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世子（上）

  驛館之中的世子將手中的茶盞摔到了地上，怒吼道：“沒用的奴才，讓你跟蹤居然都能跟丟！”


  “世子，快到子時的時候突然出現一群高手擾亂了奴才的視線，護送那二人走了。但是臣在跟蹤時發現，那個男子好像是個太監，口口聲聲喊那個姑娘‘公主’。”


  這倒是個有意思的發現，他把玩著玉扳指回想見到那對男女的時候，心中豁然開朗。是了，那個叫“敦兒”的姑娘一定是大燁的一位公主，從她衣著打扮的尊貴和吃食上的講究，尋常富貴人家也養不出這樣的女兒，還有她指著宣德樓說後麵是自己的家，那一刻他就應該猜得到她是一位公主。隻不過他先入為主，以為他們二人是夫妻，其實不過是頑皮的公主帶著內臣偷偷出宮來玩了。


  他穩定了一下心緒，對身邊總管說道：“四福叔，明日一早我們就進宮麵聖求賜婚。”


  次日一大早，他就馬不停蹄的趕到大燁的朝堂，朝堂如今由太子景桓監國，寧王宸濠輔佐。入宮之後，他桀驁不肯行禮，滿朝文武對他頗多微辭，但卻一個個敢怒不敢言，包括上首的太子和寧王。


  滇藏一帶一直是大燁的麻煩，加上自開國以來謝家就鎮守滇藏，如今越發是擁兵自重了。麵前這少年不過是謝侯的嫡子謝鑒容，看樣子是個十足十的紈絝子弟，卻敢目中無人。寧王蓄勢待發準備教訓教訓這小子，卻被太子製止。


  謝小世子對著眾人說道：“本世子昨天剛到驛館就做了一個夢，夢到一個仙女翩躚而來，與我雲雨一番後披衣離去，我本不舍仙女就問她是何人，她隻說自己居住在宣德樓後，這麽一想，那仙女豈不是皇家的公主，所以本世子今日鬥膽想請所有的公主出來，好讓本世子找找誰才是仙女。”


  景桓對他的夢嗤之以鼻：“若是世子因色起心，選中了公主中最美麗的，那又該當如何？又或者世子你的夢本來就是假的，目的就是想選最美麗的公主。”


  “若是太子不相信，先將所有的公主請出來，帶上麵紗。我在一一描繪夢中仙女身姿，再與諸位公主對照。”


  謝鑒容對那個叫“敦兒”的公主勢在必得。


  這事傳到了萬貴妃耳中，她震怒摔了一個琺琅彩瓷瓶：“像什麽樣子！不過就是個蠻荒地來的蠻子還敢這樣褻瀆我天家公主！”得意最是機靈，已經斟了一杯茶端來，輕輕為萬貴妃撫胸順氣：“娘娘息怒，何必與那蠻子一般見識。”萬貴妃染著丹蔻的指甲輕輕摸上了得意骨肉均勻纖長的手指：“這時候也隻有看見你心情才好些。”


  他笑的溫柔，手卻不動聲色的捏了捏貴妃的肩，滿眼憐惜：“娘娘這般麗人，何苦為了朝政操碎了心。”


  敦恪已經戴上了麵紗換好衣服隨越桃一起出去，在路上碰到了三妹妹娉婷，笑著拉住了娉婷的手：“是不是景桓哥哥和宸濠哥哥要送我們什麽禮物。”


  然而娉婷卻沒有她笑的這麽開心，她一臉心事的說道：“聽說是滇藏的世子昨晚夢到一個仙女，他非要說仙女就是公主中的一位，要讓我們露麵，讓他選。”


  “莫不是三妹妹你昨天化作仙女入了那位世子的夢？”她開玩笑道，娉婷作勢要捏她的臉：“大姐姐越發不像個長公主了！”


  兩人嬉笑著就到了大殿，在殿外整頓好衣裙，五位公主依次而入。娉婷嫋嫋如同豆蔻梢站成一排。謝鑒容心中讚歎大燁的公主果然個個絕色，但是看身影就足以讓人魂牽夢繞。


  景桓抬手示意謝鑒容說他昨晚夢到的仙女，他清清嗓子說道：“昨晚那個仙女衣帶上掛著一個鏤空香囊，裏麵放著鵝梨帳中香。”


  鵝梨帳中香是公主們之間互相贈與的，五人基本都曾用過，隻是那鏤空的香囊卻隻有三人用過，三人向前一步。


  謝鑒容踱步思考：“那仙女三寸金蓮不盈一握，走路如同若柳隨風。她的裙擺散開像是一朵花。”朝臣們開始竊竊私語，若說第一條信息還有點用，那麽這第二條就是廢話。可鑒容後麵一句話卻讓他們豎起耳朵好好聽：“對了！仙女曾告訴過我她的閨名叫‘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