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訴請

  渾身的骨頭像是被人拆了一樣，敦恪幽幽轉醒，入眼的是自己慣用的鶼鰈床幔，微微側首確是一身白色中衣，那人眉眼生的畫上神仙一樣好看，一顰一語皆是讓她甘之如飴的毒藥。她不知昨晚發生了什麽事，嗓子啞的說不出話。隻是往得意懷裏鑽了鑽，聲音嘶啞：“我要每天得意都在我身邊。”


  “好。”


  她動作大了些，身下是撕裂的疼。得意忙將她抱在懷裏疼愛：“昨晚是弄疼了敦兒。”她雖初經人事，但是平常不守禮法春宮圖也看的多了，自然知道發生了何事。臉色煞白看著得意：“得意，你不是……”


  閹人這兩個字她始終說不出口，不忍心傷害得意。


  他的嘴唇微微一動，眼眸溫柔如水全是敦恪的倒影，滿滿的，一點一滴全是她。


  “公主隻知道我是太子殿下派遣來的，卻不知道是太子殿下幫我混過了宮刑。雖然在宮內但每年都要吃藥克製子孫根和改善聲音肌膚的藥。敦兒，你知不知道每個月太子殿下把藥給我的時候，我多想摔了那些藥。”


  她終於明了，為什麽宮闈中的小黃門一個個細聲慢語，不是他們想這樣，而是他們已經無法像一個正常男人。而她的得意，明明是一個正常男人，卻要為了活下去吃下令他屈辱的藥。


  “隻是這些時日我都在萬貴妃身邊當差，太子前朝事務繁忙，便漸漸不再給我送藥。我如今有了些權勢，尋了一些民間的神醫，讓他們開了方子慢慢吃藥調節。雖然與正常男人還是有些差別，但是如今也是頂用，不過大夫說生兒育女還是妄想。”


  她把得意抱在懷裏，心疼的掉眼淚，她的得意，本該是風光霽月的人物，卻這樣苟延殘喘的活在宮裏。


  “傻乖乖，我如今好好的，一點事也沒有。”


  “隻是這樣肮髒的我，敦兒你還愛嗎？”


  “愛！”她說道：“我說過了，得意是什麽樣子的我都喜歡，隻要是得意，我都喜歡。”


  她問道：“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進宮當太監呢？是不是有人害你進宮的？”


  “敦兒隻知道我的母親是先皇後身邊伺候的行香子，卻不知道我的夫親是當朝的秦大人。”他看了一眼敦恪錯愕的神色，繼續說道：“我的母親隻是父親的侍妾，後來他為了平步青雲迎娶了權貴之女為正房，而我的母親也在那之後病死了。正房生了弟弟後，怕我謀奪家產，就設計讓我進宮，想讓我活的生不如死。隻是那日湊巧，你和太子從宮外回來，我為你撿到了蹴鞠，太子垂憐我便幫了我。”


  “這些我都不知道，若我一開始就知道這些，我小時候一定不欺負你。”


  他輕輕嗬笑：“我早已經看淡了這些，如今能有敦兒全心全意的對我，我就是死也甘心了。”


  他在敦恪肩頭輕輕撕咬，嗓音是說不出的纏綿：“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你就對著我笑，又黏人黏的緊，一副討人歡喜的可愛模樣。但我卻沒見過比那時候的你更討我厭的孩子了，不過是個嬌生慣養不知疾苦的小公主，稍微不如意就大哭大鬧，半分不讓人消停。”


  敦恪輕輕打了他一下：“那你如今還這般喜歡我。”


  “我還記得那時候我隻是管教你不讓你吃糖，睡覺前多喝點牛乳，你就記恨上我了。那樣壞，粉雕玉琢的一個美人兒，剜著眼，撅著嘴，漫不經心的從我身邊過，轉身又對別人憨態可掬的笑。我偷偷的討好也不管用，哪怕是對我說句話，笑一笑也好，別人全都有，唯獨沒有我的。”


  “公主小時候，天天都是我抱著哄著，梳頭穿衣裳喂飯，哪樣不是我來做的。日日哄著捧著，就這麽養了幾年，等公主稍微大些，有了審美，喜歡美麗的容貌之後才對我態度好轉。公主再大些每日沐浴，我在一旁為公主準備衣裳，隻是不經意瞥了一眼公主的皮肉。”


  “再不夠了……有了妄想，貪戀的更多，又提心吊膽，怕公主真正長大了，會嫌棄我的肮髒，我的齷齪，會對我棄之如敝屣。”


  “再多一點……慢慢的公主對我越來越親近，再也不拒絕我的親密接觸，後來我想把敦兒的全部都想占為己有，想著我若是個磊落的男子該有多好，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別人一起競爭你。”


  再也不夠了……明知道自己是卑劣肮髒的，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染指她的純潔美好，她的一顰一笑都想關起來，生怕別人看去了半分。


  他每次占了她的便宜之後都會在心裏對自己說。在不能這樣了，再也不要這樣了，可是他忍不住。她就是阿芙蓉膏，隻要沾上了就是戒不掉的癮。


  “你還說我，你小時候才是最討人厭，最招人煩的！”敦恪憤憤不平的說道：“明明小時候大家都那麽喜歡我，唯獨你，每日對我冷眼相待，我以為你是討厭我，對你示好之後你也是那般冷淡的模樣，我便放棄了。更可氣的是，你居然強迫我喝了這麽多年的牛乳，你還背棄了我去伺候萬貴妃！”


  她細細的手指掐了掐得意腰間的癢癢肉，得意的手控住了她的腰，口幹舌燥道：“敦兒還是起床吧，我怕再這麽說下去，我又要忍不住狠狠的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