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演一場戲
“伯母,您醒了?昨晚一定很累吧?”
柳憶湄的歎氣聲,驚動了穆夜寒,他轉頭問向柳憶湄。
“哪裏?累的應該是你,你守了欣欣整整一夜,真是謝謝你。”
柳憶湄走近他,感激的說。
“伯母,不要跟我這麽見外,我很高興在欣兒需要的時候,陪在她的身旁。”
穆夜寒聽到柳憶湄的話,心裏不禁有些落寞,他多麽希望柳憶湄不這樣見外,不要把他當成一個外人。
“夜寒,你應該很忙,會不會耽誤你啊?要不你先回去,我來看著欣欣就行了。”
柳憶湄關心的說,這樣麻煩穆夜寒,柳憶湄很不好意思。
“不,伯母,我要陪著欣兒,我不放心。”
穆夜寒堅持不肯離開,此刻沒有事比葉欣對他更重要。
“那你到沙發上去靠一會兒吧,你已經一夜沒合眼了。”
柳憶湄不再勸他離開,而是退了一步試圖說服他。
“我不累,我要看著欣兒醒來。”
穆夜寒執意堅持著。
柳憶湄無奈的搖搖頭,不再說什麽。
葉欣的燒慢慢退卻,在中午的時候,幽幽醒來。
四下裏一片潔白,周圍陌生而安靜。
正在納悶之際,便感到一道炙熱的目光,正盯著自己。
移動視線就對上了穆夜寒深潭一樣的眸子,裏麵布滿了關切和疲憊。
視線交觸的刹那,葉欣幾乎掉下眼淚。
這樣的穆夜寒是她所沒見過的,可想而知,這幾天他經曆了怎樣痛苦的折磨。
“欣兒,你醒了?”
看到葉欣睜開眼睛,穆夜寒興奮的說。
“你怎麽……”
意識已經恢複,葉欣清楚的記得那天穆夜寒是怎樣離開她的家。
可現在為什麽他還會出現在自己麵前,而且還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
“噓,別說話,你還很虛弱,需要靜養。”
穆夜寒將食指置於葉欣的唇邊,阻止她說話,他不想葉欣說出的話打破這片刻的美好時光。
從門外進來的柳憶湄聽到聲音,立刻走了過來,看到葉欣醒來也高興不已:
“欣欣,你醒了?”
說完寵溺的撫摸著女兒的頭,頭上適宜的溫度提醒著葉欣已經退了燒,柳憶湄也徹底放下心來。
“媽媽?我這是在哪兒?”
葉欣想撐起身子,卻覺得有些無力。
“欣欣,你病了,這是醫院,你都睡了好幾天了,差點沒把媽媽嚇死。”
柳憶湄心疼的說。
“我病了?對不起媽媽,讓您擔心了。”
讓母親擔心,葉欣實在覺得過意不去。
“傻孩子,難道你願意生病嗎?”
柳憶湄安慰著她。
“是啊,伯母說的對,誰也不想生病。所以啊,你現在要好好休息,再也不要生病,免得讓伯母擔心。”
站在一旁的穆夜寒開腔,語氣是既心疼又不舍,還透著一絲的責備。
葉欣不再說話了,兩人都十分的有默契,此時此刻誰都不提起關於那天的話題。
穆夜寒自始自終的照顧著葉欣,而葉欣也沒有拒絕。
兩人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一切如常。
出院的時候,穆夜寒辦妥一切手續,將母女二人送回小鎮。
上車下車都是穆夜寒抱著葉欣,沒舍得讓她走一步。
雖然葉欣有些許的掙紮,卻拗不過穆夜寒的執著。
麵對她的掙紮,穆夜寒沒有半點笑臉,根本不給她拒絕的餘地,因此葉欣也隻能乖乖的接受。
但她心裏卻清楚,這種感覺是她懷念的,更是她盼望的。
在那一刻她容許了自己的放縱,靠在他的懷裏好幸福。
將葉欣送回家之後,穆夜寒因公司有事,外加那是葉欣的家而並非醫院,也不適宜久留。
因此向柳憶湄告辭,並同時告訴葉欣讓她好好休息,等身體康複之後,他會再來。
到那時,他會跟她好好談談。
這樣的局麵是葉欣所沒有料到的,本以為她對穆夜寒所說的話已達到目的。
沒曾想真被徐燁霖言中,穆夜寒並不肯罷手,而且看他的情形,似乎對她的話產生了懷疑。
這令葉欣不知如何是好?
她知道他說的事一定會做到。
如果再次麵對穆夜寒,她不能保證自己還能故作鎮定,也不能保證自己說的話能夠對穆夜寒起到作用。
深思熟慮之後,葉欣做出一個決定。
可她絕不會想到,這樣的一個決定,成為她人生中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同時也讓她遠走他鄉,與故土別離數年。
選擇了這樣的決定,葉欣片刻沒有耽誤,盡管身體還未完全康複,但卻堅持去了C市。
臨行之前她打電話約了徐燁霖。
幾個小時後,兩人坐在了徐燁霖雜誌社附近的一家西餐廳裏。
靠窗附近的雅座比較幽靜,也無人打擾,正適合葉欣與徐燁霖談話。
“葉欣,找我有事?”
徐燁霖開門見山。
葉欣的表情說明了一切,而且大老遠的從小鎮趕來,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對,燁霖,我……想請你幫個忙。”
葉欣有些為難,畢竟這對於徐燁霖來說有些不公平,她覺得自己很自私。
可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辦法,眼前必須讓穆夜寒相信她所說的話。
徐燁霖一臉認真的表情,輕輕的說:
“葉欣,我說過,有需要盡管來找我,隻要我幫得上忙。”
“燁霖,這件事並非想像的那麽輕鬆,甚至有些殘忍,我也知道我不該來找你,可是我卻沒有別的辦法。當然你可以拒絕的,畢竟你沒有理由來替我分擔這一切。”
葉欣始終表現的非常為難。
“隻要是你的事,我一定會幫,說吧。”
徐燁霖絲毫沒有猶豫,對葉欣他無法說不。
即使是刀山火海,他也願意陪她去闖一闖。
“燁霖,你可不可以配合我,演……演一場戲?”
葉欣說得吞吞吐吐。
徐燁霖快速審視著葉欣的臉,想找到什麽答案,但是卻又有些不確定:
“葉欣,你要我做什麽?我們要對誰演戲?難道是夜寒?”
聯想起那天葉欣在家中對他和穆夜寒的話,徐燁霖隱約感覺到了什麽。
葉欣有些窘迫,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卻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聲音呢喃:
“對不起,燁霖,我知道這樣做很自私,如果你覺得為難,就當我沒說。”
葉欣突然感到有些後悔,後悔向徐燁霖說這些話。
讓徐燁霖介入這件事,實在不是明智之選。
“葉欣,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麽?你依然深愛著夜寒,卻為什麽執意要離開他?告訴我原因。”
徐燁霖說穿了葉欣的心事。
就算要幫忙,徐燁霖也要了解事情的原委。
葉欣和穆夜寒都是他很看重的人,他不希望任何一人受到傷害。
“燁霖,看來我的心思瞞不了你。”
葉欣坦然的承認了一切,麵對徐燁霖她無法再說違心的話。
“看來我並沒猜錯,真的是另有隱情。”
徐燁霖加重了語氣,他隱約的預感到事情很嚴重。
他稍做停頓繼續說:
“葉欣,如果不好說,就不要勉強自己說,我……願意幫你,隻是不知道要怎麽幫?”
葉欣的請求,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拒絕。
“不,燁霖,我要告訴你,你既然願意幫我,就有知道的權利。”
葉欣決定將整件事的始末都告訴徐燁霖。
“葉欣,這樣不妥吧?”
徐燁霖好心提醒著葉欣。
“不會,你知道了原因才會毫無芥蒂的幫助我,不是嗎?”
葉欣自信的說。
“好,你說,我會仔細的聽。”
徐燁霖喝了一口咖啡,神色鄭重。
葉欣抬眼與徐燁霖的視線有片刻的對視,隨即低斂眉眼,幽幽開口講述了她心中的秘密。
整整一個小時,葉欣為徐燁霖講述了三十年前的陳年舊事。
那關於葉欣與穆夜寒家族背景的一切過往,就像電影一樣在徐燁霖的麵前徐徐展開。
他看著葉欣時而蹙眉,時而憂傷,時而痛苦的神情,以及從她口中斷斷續續講述出徐燁霖從未得知,甚至是震驚不已的過往時,他隻覺得心疼不已。
那種疼痛來自於對葉欣的憐惜及疼愛。
他沒想到在葉欣的身上竟然背負著如此大的秘密及沉重的家族背景。
她那纖弱的肩膀如何能夠承受得住,她又是經曆了多少的隱忍和掙紮。
而這一切卻沒人可以為她分擔,隻有她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
此時,徐燁霖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替他分擔,為他解憂。
當葉欣講完整個故事之後,她早已是泣不成聲,清靈的大眼睛布滿了淚光,長長的睫毛上沾著晶瑩的淚珠,看著讓人憐愛不已。
兩人相對沉默,徐燁霖不斷的為葉欣遞上麵巾紙,直到葉欣情緒穩定下來,徐燁霖才開口:
“葉欣,你還好吧?”
葉欣點點頭,聲音聽起來有些暗啞,鼻子中帶著哭腔:
“燁霖,我沒事。”
“真的沒想到,事情是這麽複雜,這些日子以來你一定承受了很多的痛苦吧?”
徐燁霖修長白皙的手覆在葉欣細嫩的柔荑上。
葉欣吸了吸鼻子:
“現在已經好多了,我們無法在一起是事實,隻能忍痛接受了,我不希望讓夜寒也承受這麽多。”