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有喜

  後幾日，她閉門不出，生怕見到得意。但是得意的事情卻源源不斷的傳入她的耳中，得意一向長袖善舞，隻來這幾日，便已經和日月城中的貴族們交好，謝侯爺也時常與他一同下棋。更有貴族家的女子們，故意從他麵前娉婷嫋嫋一過，妖嬈動人。就算知道得意是個宦官也依然前赴後繼的撲上去，畢竟，長得好看的宦官還是難得的。


  謝侯爺讓敦恪過府時，越桃說要陪她一起去，卻被敦恪拒絕了：“隻是陪侯爺下棋而已，你再府中等世子回來，若是一個時辰以後我回不來，就去找世子。”


  “公主……”


  使者的馬車將她帶出了城外，一路上繁華變荒蕪，敦恪安坐在馬車中說道：“你們的千歲大人是讓你們帶本宮回汴梁？”


  馬車旁多了幾個黑衣侍衛騎著馬守護，駕車的車夫說道：“千歲大人已經在等公主了，很快就到了。”


  馬車停在一個小小靜謐的院落門外，車夫跪在地上，讓敦恪踩著他的後背下車。她卻不看一眼，自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得意呢？”


  “千歲大人在房間內等著公主。”


  她推開房門，那個人亦如當年，眉目如畫。


  “你的能耐很大，得意。”


  “若非這般，怎能單獨見公主一麵。”身後的門被關上，得意看著她說道：“公主好久沒有看過花燈了吧，等過幾天我們回去了，臣一定將上元節盛況一五一十的為公主複製出來。”


  “不必了，世子已經親手為我紮了花燈掛在府內。”


  “跟我回去吧，敦兒。”他目光灼灼：“跟我回去，回到從前。”


  她不留情的轉身，要推開門，卻發現門從外麵被鎖上了，她帶著公主的驕傲：“讓那些奴才把門給本宮打開！”


  他清冷的聲音回蕩在屋內：“你既一人出來，就猜到我會這樣。你這些年來恨得，始終不過是我同貴妃那點子齷齪，我與她，從來不是真的。敦兒，隻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是我，是你的得意，是你的阿堰。”


  他一步步逼近她，語言可笑：“想要得到你，是那麽難。我隻有攀扶著貴妃才能在吃人的皇宮裏活下去。”


  “不要再說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當初景桓哥哥對你不好嗎，你依附著太子一樣可以在宮中活下去，可你偏偏選擇了一個尊貴而寂寞的女人，用床榻換來如今九千歲的身份，然後再對旁人說自己清貴無暇。”敦恪嘲諷道：“得意，你永遠都是一個低賤的小黃門。”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景桓的齷齪！”他抓著敦恪的肩膀，直視著她的眼睛說道：“他想要成為帝王，你注定是他聯姻的犧牲品，我依附著景桓根本就得不到你，敦兒，你不能這麽絕情。”


  “你別碰我！”她甩開得意的手：“你讓我感到惡心，你太髒了！”


  得意強行的把她抱在懷裏，緊緊的不肯放手，任由她掙紮，慌亂中一個個吻落在她的頭發和唇邊，她像一個潑婦一樣廝打他：“不要碰我！”


  “敦兒，跟我回去吧，我用我的餘生給你賠罪好不好？”


  “得意！你瘋了！你放開我！”


  “是，我是瘋了。你是唯一能醫我的藥，跟我回汴梁，我們從新開始。”


  慌亂之中，敦恪磕到了桌角，吃痛的呻吟，無力的倒在得意的懷裏。得意臉色慘白，喊來隨身的禦醫，敦恪蜷縮在床榻上，緊緊的咬著下唇提防的看著眾人。


  被得意攥著手腕，禦醫這才順利為她切脈，卻見禦醫驚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公主這是有喜了，隻是剛才動了胎氣，並無大礙。”


  得意的目光像是毒蛇，讓敦恪不寒而栗，緊緊黏在她平坦的肚子上。


  他和她都不會忘記，曾經他們也有一個孩子，被敦恪無情的墮掉。


  “得意，我要做娘了。”她說


  “是，公主要當娘親了。”


  “你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從此我們各安天命，互不叨擾。”


  得意絕望的閉上眼睛：“好”。


  他依然俊逸出塵，襆頭下壓著烏壓壓的鬢發，劍眉星目，隻是消瘦了許多。閉上眼是當初得知敦恪懷孕的喜悅，而如今，她已經有了別人的孩子。


  放過她，也是放過自己……


  他睜開眼睛，目光落在她脖頸點點的吻痕上，卻突然扯出一個笑容，讓敦恪不寒而栗：“現在去煮一碗墮胎藥，不要太苦，不然公主不會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