”仰頭飲盡，痛快！


  “另外，還有一事，要告知諸位。”陸淩恒又斟了一杯酒，接著說：“我已經自請皇上，辭去將軍一職，往後，就擔不起諸位的一聲將軍了。”


  此話一出，喧鬧聲驟停，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陸淩恒的聲音在這寂靜聲裏再次響起，更加地清晰。


  “我陸淩恒十四歲入伍隨軍赴北疆，在座的，有的人，可以說是看著我一步一步從一個小兵走到現在的位置，七年，我們一起打了一場又一場的仗，我用七年，活成了現在的陸淩恒。


  但是，曾經的我，是你們瞧不上的隻會依靠家裏的官家公子，是你們眼中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隻會每天吟詩作賦的無用書生。


  不管你們笑話與否，我的確喜歡這種安穩的文人生活，如今，江山穩定，我也是時候做回陸懷瑾了。也請諸位，理解我的做法。”


  說完，自飲了手中這一杯酒。


  依舊鴉雀無聲。一會兒過後，有人疑惑：“陸懷瑾？是那位久久未出的懷瑾公子嗎？”


  “不會吧，那位第一公子？怎麽可能？”


  當年的懷瑾公子，才華出眾，天下無雙，就連他們這些常年在外作戰的人，也都有耳聞。


  “怎麽不可能，將軍會撒謊嗎？有人敢與懷瑾公子重名嗎？”


  “不是吧，我們的將軍是懷瑾公子？”


  “沒聽說過懷瑾公子會武功啊。”


  “不過，將軍的字倒是寫得很漂亮。”


  “對對對，我也見過，那字倒是我見過寫的最漂亮的了。”


  “將軍武功這麽厲害，至今在軍中未見其敵手，完全不像是那無用的書生啊。”


  “而且說話也不像是文人那般酸溜溜的。”


  一時之間，關於陸淩恒身份的討論聲、爭辯聲響個不停，竟沒有人再去關注“自請免職”一事。


  場麵好不容易控製下來，一群人看著那站在主位上的年輕的將軍，看著將軍舉手投足間的不凡，心中一股自豪之意油然而生。


  他們的將軍是聞名天下的公子懷瑾，是真真正正的舉世無雙之人。


  拿起筆，他是公子懷瑾，執起劍，他是將帥淩恒。


  將士中，有一人借著酒勁，站起身來，朝著陸淩恒說：“不管將軍日後還做不做將軍，在我的心裏，您始終都是我心中最敬佩的將軍，您做的任何決定，我都無條件支持。他日作戰，我依舊是您手下的兵！”


  “說得好！”


  這番話，引起眾人的共鳴，一個個鐵血漢子，漲紅了臉，高聲大喊道。他們都是粗人，講不出什麽好聽的話，但心意確實一片赤誠。


  陸淩恒的臉上也泛起微微的紅，他的心情也十分的澎湃，這種在將士間的熱血氛圍，是每一個男兒所向往的。


  “諸位放心，若他日朝廷需要，我定會披上戰甲，與諸位共赴沙場！”陸淩恒再次端起酒杯，許下君子之諾，一仰而盡。


  “好！”眾將士都舉杯，喝盡杯中酒。


  眾將士把酒言歡，放聲高歌，好不熱鬧，這是屬於軍人們的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