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舊愛

  她頭上的瓔珞碰撞作響，冰涼的手緊緊抓著謝鑒容的衣袖。 得意又上前一步，劍刃刺的更深了，鮮血一滴滴順著劍刃流淌下來：“如果當初你死了，我一定隨你而去，可是如今你活得好好的，那麽幸福的活著，但是想到你的幸福沒有我的份，我就嫉妒的發狂，公主，我不會放手的。” “我求求你得意，你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從我自盡未遂的那天起，我就已經放棄你了。” 風將她的氣息席卷帶到他的身邊，像是很多年前的春天，他在花影重疊處小憩片刻，她因完不成太傅布置的課業而哭鼻子，那是暖風把她身上的乳香帶著花香充盈在自己身邊。 “除非我死。”他又上前一步，企圖抓著敦恪的衣袖。 能聽到皮肉被刺破的聲音，因為疼痛扭曲了眉眼，但得意依然目不轉睛的盯著敦恪：“跟臣回汴京。” 她還是搖頭，他又上前一步：“公主，跟我走。” 汴梁的花開好了，白礬樓最新的吃食也備好了，都在等她回去。 得意著了魔，又要向前一步走的時候，敦恪衝上前抓住了劍身，手抵在得意的胸口，另外一隻手掌心已經被割破，混合著得意的血，一滴滴落在石板上。 得意燦然一笑，眉目舒展，亦如當年一樣讓她著迷：“我就知道敦兒舍不得我死。” “得意，你走吧，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你這條命我亦不屑的要。” 謝鑒容已經放手，將敦恪攬在懷中，伸開她鮮血淋漓的掌心，眼看著皮肉翻湧，撕下自己一縷衣袖，在敦恪手腕處勒緊了止血。夫妻二人靜默無言，敦恪抬起頭對著謝鑒容說：“我……” “無需多言”他安慰的摸摸她的額頭：“我不會讓他帶你走的。” 而得意卻看著這一幕有些眼疼，他捂著胸前的傷口，腳下是一圈稀釋的血水，紅的觸目驚心。 她很想回汴京，回到小時候，唯一煩惱的就是怎麽完成太傅布置的功課。會有無數的風箏進獻在她麵前任由她挑選，宮牆邊架著秋千，她站在上麵蕩得高高的，就是想看一眼宮外的汴京是什麽模樣。 謝鑒容擁著她回世子府的時候，對得意說道：“若是千歲大人想要名正言順走入這日月城，還煩請按照禮儀規矩來。一個月後，謝鑒容自會灑掃庭院，恭候大駕。” 汴梁的繁華奢靡，如今卻已經過眼成空。亦如那一年上元節，得意不小心跌碎的那盞半壁江山圖。 終於，聽到了腳步聲，來人忙撐起傘遮擋在得意頭頂。她卻沒有回頭，隨著謝鑒容走。 “公主如今，都不肯回頭看一眼嗎！”那個人在質問她，敦恪回頭看到是錦葵，久別重逢的主仆二人卻沒有想象中那般，敦恪淡淡地說道：“有你在，他不會有事的。” 來到日月城之後，她才聽越桃說起汴梁宮中的舊仆，洋洋因不願伺候得意，被貶到西京別宮做灑掃奴才，而唯有錦葵，當初自願留在得意身邊。 她後來自己也想通了，深宮別院，難免寂寞，得意又生了一副好皮囊，當年貴妃都願意與得意對食，更何況是與得意朝夕相處的錦葵。 “可是，千歲大人他……” 小門不留情的關上，將她所有不想麵對的人和事都鎖在外麵。謝鑒容握在她的手，低聲安慰：“敦兒不要怕，沒有人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