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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戰友情誼

  放走俘虜,高垣登上瞭望台,學兵營地三足鼎立相距里許,有營門遙遙相對,指揮旗語能清楚辨認,免得傳令兵來回奔跑,陷入敵人包圍,三座大營沒有主次之分,臨戰都是前線。


  遠處敵營隱約可見,帳篷一座接一座,一眼望不到頭,不時有小隊騎兵疾馳而來,在弓弩射程外繞營疾馳,敵人斥候藝高人膽大,在儘可能壓縮學兵偵察範圍。


  高垣暗暗為李子輝擔憂,雖說兩軍交戰不殺來使,可昨晚偷營草原人死傷上千,會不會怒而殺人他沒把握。


  「白旗?!」


  眼帘出現熟悉的黑影,是親衛隊的黑色戰馬,一二三四五,五人一個不少全跑回來,高垣心剛放下頭卻氣暈。


  「小子,這不能怪親衛,信使打白旗,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仇教練不知何時悄悄上來,看清是李子輝等人後,在一旁黑著臉解釋,高垣厚著臉皮賠罪:「教練軍務繁忙,小事忘記及時稟報。」


  「您有郡主手令,在學兵軍團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算讓刀疤臉單騎去踹營,標下也不敢抗令不遵。」


  赤裸裸的諷刺,高垣裝作沒聽見,打蛇棍立馬跟上:「踹營,我還真有這想法。」


  「信不信老子先把你扔下去摔死!」仇教練氣極反笑,臉上刀疤變成褐紅色。


  「哪敢勞教練大駕,您坐鎮指揮,我帶人去,不過得找機會,要等到打退敵人總攻。」


  仇教練斜眼冷笑:「你要送死,自個去,別禍害親衛,那全是標隊精銳,不會給你這混蛋陪葬。」正罵著覺得不對勁,果然發現高垣正側過臉偷笑,得意弟子一貫寡言少語不愛出風頭,也就是在他跟前百無禁忌,仇教練愛恨交加還真不忍心出手教訓。


  「等等,先別說,讓老子好好想想。」仇教練擺手制止住高垣,一個人望著遠方敵營沉思,踹營,怎麼忽然覺得可行呢。


  「標長,隊長,信送到,兄弟還活著,聽說要交換戰俘,草原人將他從旗杆上放下來,我檢查過,傷得不輕,要及時治療,才不會落下病根。」


  李子輝爬上瞭望台,距離台頂半丈多就停下,大聲報告完成任務,高垣打不著空自發狠:「讓你將信射進去,誰讓去敵營做信使,萬一惱羞成怒,把你砍死不打緊,標隊又得起流言,說老子借刀殺人,你是成心給我添堵吧。」


  高垣真生氣,自稱起老子來,一報還一報,仇教練聽得直笑,李子輝甘冒風險探視弟兄,違反了命令,我看你怎麼處罰,趁機出口惡氣:「上樑不正下樑歪,隊長習慣性抗命,隊員哪能學好。」


  「我——」這還真是老鼠鑽進風箱里,兩頭受氣兩頭都不好處理。


  李子輝挨罵難得不還嘴,往下移動幾尺才開口辯解:「就我一個人進去,其他兄弟在外面等候,標長押著幾百人,他們誰敢殺我。」


  「你給我滾下去,讓常雲飛上來,老子以後再不給你派活。」高垣說時看向仇教練,半開玩笑半認真:「教練,李子輝一直和我不對付,你行行好,把他調回去,當巡長都行,我立馬簽字,此人忠誠帝國,不畏犧牲,是標隊最勇敢的軍官。」


  「高垣,這話老子記住了,戰後必須兌現,嘿嘿,如今先賴在親衛隊,多立些戰功混個更大的官。」


  李子輝腦子反應靈敏,高垣責罵實則是出自關心,害怕把性命搭進去,這番話看似氣話,暗含舉薦的意思,巡長,標隊才五個,學長離營就輪到頭上,對高垣推薦的份量李子輝半點都不懷疑。


  「這親衛隊快讓李長弓和你禍害成匪窩了,你倆都滾下去,讓老子靜靜,李子輝,好好乾,潘陽下來就輪到你。」


  仇教練再難容忍,抬腳就要踢人,高垣翻身跳下,在李子輝身旁抓住橫樑,晃悠著開玩笑緩和教練怒氣:「李子輝,聽到沒有,上面粱不正,你這檁條更彆扭。」


  話說完單腳點向支架,雙臂伸展猶如蒼鷹翱翔,不等下面的人驚呼出口,他已瀟洒地站到地上,讓仇教練和李子輝干生氣沒辦法。


  瞭望台高達三丈,高垣從兩丈高處跳下,落地身子晃都不晃,姿勢更是瀟洒好看,周圍的學兵大開眼界,親衛隊長不是吹出來,輕身功夫標隊怕是僅次於華岳兄妹,教官都沒這份能耐。


  「故意表演,想說功夫沒耽擱,殺個來回有把握,到時讓老子同意去踹營,嘿嘿,空打如意算盤。」


  仇教練站在台上,臉上怒氣消失大半,高垣故意耍寶,他看得出是想緩和因出示郡主手令引來的尷尬,要不哪會當眾顯露武藝,蒼鷹搏兔,秦家的絕學,讓他當作江湖把戲用來搞笑。


  估摸著先期釋放的俘虜回到敵營,高垣喊過常雲飛,讓他帶人去接被俘兄弟,不忘把李子輝用袍子改做的白旗給他。


  「別冷著臉,打白旗不丟人,你去接兄弟,我在營門迎接。」


  常雲飛放不下貴族架子,死活不願親手舉旗,有學兵笑著扛起來,一哨人出營,敵人斥候自覺地避開,以免雙方發生誤會,高垣看得暗自敬佩,草原漢子果然豪爽重信用。


  「高垣,是不是想扛著白旗去偷營行刺,別做夢,趁早醒來。」李子輝猜錯心思,猶自往下說:「你要敢壞規矩,整個草原都視作敵人,部落酋長會下追殺令,親友一概格殺不論。」


  「你還真是以小人之心揣度君子胸懷,我要扛旗去行刺,別說草原部落,得讓幾個標長活剝了。」


  戰爭有固有的規則,打最終還是為了和,雙方將領要溝通信息,白旗信使便是慣例之一,沒人知道是從何時流傳下來,破壞規矩,等於踐踏軍隊和將領信譽,後人有沒有這膽量難說,戰史從無先例。


  營地親衛全跑到大門口,李長弓隨後趕來,帶著醫師抬著擔架,親兵手中大碗扣著蓋子,香氣飄出老遠。


  「可惜女兵全留在後隊,要不非來個美女列隊儀式。」過來摟著高垣肩膀,笑容從臉上消失,低沉的話音透出濃濃殺機:「親衛隊,第一個犧牲的兄弟,連屍首都找不著,這筆賬老子記下,擺滿百顆人頭,全隊祭奠英靈。」


  「殺一還百,祭奠英靈!」


  李子輝帶頭高喊,親衛緊隨其後,高垣沒開口也沒制止,戰略上要交好草原部落,但戰鬥打響就不能留情,只有比敵人更勇猛更狠辣,才能儘快結束這場不想打卻不得不打的仗,讓更多的人存活下來,殺一還百,是在戰場上殊死搏殺,親衛的做法雖然極端但並沒有錯。


  殺一還百,執勤的騎兵受到感染,親衛隊全是犯錯軍官,看來沒一個好脾氣,誰說人家不團結,昨晚友軍標隊死傷幾百,親衛隊才一死兩傷,一個個就都紅了眼。


  「咦,是誰通知讓潘哨長趕來?」


  潘陽身負重傷,和另一個親衛留在帳篷靜養,李長弓眼尖,發現兩人攙扶著艱難前行,忙跑過去扶住,高垣和親衛一擁而上,連說帶勸把兩人安頓在擔架上坐下,抬起來放到大門正中央。


  「隊長,死了的兄弟不必太傷心,戰鬥總要死人,親衛隊擔負偵察敵情的職責,斥候出營就沒打算再回來,不能按時回營,就是傳回偵察情報,死去的兄弟完成了任務。」


  釋放俘虜是有戰略考慮,高垣難免存有私心,潘陽反過來勸慰他,用幾百人換一個弟兄,這膽魄超出所有人預期,矛盾只是無關緊要的謠言,學兵間戰友情誼何用太多言語表達,一聲隊長發自肺腑,周圍的親衛也終於從感情上認可高垣。


  營門前再無人說話,大家都將目光看向遠方,當常雲飛趕著簡易馬車出現在視線中,李子輝等人不顧哨兵攔阻跑上前迎接。


  「隊長,兄弟接回來了。」


  常雲飛跳下馬車報告,高垣顧不得回話,連聲催促醫師:「快,上車去治療,其他人將馬車趕進營。」


  「隊長,馬車得還給人家,還有,他們下了戰書。」


  常雲飛雙手遞上羊皮卷,高垣接過掃一眼就還回去,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像是圖畫,常雲飛忙搖頭,草原土話會說,文字也不認識。


  「呈給標長,中軍有翻譯,別忘記偷聽。」


  馬車是草原部落借給,一個老頭蜷縮在車廂,雙眼驚懼地看著學兵,高垣忙安頓人將弟兄抬上擔架,一把抓住李長弓,手直接伸進胸口,從裡面捏出一張銀票,看都不看就賞給了老頭。


  「又是慷他人之慨。」李長弓笑罵一句自去抬擔架,懷中任一張銀票都足夠買百輛這破馬車,可他一點不心痛,與兄弟的命相比,金錢算得上什麼,銀票沒了再賺就是。


  「李子輝,你去運輸隊,要幾袋鹽和茶葉,送給這位老伯,草原人喜歡。」


  兄弟活著回來,高垣喜暈了頭,贈銀票送財物,重賞讓執勤的學兵都眼紅,李子輝二話不說,眨眼就跑得不見人影。


  「隊長,我給親衛隊丟人了。」


  親衛在搏鬥中讓打暈,醒來已成了俘虜,酷刑逼供死不開口,渾身傷痕纍纍,吊在旗杆半晚未曾落淚,此時卻為兄弟間的情誼感到愧疚,深恨未能當場戰死。


  「丟什麼人,一哨人全是功臣,提前發現敵蹤,兩個標長才設伏獲勝,當記你們首功。」高垣擦掉親衛淚珠,環顧四周提高嗓音:「力戰被俘受盡酷刑,敵人將你吊在旗杆上,說要用來祭旗,足見未曾招供,忠誠無需懷疑。」


  「隊長!」


  所有親衛全喊出聲來,戰功與忠誠,高垣身份特殊,這番話就是最終結論,縱有人非議,責任也扛在他這個隊長身上,出營偵察,誰敢保證不遇見敵人,斥候被俘司空見慣,有此先例往後多道保命符。


  「潘巡長,你和兩位兄弟安心養傷,殺一還百,親衛隊會給死去兄弟報仇,用百顆人頭祭奠。」


  趕車老頭手直哆嗦,差點將李子輝送來的禮物扔掉,這個學兵方才慈眉善目像是佛爺,轉眼就變成凶神惡煞,李子輝將東西放好,揮手打發老頭離開,聽得懂清輝話更好,傳回去權當是挑戰書。


  「走,弟兄們,回去釋放掉所有戰俘,吃好喝好睡好,磨好刀子備好利箭,準備給兄弟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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