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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結業典禮

  凌波標營,新入營的學兵,等來了久候多時的開學典禮。


  按慣例,新一巡結業典禮早就結束,與新七巡應是擦肩而過,但今年例外,標營告示欄中醒目地貼著布告:送舊迎新儀式合併舉行。


  凌波第九標,曾經讓胡立惱羞鬱悶的恥辱,因草原戰事而化作顯赫的聲名,新任標營主事仇星辰,似乎從不知謙虛為何物,前不久更是做了件氣死人不償命的大事。


  「凌波第九標,清輝第一營。」


  校門前照壁上鐫刻上斗大的字,還嫌不顯眼,又塗成鮮紅色。


  好大的口氣,是誰賜予凌波標營如此高的榮譽,國王、太子還是郡主?消息傳開,各營暗中打探,當得知竟然是仇星辰自賣自誇,彈劾的報告雪花一般飄進了民部。


  「教官,我父王都快扛不住了,讓我傳話過來,你改成翔雲第一營,他親筆給你書寫並落款,清輝第一營,這話有欺君嫌疑。」


  安遠侯卓越,既是標營學兵,又是翔雲王子,壯著膽子建議改句話,讓仇星辰連說帶罵轟出去:「欺君?老子還罵過郡主,未來的國君,更沒少揍你,照你這麼說,豈不是死多少回都活該,滾,校場跑五圈,再敢廢話,信不信我揍你!」


  看到卓越的遭遇再無人敢多嘴,時間長了,慢慢看出些門道,民部一聲不吭,軍部權當不知,軍民三部裝聾作啞,仇星辰的狂妄後面,怕是有太子府的默許,甚或是清輝郡主暗中授意,要讓他改句話,除非是老國王下旨。


  「刀疤臉沒膽魄,清輝第一營,小家子氣。」


  華岳得知仇星辰的壯舉,給梅英說完各部各府的反應,還嫌他鬧得不夠大,梅英盯著暗衛送來的拓片,越看越氣惱:「大姐,你想自稱天下第一營啊,那樣標營門前,每天會有成群的武者挑戰,成天下擂台了。」


  「沒有敵人威脅,怎知銳意進取,挑戰怕什麼,打贏揚威,打輸知恥。真沒想到,刀疤臉把驕兵必敗哀兵必勝的兵法如此靈活運用,光這一點,就比老狐狸強。」


  各部各府大多認為是郡主授意,藉助草原輝煌的戰績,要在軍中樹立威信,儲君難做,把手伸向軍隊更是人君的大忌,梅英讓太子訓斥了好幾次,又不能辯解說事先不知情,否則仇星辰吃不了得兜著走。


  「兵法兵法,大姐,京都不是草原,刀槍解決不了問題。你來看,這字是不是高垣所寫?」


  華岳爬到桌上看了一會,字體很熟悉,八成是高垣,但總覺得單個字沒錯,連在一起又不像出自他的手筆,梅英正是為此奇怪。


  「小垣子的字,但這話他說不出來,打死他都不敢說,爺爺那一關就過不去。」


  「絕對是他的字,凈添亂!」梅英收起拓片,又纏著華岳說起老話:「大姐,讓我回標營一趟吧,不參加典禮,我算不算結業,肄業多難聽。」


  「去去去,你問清兒去,她要贊成我不反對。」


  「本來清兒都快點頭了,刀疤臉這一鬧,更不會讓我回去。唉,清輝第一營,當你出凡入聖了啊,又得我忙好些天,真不知道燕寧這一年怎麼熬過來,有他呆在身邊,不打仗,成事不足壞事有餘。」


  華岳不樂意了:「那你進宮去,請陛下收回成命,讓他永遠留在草原戍守,哼,昨天還問我人家動身沒有呢,回標營,怕是想早點見面吧,逃脫京都繁瑣的禮儀約束。」


  梅英讓戳穿了心思,話一轉又為高垣操心:「他來了住哪?翠華宮肯定不行。禁衛前營副指揮使,要入宮執勤,住所不能離宮太遠,內城寸土寸金,買座府舍督察院又會窮追猛問,才結業哪來的銀子。你說句話啊,難不成讓他住進軍營?!」


  華岳何嘗不為此頭疼,住所只是明面上的話,燕寧進京,三人關係得有個說法,她深知小師妹外柔內剛,再拖下去,懷遠侯府要有小公子了,想到這臉一紅聲音都小了:「要不先住在秦府?」梅英一口拒絕:「不行,就算我答應,爺爺也會阻撓。」


  京都,華岳和梅英為高垣的住所計無所出,而在凌波標營,典禮到了高潮。


  「一年前,標營三巡學兵參與草原戰事,百多人埋骨異鄉。看到營門前的校訓,你們作何感想?狂妄還是自豪?!狂妄,我們有這個資格,四校一將,帝國哪一家標營有此先例:十七歲的校尉十七歲的將軍!自豪,不是為我們自己,是為那些戰死的先烈,一百一十三人,斬殺敵人七百六十二,戰績清輝第一!」


  「忠誠帝國,勇敢戰鬥!」


  台上,教官慷慨激昂,台下,學兵群情振奮。凌波標營的戰績是軍部所公布,華岳、秦如風、雷鳴和高垣,四名校尉出自國王親封,將軍誰都知道是郡主梅英——凌波標隊的旗手,草原戰事的統帥。


  「新一巡學兵:高垣!」


  主持典禮的華總教官話音方落,校場旁炮聲隆隆,破軍校尉出征,十八響禮炮送行,帝國軍部明文規定的禮儀,而一般的將軍,統領五營的軍團長,送行的炮聲也只有十三響。清輝立國三千多年,破軍校尉卻只有七人,後來無一例外成了帝國軍令大臣,軍人的最高職務和最高榮譽。


  高垣回到標營當天,仇星辰就公布了典禮的日期,議程早就列好,他要作為新一巡學兵的典範上台致辭,高垣死活不願意,讓他帶兵衝鋒陷陣沒問題,上台致辭腿都會哆嗦,結結巴巴讓人笑話。


  「梅英忘本未回營,要不那輪得到你來致辭,不會說話,那就站台上敬禮,標營一百多教官,每人敬一個禮,嘿嘿,破軍校尉行軍禮,想想都讓人興奮。」


  仇星辰一個勁冷嘲熱諷,華秦兩位總教官敲邊鼓:「別聽刀疤臉胡扯,郡主身份尊崇可也身不由己,想回來太子和陛下也不會應允。忘本?虧他說得出口,郡主俸祿大半都花在了標營,如今標營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高垣羞得都快哭了,這不是變相在罵他忘本,梅英身為郡主,俸祿大多捐獻給標營,他這個校尉一文錢沒出,俸祿全讓燕寧截留了,到今天他都不知道每月多少錢。


  「教官,這話我不愛聽。」三人話里話外訓斥高垣,燕寧在旁邊再難保持沉默,忍不住給高垣叫屈:「如今標營最不缺銀子,我呢,什麼都有就是沒錢,一年騙去我五百匹良馬,多少錢?!」


  「燕侯,那是你的功德,與他無關。」仇星辰狡猾地反駁,華秦兩位總教官相視一笑,幸虧刀疤臉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高垣好欺負燕寧不好說話,果然人家記著帳。


  「別錯怪他,校尉俸祿,我全收了,一大家子人,我有爵位沒實惠,燕侯府的日常開銷,他不出誰出。」燕寧留給三位教官的印象是溫柔和含蓄,驟然變得潑辣還真不適應,她卻又含笑反擊過來:「殘兵院,我排第三輩,一百多弟子花銷全認了,聽爺爺說,第二輩人不多,好像也有三個人,官還都不小——」


  言語交鋒,三名教官全敗下陣來,本想趁燕寧來標營狠狠敲詐一筆,到頭來搞不好還得掏腰包,殘兵院,一句話讓你還嘴的餘地都沒有,第三代弟子一百多人,每年的花銷不是小數目,高垣那點俸祿連零頭都不夠。


  「老狐狸的錢都讓我扣了,爺爺從來就沒領過。」燕寧又拋出更大的石塊,一下子把仇星辰三人全砸暈了,就第二代弟子沒貢獻,師門論起罪來要受重罰。


  「我上台就是了。」高垣見三名教官答不上話,胳膊肘往外拐:「別哭窮,真當我傻子啊,梅英有言在先,永遠不向部落徵稅,你呢,是沒有徵稅,卻規定必須定期向侯府進貢,加上商隊繳納的稅收,一年收入六百多萬,支出才四百多,還沒算商會的利潤。」


  「家賊難防!」燕寧裝作生氣不理他,笑著透了底:「我帶來四千匹戰馬,再留給標營五百,六巡學兵,每人一匹良馬,凌波標營以後全成騎兵了。」


  要上台致辭,高垣想半夜沒寫出來,一大早拉住了卓越:一千匹戰馬別白拿,一匹馬一個字,你得給我整個稿子,到時我照著念。卓越一聽氣得直罵:刀疤臉狠啊,他讓我也上去,我給你寫,誰給我寫呢。


  難兄難弟商量半天,上台致辭逃不了,發言長短由不得刀疤臉,最後兩人商定少說話多敬禮,還能贏來個謙虛的美名。


  高垣一身整潔的學兵服,任刀疤臉再威脅,他都不讓步,我是結業的學兵,不是帝國的校尉。出列后先給新一巡的弟兄們行個軍禮,走上台逐一給教官敬禮,迴轉身又舉起了手,向台下的教官和學兵敬禮,禮多人不怪。


  「入營前,我從未走出過山寨,打獵是行家,打仗不敢想,第一次殺人吐好幾天。標營六年學會打仗,不會打獵了,只能為帝國南征北戰,軍營就是我的家。」


  敬禮,下台,雷鳴般的掌聲,仇星辰看過他交來的稿子,與發言內容牛頭不對馬嘴,但不得不承認,高垣的話讓人激動,帝國軍官就是要隨時準備南征北戰,把軍營當作自己的家,這才是對帝國發自內心的忠誠。


  輪到卓越,又是禮多話少:「無論何時何地,不管身份怎麼變換,我永遠是標營結業的學兵,時刻銘記忠於帝國、勇敢戰鬥的誓言。」翔雲王子,安遠侯,卓越身份特殊,幾句話又贏得如雷的掌聲,致辭比起高垣一點不遜色。


  時間簡短場面壯觀的典禮在號角聲中結束,新一巡學兵去營務處領取任職命令,按慣例,絕大多數人會分去翔雲各府駐軍任職,皇家藉此監視郡王軍隊。


  「京都!」


  「京都!」


  「京都!」


  驚呼一聲接一聲,蓋有軍部大印的調令看了又看,沒錯,除了高垣和卓越,全部調近衛軍任職,唯一的區別在於沒分在同一個營,大多是巡長職務。近衛軍,帝國精銳,拱衛京都的三大常備軍團之一,新一巡學兵隨即明白過來,肯定是梅英的功勞,將五年相處的夥伴們全部分進了京都,還越過了城衛軍的門檻。


  華秦兩位總教官也接到軍部調令,一人去草原,任守陵學兵軍團長,一人進京,執掌軍政部考功獎懲司,軍銜同時提為將軍,意外的是溫輕柔,民部命其繼任標營總教官,讓她和仇星辰暗中懸著的心終於收回去,皇家既往不咎,梅英說話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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